正文

茹朋路雜文詩歌集(三)

(2011-07-22 21:15:02) 下一個

從法官談起


C君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法官,是我幼兒園、小學及中學的同學。我倆從小關係就不錯,原因有二,其一是家住的靠近,下課後常一起回家,以便互相照顧,當時市麵上不安寧,說是互相照顧,實際上是他照顧我,因為我自小膽小體弱。其二是他性格好,不驕不躁,有天生的幽默感,我當然喜歡與這種人交朋友。


中學畢業後,絕大多數同學上了理工科,唯他搞了在當時乃至其後近三十年都未起到實質性作用的法律。後來才知道,當時國家有調配學生專業的做法。


去年,我在寒舍擺宴,招待十二位同學,他當然在坐。


“你在北京最高法院當差,萬福!”我說話隨便,對值得開玩笑的人,我一定開,但我的談話思路是嚴肅的;當今企業風險大,而他卻穩吃皇糧,當今某些老人會被某些人看不起乃至淩辱,但沒有人敢輕易對老法官無禮。


“法盲!沒有這個衙門。”原來他和我想的不是一回事。我的“恭維”話無從說起了。


“為什麽?”


“世界上任何國家隻能有一個最高法院。北京市不夠資格。”


“那麽,你管全國?”這‘官’太大了。


“告訴你吧,本判官誰都敢審,包括你茹朋路。”


“審我時,別拍驚堂木,我膽小。”


“來人呐!棍棒伺候朋路先生。”


那天由於人多,我便叫一個有飯店工作經驗的侄女L備餐兩天,後來,十幾道菜上的井井有條,同學們很滿意。這是春天的事。


大約過了三個月,一天,L帶著她的女兒心急火燎的來找我,她遇到了麻煩。


原來,L的丈夫Z騎車不小心,撞倒了一個小男孩。Z馬上送這孩子去醫院,CT檢查等一應俱全。醫院開證:無內傷,皮膚外傷,無礙儀容,無須住院。Z覺得過意不去,送了慰問品,還留下了200元,算是男孩上學的車錢。這孩子的父親聽到兒子被撞,起初火冒三丈,後知兒子並無大患,Z的姿態如此誠實謙低,也就心平了。看來,此事即可了之。不料,孩子媽不答應,說是要找Z及L算帳。L怕事鬧大了傷及兒子,便叫兒子在我這住幾天,也就是早上去上課,晚上來吃喝。這孩子上師大附中,數學奧校優等生,目標是上清華。Z家是高知層次的,Z家是高知層次的,Z的弟媳是外國留學生。


我立即給C打了電話,叫L與C直談。


“C叔叔,我的麻煩是……”


“你說的情況屬實嗎?不許對我說假話!


“當然,叔叔。”


“那好,你馬上去派出所或交警大隊,告訴他們,根據××法規(××條?)你的責任到此為止,不可再讓!有事再找我。”


L領命,留下兒子,立即返回新街口。


晚上,L打來電話說,一切順利解決了,叫兒子明天課後回家。並問我如何謝法官,開價多少?


“不必!”我對侄女說:“希望你今生能懂得朋友是什麽,在什麽時候起作用,這就夠了。”侄女40多歲,大學文化,連聲說:“明白,明白。”其實,她也是現代派的,與我爭論時,我常語塞,隻這一次不爭了。


現在該我閑聊幾句了。


先說那位媽媽。為什麽不乘良機與Z交個朋友,過去的矛盾哈哈一笑,這叫“君子有逆交為友之量”,您在別人眼中份量就重多了。也並不影響作為媽媽的勇氣,“母護子如虎”嘛,不愛兒子的不配當媽。


再說那法官。國外請律師以小時計價,100美元以下的是不出名的小律師,這點他不可能不知道。憑他這身份,一句話少說也值十元八元的,他卻說:“這是未遂事件,小事不必一提。”看來我們這一代人真的老了,思想已經跟不上形勢發展了。


請諸位讀者將本文當神侃看吧,我神侃可以不負責任,至少進不了法院,大不了挨個罵或者其他。但處理個人之間的矛盾就難多了,需要理智與感情。其實,高文明的為人處世歸根到底在於不斷地教育及自我教育,不可寄希望於其他出路。敝人的意思是:“互相利用不是友,當麵交鋒未必仇。”


長江母親


我一向認為,黃河與長江是我堂堂中華民族的父母,他們將永遠健在。至於二老誰是父誰是母,這是無所謂的,因為父母並尊.不過,在這裏我隻談長江,所以便稱她為母親了。我太愛母親了,想到她,一股對祖國的自豪之情便油然而生。雖然她在1998年之夏發了大怒,但我仍然愛她。


我並不是冷血動物,我也不打算把自己修煉成不關心他人疾苦,隻顧個人幸福的“強者”。恰恰相反,數千父老兄妹溺於洪水令我心痛神亂。而那數十萬軍民舍身奮戰又令我欽佩得熱血沸騰,感慨萬千。正是這種看似矛盾的感情中,我才決定寫出這篇小文的。


我有幸在長江下遊斷斷續續地生活了十幾年。我曾於傍晚漫步於江邊沙灘,珍貴的鰣魚閃著銀亮的身軀在我腳下遊戈。太富饒了,這世界上罕見的魚米之鄉,錦繡江南。我也曾登上采石磯的峭壁望著滔滔江水自西南方猛然轉向。“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絕不僅僅是東坡先生一人的情懷。我還曾佇立在南京大橋上注視川流不息的各色船隻,這是母親至今仍以她的乳汁哺育著我們,她是那麽安祥耐心。有一次我出海,海船駛出吳淞口後江麵越來越寬,但那滔滔的黃色江水,一直伴隨著我曆時三小時才見到真正的藍色海水,這裏距海岸已經五十多公裏了,早已是公海,懸掛著不同國旗的船隻可自由往來,但公海又怎麽樣?還有我母親的餘威。


