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x雙手揪著枕頭邊,整個人趴在床上。他的背裸露在外麵,隻是穿著一跳長褲,背上很清晰地顯出十道鞭痕。
“嗯。。。”Max悶哼著,頭埋在枕頭裏,不讓自己叫嚷出聲。
“再忍忍,馬上就好了。”西弗勒斯輕輕嗓子,抱歉地說道。他重新拾起集中漂浮的思緒,手力再次放輕,把創傷藥抹在Max的傷口上。
“這麻瓜的藥可真要命,疼不說,還沒多大效果。”Max憤憤地罵了一句,牙齒緊緊地咬著,太陽穴的青筋鼓起來就沒再消失過。
作為對學生施黑魔法咒語的懲罰,Max硬生生地接受了十鞭笞,這是在霍格沃茨,僅僅次於開除的懲罰了。如果早知道校長這次如此生氣,就應該在施展“烏龍出洞”的時候,三思而不行了,最起碼,不該在大庭廣眾之下,顯擺剛剛練習熟悉的咒語。
恰恰鞭笞還是在第一場的魁地奇比賽當天進行,期待已久的興奮就這麽的付之東流,這種失望不比背上的痛來得猛烈。當然,如果沒有最後的愈合反咒語,情況也不會像現在這麽糟糕。不僅魁地奇的比賽沒看成,而且隻能用麻瓜的笨方法來減輕痛苦。現在是體會到了疼是什麽滋味了,況且還得疼上一個星期以上。
“以後,不用再這樣了。“西弗勒斯塗完藥,走到窗邊,眺望著不遠處,空蕩蕩的魁地奇球場。
“我不會再公開施展那種咒語了。”Max側頭,望向西弗勒斯,從他緊緊抿住的嘴唇,Max感受得到西弗勒斯散發出來的怒火。他無奈地挑挑眉,魁地奇比賽後,金球獻美女的戲碼,早就已小金球飛行的速度傳到了他的耳朵裏。Max自認倒黴,這次幹了一樁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連聲謝謝都沒有得到不說,還不被領情。
“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再幫我了。”西弗勒斯煩躁地糾正Max的錯誤理解。
兩人一時都沉默下來,屋內安靜得隻聽得到牆上的掛鍾嘀噠嘀噠地響著。
半響,Max輕聲說道:“斯內普,你是迄今為止,斯萊特林學院唯一懂蛇語的人,你應該感到驕傲。”
“你怎麽知道的!”西弗勒斯一震,猛地回頭,冷峻地目光好像要把Max看穿。
“我看到你盯著那條蛇,嘴巴在動,然後,還有那女孩兒的驚訝。”Max側躺著,毫不回避地凝視著西弗勒斯,沒有一點驚訝西弗勒斯的反應,“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是又怎麽樣?”西弗勒斯看出Max眼中的確信,也就承認了。
“我想你應該清楚這意味著什麽?我們學院的創始人薩拉查•斯萊特林就是一個可以同蛇交談的前輩,而我們偉大的王也精通蛇語。”
“這同我有什麽關係?”西弗勒斯不耐煩地打斷Max的話。當他知道自己會蛇語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了自己的不普通。斯萊特林的這點曆史人人皆知,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同大名鼎鼎的斯萊特林畢業生站在同一起跑線上,成為斯萊特林特殊的一個人,一個有機會問鼎巔峰的人,他的心就在顫抖,在沸騰。
西弗勒斯承認,這樣的感覺,是很容易讓人心潮澎湃的。撇開本身的意義不談,最起碼,他突然擁有了巨大的資本,同格蘭