這次母親的發怒當然有其身不由已的原因。印度洋暖濕氣流屢次受到蒙古幹冷氣流的阻擋不能北上、於是原本應落在黃河流域的大量降水便落到長江流域了,母親再博大也無法容納。不過,我要說的我們做子女的的確沒有照顧好老人家。


有人為了眼前利益而濫伐森林,這等於向母親的血液中注入泥漿。我們也曾盲目地圍湖造田,這等於阻礙了母親的呼吸。更有甚者,一些不肖子孫居然扯下母親的衣服為自己做背心。在九江主幹堤潰決處,高級工程師朱鎔基總理眉頭緊鎖地說:“人命關天,百年大計,千秋大業,竟搞出這樣的‘豆腐渣’工程。”


值得安慰母親的是,在她發怒時,子女們表現出了互助、互濟,英勇舍身,團結一致的精神以及無數感人事跡。但願我們這個龐大的家族能從母親的發怒中接受教育:母親不允許子女目光短淺,不允許唯利是圖;也要求我們懲治不肖子女。在母親的眼中,誰是好兒女,誰是蠅利小人、敗家子,她是一清二楚的。誰也騙不了我們的母親。


最後一句:我每天看電視天氣預報,一見到那雄雞和那兩條橫貫東西的巨龍,我立即變得年輕,像兒童一樣充滿了希望。我太愛祖國了,為了她,我什麽話都敢說。


黑白二鼠


市井有黑白二鼠,大小一樣,體重相同,青梅竹馬,甚為融洽。


某日,二鼠嬉戲於牆隅,不期一貓逼近,圓目弓腰,作捕食狀,二鼠見狀這遂止嬉。


黑鼠挺身而出,曰:請先食我。


白鼠挺身而出,曰:請先食我。


貓未嚐見世間竟有此舉之鼠,驚曰:汝二人義士也,真君子也。


二鼠齊聲曰:我等非為義而求乞,事關君之健美,吾鼠輩責無旁貸矣。


貓不解,曰:既如是,汝等道明緣由,餘將據理定奪。


黑鼠從容對曰:是今乃黑色食品時代,凡黑者皆養分充足,無高血壓,糖尿病之慮,維生素A、B、C、D……X、Y、Z俱存焉,不僅防治百病,且可美容。君不欲更美乎?


貓曰:美,我所欲也。


白鼠見勢不妙,爭口曰:是今乃精製食品時代,白色者乃至精至純也,絕無些許糟粕,脂肪、膽固醇含量為負值,所淨化掉之色素A、B、C、D……X、Y、Z業已由人造之,更配有乾隆皇帝健腦秘方。君不欲更聰敏乎?


貓曰:聰,亦我所欲也。


貓亦知黑與白乃百色之對極,而取極務慎,遂問曰:汝二人理據何在?


二鼠齊曰:廣告。


此貓學究氣者,心事皆求科學根據,乃曰:汝二人在此暫候,待吾探明,再行定奪。乃去。


始之遍查百書,無解,乃求諸醫師,醫師體檢甚詳,答曰:貴體無恙,聰美正常。


貓無所獲,歸途自語,嗚呼,二鼠言之鑿鑿,信乎,否乎?今日擇食何如此不易焉?


思之良久,饑腸轆轆,乃吾:吾幼食母奶,體壯,未聞母奶精製提煉,後吾自覓食亦不知黑白鼠各自防病美容之術,體壯如斯,吾求食非求藥,遂疾返。


二鼠已遁,唯有牆隅一端。


此後數年,貓擇食依需,未疾,未衰,唯智力有增,未幾,黑白之分已淡,鮮有談及者。


道歉的體會


我個人修養不高,情緒不穩定,有時私心重,於是便有過對人不敬,甚至惡語傷人的情況。事後冷靜下來就後悔。但如何彌補雙方的損失呢?我發現有許多人比我文明,於是便向他們學習一種有效的方法——誠懇的、不怕失麵子的道歉。


1967年夏,全國大亂,不巧我年已77歲的老父因跌倒而發生腦溢血,我立即送往積水潭醫院。送入後一連四、五個小時,他一直被安置在觀察室內輸液。醫生隻蜻蜓點水般地來了兩次,翻翻眼皮,摸摸脈搏後便又匆匆離去。


“你們是幹什麽吃的!見死不救,對老人這樣,還算醫生嗎?!”我急得失去了理智。


“同誌,您別急,你沒看到大廳裏的傷員嗎?他們是從沈陽武鬥撤下來的。吳大夫已經24小時沒休息了。”一位50歲左右的護士大姐平靜地向我解釋著。


啊!我立即羞愧得無地自容。我當然看見了那些傷員,躺滿了半個大廳,天氣十分炎熱,有的人被打斷了脊椎骨,隻能趴在地上啃西瓜。


“對不起,對不起……”我突然感到自己是個野人,受當時“造反”的影響,我也以“野”為榮了,我流淚了,眼淚冷卻了我焦慮過熱的心。


“沒什麽,我們了解病人家屬的心情,尤其是您這樣年紀的人。”


後來我想,難道我父親病了,別人就應當把一切停下來為我服務嗎?


父親住院後,我逐漸與吳大夫成了好朋友。他的修養之高,在以救死扶傷為宗旨的醫生中他是少見的。由於醫德高尚,被送往國外進修,現為教授。


法蘭西可以說是個驕傲的民族,這從他們的民族成就看便可以理解了。京廣大廈是由法國SCR公司承建的,SCR的負責人羅伊爾先生是個很不熱情的人,甚至在宴會上也冷若冰霜。我與他打過多次交道,也聽到過他以不禮貌的口氣談論中國人。作為中國人,我討厭他。


一日,我又不得不與之打交道。進入他的辦公室我劈頭就說:“日本人在這裏有代表嗎?有事找他們。”


他連頭也不抬,根本不理我。


僵局!


“早上好,羅伊爾先生,對不起,打擾了,您可否告訴我,日本人在此有代表嗎?我們有工藝技術問題找他們商量。”


“早上好,茹先生,請稍等。”言罷他徑自出去了,幾分鍾後他回來說:“我剛才去找了他們,都到工地去了,這是他們的電話,請直接與他們聯係。”


“謝謝。”


“不客氣,這是我的責任。”


後來,我們又打了幾次交道,一切非常順利,他甚至與我談了在北京的休假旅遊等。


道歉是一種人類特有的文明行為。從道歉者講是素質高的表現,是科學理性的表現。從被道歉者講是相信別人的誠意,明理能力及自責能力的考驗。所以道歉是一個交明程度高的社會團體成員協調偶然矛盾的可取方式之一。


學語言雜談


吃奶和繁殖後代是人類的本能,這點與其它動物差別不大。但語言能力(會說話)不是人的本能,就是說,一個發音器官正常的嬰兒如果不學習說話,他就永遠不會說話,等於是個啞巴。


人類的早期是不會說話的,隻能以類似於今日高等動物的呼叫來傳達一些簡單的信息。這不是我們現在理解的語言,即按照一定的語言規則將大量的詞匯組織起來作為載體,將自己的思維結果通過自己發出的聲音傳達給別的人。


有位外國學者認為,人類第一個會說話的是非洲的一個女性,然後是眾多女性,男性會說話是較後的。我不是語言學家,沒有資格評論這位學者是否正確。但女性學習語言的能力比男性強些,這點不僅從我多年習、用、授外語中得到體會,而且生理學也證明,男女大腦的思維方式略有不同,而女性司語言的腦細胞較男性發達。


這位學者還認為,人類曆史上曾出現過會說話的部族統治並奴役不會說話的人群的現象。這聽起來神乎,但我覺得可信。因為語言從來就是一種無形的武器,現在仍然如此,馬克思先生早有名言:外語是戰鬥的武器。


由於人類分散於不同的自然環境中,又互不交往,所以形成了多種語言。現在世界上有多少種語言?無人敢肯定,一般說法是1500~3000種,它不包括已經消失的語種。但主要語種除聯合國的工作語言漢、英、法、俄、西班牙語外,還有日、德、阿拉伯語等,總計十一、二種。目前全球共有190個左右的國家,但全國人隻會講同一種語言的國家是沒有的。


現在將英語定為官方或語言之一的國家大約是70個,法語近40個,西班牙語20幾個,俄語10多個,阿拉伯語10個左右。


英語隻是屬於印度歐羅巴語係條頓語支的一個語種。這個語係是在8000~10000年前在阿富汗的興都庫什山發源的,其在歐洲形成的語支有斯拉夫語係(俄、烏、白、南、保、捷等語種),拉丁語支(法、西、葡、羅、意、波、希等語種)及條頓語支(英、德、荷等種語)。


語言是思維的載體,不存在沒有語言的思維。請您馬上做個實驗:閉上眼睛,想任何一件事,您會清楚地感覺到自己正在對自己講話,當然您並未開口。


一個人的語言表達混亂,從根本上講是思維條理不清,但反過來語言也影響思維。這就是為什麽我們從小學到大學都要學習國語或外國語的原因之一。語言(包話外語)是要終生學習的,因為隻要我們活一天總得要講話啊,而且要講清楚明白,還要跟上語言本身的變化。


我們人類隻有幾十年的壽命,但用在相互學習語言上的時間實在太多了,這太浪費了。我確信,人類遲早會找到一種通用的語言。


另外,近代生物學家認為,除人類外,動物乃至植物也有語言。我尊重科學家但我認為:沒有創造性的生物彼此用聲音傳播信息是不能與人類的語言混同概念的。


不喝酒的壞處


寫本文的時候,本人已在世上活了23543天了,但喝過的酒,如按50度白酒折算,總量絕不超過10千克,即每天為0.42克。一兩是50克,因此,一兩白酒我要喝119天。因此,我可以算是個不喝酒的人,當然,炒菜用的料酒除外。


但不喝酒並未給我帶來什麽好處。


首先,我身體不好,相當的不好,遠不如常喝酒的人壯。於是,朋友們勸我,少喝點酒有好處,舒筋活血,還有許多補酒、藥酒可以強身呢。這我相信,一些醫療保健書上也是這麽說的。食品店、藥店裏也有多種補酒,有的十分貴重,比如把整條蛇或整隻龜泡在一個大玻璃酒瓶內,等等。不過,我看了這些高級補酒便害怕,總會聯想到泡在弗爾馬林(一種化學保存液)中的動物標本。於是不敢喝,不敢進補,身體自然依舊虛弱。


其次,赴宴時掃眾人之興。我國是飲食大國,“山珍海味齊,無酒不成席。”不論是熟悉的還是不熟悉的,一但共席,首先得互敬酒,你敬我,我敬你,不喝不夠朋友,有的幹脆說:不喝酒,還算男人麽?其實女人也照喝不誤。我隻能孤坐一隅,別人很少和我打招呼。一席下來,有時後悔,還不如不去。但有時事不由己,必須出席,何況自己也想吃點好的,見見世麵,或為解饞,或為吹噓:我和×××共過席,吃過什麽稀奇的東西。


這裏,務請讀者別誤會,我絕對尊重飲酒者及美食家。“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古來賢者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李白《將進酒》)我對太白先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的。其實,我想說的隻是,由於我不喝酒,在宴席上不能與人融為一體,受到冷落,這責任全在我自己。


但更糟糕的還是我不喝酒而挨過罵。某日,在鴻賓樓請外賓,上的是茅台。席將散,全體起立碰杯祝賀。唯我舉了一杯桔子汁。豈料一位出過國,自認為有見識的同胞對我瞪了一眼說:“你不懂禮貌!”言外之意,我給國家丟了臉,此罪大矣!但眾位洋人仍與我碰杯如儀,笑容可掬(或者說,更為熱情—恕我不自量,但是事實)。此同胞大驚,轉臉他視。殊不知,在席間我早已用英語向眾洋人打過招呼,申明我不飲酒之理,可惜此君一句英語也聽不懂。


總之,我不喝酒至少壞處有三:其一,得不到健康;其二,別人不願與我共席;其三,可能挨罵。


既然如此,可否喝些呢?不!秉性不移。但是,首先我要感謝那些出於對我健康的關心而規勸我的朋友們。其次,我為不能為宴席助興而抱歉,並感謝他們允許我孤坐一隅。但對於那位罵我不懂禮貌的同胞,我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洗手


“先生,您太不文明了,在這麽高級的賓館裏,入廁後居然不洗手!”


“先生,沒這個必要。”


“為什麽”


“我馬上要打掃這個衛生間。不過,等一會與您共進晚餐時,我會洗手的。”


“與我共進晚餐?也是總經理邀請的嗎?”


“不,是我邀請了總經理。”


“那麽,請問您是……”


“米哈伊爾·庫爾巴諾夫。”


“啊,原來您就是總經理庫爾巴諾夫博士。”


“在下正是。不過我現在的崗位是衛生間清潔工。他休假去了,所以由我幹半個月。”


“對不起,請原諒,博士先生。”客人伸出了手。


“對不起,我沒有洗手。”主人卻未伸手。


“我是誠懇地伸出手的。”客人的手沒有收回。


“因為總經理而誠懇嗎?”


“不,您錯了!為一個不洗手的清潔工。”


“您改變了文明的概念?這麽快。”


“不,不是改變,隻是加深了一些理解。”


“如何理解您的話?”


“一個人的手是用來幹各種活的。這裏不是傳染病院。我有健康人的起碼的抵抗力,另外,現在還未入席。”


“啊,多謝了,先生。”


“謝我?博士,難道您忘了是我首先冒犯了您。”


“感謝的不是您的冒犯。我剛才未伸手,並非由於我覺得受了冒犯,隻是想到自己的手不幹淨,不如您的手幹淨。”


兩人微笑,緊緊地握手。


讓我說點科學


我國改革伊始,要提高科技水平。80年代初在中國美術館舉辦了一次美國中小學自然科學教科書展(正式名稱我已忘記),我聽說後去參觀。


大廳正麵是一扇屏風,屏風正中是當時美國總統裏根先生的照片,尺寸不大,也就是十幾寸。照片下是他的題詞,講的是中美友好交流等。但是,在總統照片上麵一字排開八張照片,尺寸比裏根的要大一圈,起碼20寸以上,都是近代基礎自然科學的奠基者。我記得有牛頓(英,1642-1727,物理),達爾文(英,1809-1882,生物),門捷列夫(俄,1834-1907,化學),居裏夫人(波蘭,1867-1934,物理),愛因斯坦(德,1879-1955,物理),其他三位已經記不清了。麵對幾位先師——我們人類的精華,我那肅然起敬注目良久,想著他們博大深邃的思路,還有留給我們的不同啟迪。啟迪可由我們自由舍取。當然,他們都是常人,也各有不足之處,不可苛求。


牛頓把科學比做大海,說自己成就隻不過是在海邊拾了幾個貝殼而已;愛因斯坦是猶太人,曾拒絕當以色列總統,但卻拉小提琴為窮人募捐;居裏夫人兩次獲諾貝爾獎,卻孜孜不倦教學育人;達爾文曾遭到反進化論宗教勢力的侮辱與威脅,直到前十年梵蒂岡教廷才宣布正式承認進化論;門捷列夫當年的周期表中預留了幾十個空格,現在被後人填齊了,共計109種元素,預言實現。這些大師們為社會的發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永遠得到人們的尊敬。


歐洲有為大科學家及文化巨人舉行國葬的做法。法共產黨員,居裏夫人的學生兼女婿、物理學家約裏奧·居裏就是其中之一。國葬靈柩覆蓋國旗,馬拉炮車送靈,儀仗兵持槍護靈,國家元首或指定代表隨行。至於歐洲習用的葬禮宗教儀式則與常人一樣,陵墓也平平常常。“他使我們大家都收益不淺。”——愛因斯坦墓碑文。


我學自然科學是為了謀生,俗話叫混飯吃,但也是為了在生活小事中自主些,不一定隨大流。大流從來不是“全流”,“全流”是一定要隨的,我這裏說的“全流”是指吃飯、睡覺、學習、工作、談笑,交朋友等。


有一次我去銀行辦點小錢,小姐要我留個密碼,我順手按下5914。小姐說“請確認”。還是5914。漂亮小姐在百忙之中居然抬頭看了我一眼,而且微笑點頭,因為當時8被抄得沸沸揚揚,而我隻說普通話,ba不讀作fa。我這輩子沒貼過“福”字,這不是我厭福,而是認為違反了科學規律是斷然沒有福可言的。結婚時貼個雙喜可能是有用的,因為您總不能再大門口貼個“本宅張三正在娶李四”的條幅吧。但也不能帖的太多。如果是三喜則另人不解,因為在我國娶二妻嫁二夫都是違法的。四喜則可能會誤會成四喜丸子。如果是十八輛汽車的喜則是滑稽戲。其實,結婚貼不貼喜字還是小事,《婚姻法》裏也沒有這方麵的規定。鄙人成婚時就沒貼這玩意兒,不是照樣過得挺好。


為了避免誤會,再回頭說那福字。逢年過節貼個福字表示歡迎吉祥,這是我們民族的習俗,不可當成不科學來處理。雖然國慶大典不貼“福”。


今年春節,朋友電話拜年:“朋路,你把我忘了?”“沒有,隻是弄不清你是否還活著。”朋友哈哈一笑。


總之,講科學不是不通人情。


我不是很講科學的人。我有迷信、狹窄、無禮、不講衛生等許多不科學心理,但本文不是檢討書,大家對不科學的東西也不會感興趣。另外,限於篇幅。本文不談國外的不科學習俗。


什麽是科學?科學是掌握自然、社會及大腦思維本身客觀規律的唯一手段。


我尊重正規宗教,我的中外朋友中有教徒。另外,我的母校清華大學開設佛學課程,講授佛學文化。誰能說清華大學不講科學?


深文明層次的人性來自科學,是教育的結果,不是人的本能。人的本能是靈長目動物。


請朋友們謹防偽科學,偽科學不是愚昧就是弄鬼。科學永遠是樸質的,真理總是簡單的。比如:“宇宙是物質的”、“世上沒有神丹”、“人要講道德講禮貌”、“1+2=3”等等。無論多麽複雜的推理都以這些簡單道理為最終依據,否則就是偽科學。稍加注意就能發現,人的一言一行都與科學水平有關。科學具有極強的長久功利性,我指的是物質功利與精神功利的統一性。大家的思想越科學,彼此交流越深入,群體素質越來越高,低級心理言行越來越少。


論武鬆打虎


武鬆是英雄,猿臂熊腰,臂力過人。武藝高強,一身正氣。這樣的男人連我這個迂腐的老頭也佩服,更不要說如花似玉的美女潘金蓮了。但是,我絕對不相信,這位大哥仗著18大碗酒力(哪怕是67度的衡水老白幹)就能赤手空拳打死一隻吊睛白額猛虎。我之所以這樣說,是有科學根據的。


先從物理學上講。一個物體在運動中產生衝力,其計算公式是:F(衝力)=m(質量)v(速度)。火車之所以能撞死人,就是因為它衝力大。一隻成年虎體重可達300千克,其奔跑時速可達60公裏,即16.7米/秒.所以虎的衝力F(h)=300×16.7=5010千克米/秒。假設武鬆的體重為80千克(再重恐怕就不靈活了),而且是百米冠軍,其百米速度是10秒,即10米/秒。所以武鬆的衝力F(W)=80×10=800千克米/秒。F(h):F(w)=5050:800=6.26:1。二者實力如此懸殊,武鬆就是再勇猛也難以對付老虎。當然,有人會說,人有智慧,可以做不以力敵,而以智取。這話有道理,但這道理不適用酒醉之人。再者說,老虎也不是一點頭腦都沒有的。


再從生物學上講。虎是大型貓科動物,是食肉目中發展最完善的高等動物。它全身都是進攻型的:大嘴一張,足以吞下一隻肥兔;牙齒足以咬斷牛腿;利爪一伸,足以抓爛一條大狗;而且耳聰目明,高度機警。老虎捕食前,圓目弓腰,屏息收爪,一聲不響。一旦時機成熟,便風一般地撲將過去;萬一撲空,還能轉身360度再撲。武鬆的功夫再好,恐怕也不會有此等本能。


那麽,“武鬆打虎”的故事是怎麽出來的呢?筆者分析,可能有三種情況:第一種情況是,那隻虎本來就是死的,武鬆喝多了酒迷迷糊糊的,分不出是死虎還是活虎,舉拳便打,後來酒醒了,便以為是自己打死的;也可能武鬆本人一再聲明“這虎不是我打死的”,但群眾出於對英雄的崇拜,硬把這一壯舉算在他的身上。第二種情況是,那是一隻病虎,武鬆並沒有看出來。第三種情況是,那是一隻年紀已老,行動困難,牙齒也掉光了的名副其實的“老虎”。


武鬆無論打了死的、病的、還是老的,都是不光彩的,有損英雄形象。雖然都是出於誤會,依武鬆的人品是不會欺負這三弱的。那麽武鬆應該怎麽辦呢?我看應當有三種辦法:如果是死虎,就是上繳國家處理;如果是病虎,就請獸醫為它診治後放回景陽崗;如果是老虎,就把它送進動物保護中心,讓它安度晚年。不過宋朝時代的自然、社會背景不同於現在,所以武鬆也不可能這麽做,但我們不能停留在1000年前的思想水平上。總之,我的研究結論是:武鬆是英雄,但武鬆打虎純屬無稽之談。


不是東西


美國一位中文教授在給學生上課。


“漢字是古老而深奧的文學,組合巧妙,變化多端。今天給大家講講‘東’‘西’二字。


“東,本來指方向,等於我們的‘依斯特’(EAST);西,也是指方向,等於我們的‘外斯特’(WEST)。但二字一經組合,‘東西’意思就是變成物件、物品等具體的物了,它可以用於指無生物,比如‘黃金是貴重的東西’。但不能用於人。所以你我都不是東西,明白了嗎?”


“明白了。”學生齊回答:“你我都不是東西。”


“教授,我還想細問一下。”一學生舉手。


“請說吧。”


“您剛才隻說了‘你我都不是東西’,這我明白。可是,我、你隻是第一、第二人稱,‘東西’可否用於第三人稱呢?比如用於我的父母,或者我們尊敬的總統先生呢?”


“不可以,第三人稱也不可以,請記住:你的父母也都不是東西,至於我們尊敬的總統先生,那就更不是東西啦。”


眾學生大悟,齊聲說:“按中文講,反正我們美國人全不是東西。”


“你們理解的還不完全,不隻是我們美國人不是東西,英國人、法國人、德國人、俄國人、日本人也通通不是東西。嗯,可以這麽說吧,外國人要想學好中文,首先得知道自己不是東西。好啦課後把今天的例句背下來,死記住,學中文要有好記憶力的。現在下課。”


走廊中學生們還在討論。


“喂,麥克,你說中文‘東西’到底是什麽意思?老鼠可以稱作東西,我們反而不夠資格!”


“瑪麗,這我也沒弄太清楚。反正以後見了中國人,我們先說一句‘先生,您好,我知道我不是東西’這不就行了唄!”


六十年居京憶洋話


我出生後四年,日本人占領了北京,一占就是八年。我最早聽到的東洋話是“八格丫路”。一天,母親帶我到西單絨線胡同辦事,回來時已是黃昏,此時對麵來了兩個喝醉了酒的日本兵,我們急忙避入一家醫院。有一位拉著車的人力車夫躲避不開,兩個日本兵一起上了他的車,車夫吃力的拉著,日本兵還是一口一個“八格丫路”。


1945年秋,抗戰勝利了,北京也是普天同慶。但過了不久,滿城都是美國兵。西單街上堆滿了美軍的剩餘物資。當時在我的眼中,美軍各個都是大款,因為他們穿的軍裝非常神氣,一高興便掏出一把糖果扔給街上的中國小孩,看上去有點活潑過頭,近於胡鬧。有一天,我騎車上學經過西單劇場前,一輛美軍吉普車從我身旁緩緩而過,車裏的美國兵對著我說了一句:“little begger(小乞丐)。”這話出有因,當時我們學生接受了一些美國救濟物資——舊衣服和奶粉,不過,這也足以看出當時中國人在外國人心目中的地位。


1952年我上了俄語學院(今北京外國語大學),老師是位按國際慣例教學,不談政治的蘇共產黨員,我至今從心裏敬重她。她每天坐汽車從學校返回北京飯店時,總要穿過鮑家街。當時街旁都是低矮的小灰房,屋裏點15瓦的燈泡。夏天,男人們光著膀子、搖著芭蕉扇,在路旁乘涼。這樣的景象,她看過何止百次。有一天她說:“你們國家太窮了,我們莫斯科天天變樣,少數舊房子是故意留下來的。”當時的蘇聯已是超級大國,資產一度占全球的1/6。在蘇聯人眼中,除了美國,其餘國家都是次等國。我記得她隻讚揚過我們的長城、故宮,頤和園及京劇,還有我們學生學習的刻苦和待人的有禮貌。


1979年,我陪同一位英國化學家由北京去蘇州。當火車上暗燈就寢時他問我:“現在到哪裏了?”“濟南。”他打開地圖一看說:“怎麽才走了三分之一,這火車時速是多少?”“70公裏。”“啊,好大的國家!”他又在地圖上指著黑龍江省的東北角和雲南的西南角問我,“從這裏到這裏有多遠?”“大約5000公裏。”他聳聳肩,歪歪頭,這是典型的西洋人表示驚訝之姿:“差不多整個歐洲啦!”


1983年,中新公司領導叫我陪同一位駐京德國人參觀回龍觀飯店。汽車剛出北新大門,他突然問我:“你們的石膏石是哪裏買的?”“據我所知,我國的山東、山西、湖北、廣東等省都有石膏礦。”“哦,我多餘問,貴國什麽都有。”


1986年我到長城飯店旁聽中日建材會談,由於我不懂禮節,居然坐到了主賓席上。我正欲退下,不料身旁的一位日本老人卻主動把他的日本煙給我抽,並且幫我點上。他用英語對我說:“西洋人不見得怎麽樣,我們應當合作”。事隔不久,在綠柳樹飯店的宴會上,一位英國人對我說;“我們應該像二戰時那樣,共同合作把日本人擠出東南亞(市場)。”當然,我非常清楚,無論東洋人的話,還是西洋人的話,我們都不能相信,我們還是要從自己的角度來考慮問題。


1988年(?),中新公司總經理先生宴請來京講學的瑞典學者,我是作陪者之一。這種場合不能冷場,席間沒話也得找話說,於是我說:“瑞典是個生活美好的國家。”“哪裏哪裏,你們是超級大國,有衛星、導彈、有核武器,你們一按電鈕,我們國家就完了。”西洋人果然敢拿自己國家開玩笑,其實他知道,瑞典是中立友好的國家,我國的導彈是不會瞄向斯德哥爾摩的。


1999年在萬思達公司總經理室偶遇了一位洋小夥子,看上去他至少比我小40歲。我喜歡與青年人交談,不論男、女、中、外。我先用英語與他打招呼,他含含糊糊。菊蓮大姐說他是俄國人,我又改用俄語問候。“您在北京生活方便嗎?”“很方便,你們國家已經很發達了”(俄音:歐辛拉斯威塔亞)。這小夥子知識有限,說的完全不對。我國政府一再聲稱,我國要到21世紀中葉才能達到中等發達國家水平。20年來,我們的人均物質占有量的確有了較大的提高,但根據聯合國人文發達指標來衡量,我們還需要幾代人的教育投入,才能達到一個較理想的水準。到那時洋人一見到中國人就會肅然起敬:比我們強!講文明,有禮貌,他們的前輩育後有方。


以上洋話無論好壞,都是出自洋人小人物即情之言,三言兩語,並非有備,所以,較之目標明確的長篇洋論更值得一憶。


順便提一句,在俄語中,除至親、摯友、同伴及小孩外,不論年齡、地位、職務高低,第二人稱一律用尊稱“您”,用你是不文明的,是相當粗野的。其實不止俄語,除英語外的許多歐洲語種也是如此。但在表示熱烈感情時反而用“你”,比如,“你,——我親愛的祖國!”而漢語在這時卻往往用“您”,比如,“你——我親愛的祖國!”而漢語在這時卻往往用“您”,比如:“小平您好!”——這句話當然也是我在居京六十七年當中所聽到的,但不是洋話。


理發小記


2月17日下午3時許,我去理發室理發,進門時已有顧客六、七人,小孫一個人很忙。我問何時可以輪到我,她說,四點吧。我這人從不願意排隊等,無奈頭發久已不剪,連覺也睡得不舒服,便決定破例留下來等。


趙慶輝工程師比我早5秒鍾來到,也等了一會兒。後見到了給他們這些清華大學研究生開上課班車的小趙師傅也在等,趙工便向小孫要了一套工具,給小趙理起來了。我不知慶輝還有這一手,遂站在旁邊看,哦!蠻仔細的嘛。


“慶輝,等會兒也給我理個怎麽樣?”


“沒問題!”


怎麽付錢?按定價是二元。可小孫說:“算了吧!趙工說收一元。我認為後者有理;慶輝雖然是自願,但使用了工具及設備也應當付錢。不料,小趙師傅理完後堅持付了二元。我自然也循前例付了二元。後來一想,小趙師傅做的對,因為被服務者隻能按所受服務付款,其它的管不著。由於慶輝上場,小趙與我均受益。這時小孫仍很忙,於是慶輝還可能給第三位男士理發。我不知道他有無膽量給女士理。不過在給我理時,一定要給我留個鬂角,說是叫我有點“派”,我說,這老頭走到哪裏也沒有人看,不要這“派”,但他非要給我“派”一下,我隻好從命啦。


我喜歡這種隨和的氣氛,理發室也是公司的一部分。要出來時,我拍了拍慶輝的肩說:“這事值得寫篇文章。”


回家一想,“文章”這頂帽子太大,不如來個匯報,此稿未經慶輝、小孫及小趙同意,擅自寫出,就算我不守規矩吧。反正是件偶然的小事,沒有什麽是非可議論的。


我缺什麽元素?


一般而言,廣告是一門藝術,而藝術必須是真善美的。廣告除了告訴大家又有了什麽新產品外,還應當通過形、文、聲給人點美的享受才對。


但有些廣告我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好不容易等到“黃金時間”,打開電視,出現了一幅畫麵:大腿骨剖麵呈褐色疏鬆蜂窩狀,看起來用手一掰就得斷。此時伴以一個最強音:“缺鈣!”嚇得我這個本來骨頭就不硬,再加上年老骨質更無彈性的人渾身發抖,體似篩糠,虛汗直流,心想:若不趕快掏錢買他那鈣,說不定我這把老骨頭明天一大早便會折成八截,就算有人可憐我,立即送我住醫院使我幸免於死,出了院肯定也已經變成一座石膏像。請您饒了我吧!何必對我這個膽小怕事,毫無還手能力的老人如此狠毒?!其實這鈣是靠近才發現短缺的。以前,缺鋅已經熱鬧了好多年,許多家長帶著孩子去“查鋅”,結果如何,我不得而知,大概總算補得差不多了,否則,幾億兒童缺鋅,這還得了?“東亞病夫”豈不是又回來了?


我敢打賭,再過一陣子,這鈣就不會短缺了,不過,一定又會發現缺少別的什麽元素了。人體是由元素組成的,而現在已發現的元素已達100多種。人食五穀,誰又能天天請藥劑師調配各種元素當茶喝?所以缺這種元素或那種元素大概是難以避免的。不過,若按廣告的說法去補,恐怕人早已成為藥物試驗動物——小白鼠了。


不過,我倒是認為,某些人可能缺少下列幾種元素:


一、锝(音德),化學符號Tc,原子序數43,原子量97。二、鍶(音思),化學符號Sr,原子序數38,原子量87.62。三、鐿(音義),化學符號Yb,原子序數70,原子量173。四、鋰(音裏),化學符號Li,原子序數3,原子量6.939。五、鈳(音科),化學符號Nb,原子序數41,原子量49.91。六、銪(音友),化學符號Eu,原子序數63,原子量152。


請注意,我不是醫生,所以沒有資格給人治病。我勸您,萬一有病一定去找醫生,千萬別照我說的元素去補。


追求文明


初秋中午,豔陽高照,我按照以往的生活習慣站在高高的泡桐樹下,揮動著手中的小“指揮棒”,“聽”著自己腦海中的《桑塔露琪婭》。右邊的草坪上有綠化工人正在澆灌,水聲潺潺,或許就是這水聲把我帶到了亞平寧半島上的意大利海邊。


我身邊的小路上緩緩駛過一輛自行車,是一位年輕的媽媽和坐在車後幼兒椅子上孩子。此時我感到環境的優美與和諧:藍天、大樹、小草、空氣、兒童、媽媽……這是一曲無聲的音樂。


突然“啪”的一聲,那小孩把一個空飲料盒扔到了清潔的小路上。我的心也跟著“咯噔”了一下。我的和諧被破壞了,一點點陰雲似的東西遮住了眼前的美好。我感到了自己的脆弱和無可奈何。可愛的孩子,將來你應登大雅之堂啊!


就在此時,自行車停了下來,小孩撿回了那個空盒,交到了母親的手中。“好,有希望。”此時我感到幾分欣慰。


目前社會上對亂扔雜物者的教育方式大致分為兩種:一是物質懲罰型,即誰扔的誰撿回來,然後罰款;二是道德感化型,即“你扔我撿”。但這兩種方式都存在著一方居上,一方受害的心理不平等。這與“文明者敬他人,傲人者不文明”的高級心理有差距,容易使個別人產生逆反心理。而且這兩種方法都對付不了兒童,因為兒童無錢可罰,前者無法起作用;而後者容易使兒童產生“人人皆我奴”的錯覺。這還了得!


講文明就是講尊重,既是為別人也是為自己,而且首先是為了自己。文明是有功利作用的,是一種多方受益的高雅利益行為。發達社會早就知道並巧妙地利用了這一點。“不文明者沒有前途”這句話出自工業經濟中期的西方百年警句,如今已經應驗了。大家為了自己及其子女的長遠利益而追求文明,結果是較廣泛地享受了文明。當然,這是西方國家對內的提法,他們對外國人,尤其是對落後者不一定文明。西方人的標準也不一定全麵,但是可以借鑒。


我沒當過文明檢驗員,但的確拾起過別人亂扔的雜物,不過次數不多,而且僅限於有損北新形象的地方,不是在大街上。其實我也亂扔過雜物,也有過不文明的言行,事後感到不妥和內疚,甚至多次當麵向別人道歉,但我想,隻要我時時注意,這點小毛病還是容易克服的。人們可原諒我的無知,可能同情我因客觀條件而沒有受到素質教育,但不會同情我的不文明。


無知與不文明不是一回事,但有時可能有關係。前者除年幼外,主要是因為少學習,後者則是整體素質的表現。我不知道人的素質有沒有先天的高下之分,也不想探討,我隻知道學習可以提高素質。為了提高素質可能要損失某些個人的利益,比如,損失了亂扔雜物的方便等。另外,當您禮貌待人時也可能引起了個別人的誤解,不過這些都是小事一樁,為了文明值得!


請相信,我們的思想層次肯定是在提高,隻不過每個人的思想進程是不同的。無論是從對手那裏“偷”來的,還是學來的,總之,自己創造的文明都是正宗的文明。文明隻看結果,而不計過程。因為人剛出生時都是不文明的,不穿衣服,隨地便溺,亂哭亂叫,但後來都改正過來了,其中許多人還為文明做出了貢獻。


在本文中,我隻從個人利益出發談文明,這個起點是很低的,因為我隻有這點體會。我似乎也認為文明與“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有關,但說不清楚,這裏我隻借用孔老夫子的一句話:“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這句話的意思是說,有修養的人要從事根本性的、基礎性的東西,然後普遍的社會道德規範、秩序就建立起來了。我國政府已將道德建設提高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並製定了有關條款用以規範大家的行為,足以看出這個問題的重要性。


追求文明是您的權利,這個權利是不可放棄的,否則您等於承認文明是別人的專利。曆史告訴我們,善良的人要盡可能地為後人留下點文明,這樣才能表明,我們這一代不僅僅作為生物意義上的人存在過。


“由於諸位的存在,我們人類與動物的距離越來越遠了。”——摘自前英國國王喬治宴請各國學者時的講話。


魚子醬與口味


前些日子,我與我的老同學S女士通電話時得知她有魚子醬,我說:“你一定給我留點。”幾天之後,她果然給我送來兩瓶魚子醬,一黑一紅。商品及品名:Romanoff Caviar, Blnck Lumpfish。我將其譯為羅曼諾夫(牌)俄式魚子醬——黑圓鰭魚子。羅曼諾夫是被十月革命推翻了的沙皇王朝(1613——1917)的姓氏,相當於我國大清王朝的愛新覺羅。產地:美國俄亥俄州哥倫布市,淨重2盎司(57克),玻璃瓶裝,魚子漆黑油亮。黑色金屬瓶蓋上周邊為金字品名,中心是金色的俄羅斯帝國的雙頭鷹圖騰及皇冠一頂。外包裝為黑色硬紙盒,尺寸為6×5.5×5cm。


魚子醬是歐美人喜愛的食品,尤以俄羅斯人為甚。一般是抹麵包吃,也可製成其它果點。此物品種繁多,但價格不菲,據報載,最貴的已賣到每千克1000美元;即使比較大眾化的,價格也比黃金高得多。魚子醬有黑、紅兩種,黑醬比紅醬更貴,原因我不知道。


在與S女士的交談中她說,當年在莫斯科留學時覺得魚子醬抹麵包味道不錯,但現在興趣不大。我當時不大明白她的意思,因為我年輕時也愛吃這東西,甚至放在熬白菜裏,那特有的鮮味至今留在記憶中。如今吃了這皇家氣派的魚子醬,竟然也覺得平平常常,這是怎麽回事?


第一,現在同一種食品加工花樣翻新,各種品牌口味多變,我們這些年近七旬的老年人胃口老化,跟不上形勢發展。第二,有人說人老了口味會返少,這話我信。我們這一代人是吃窩頭長大的,到了老年仍然留戀著當年吃過的那些東西。有一次S要來看我,我問她打算吃什麽,她說:“玉米渣粥。”神了!我家常備此貨。但是,如果她不主動提出來,我是絕不會用這玩意招待她的。


我絕對尊重他人的口味,口味不同照樣是朋友。我的子女和我的口味大不相同。女兒說我是“老土”,我說,你流落到哪國,吃多少“洋”雜碎也變不了真“洋”!至於人類一體化,你這輩子恐怕趕不上。


我口味落後固然說明我思想保守,但也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我曾看到一篇科學短文介紹說,人到60歲味蕾減少15%,以後逐年遞減。我今年已虛齡70了。我無法也不打算抗拒這種自然規律。我自己不喜歡吃的東西並不反對別人吃。市場上名貴食品多,表明社會富裕,畢竟是好事,我打心眼裏高興——吃不著或不吃都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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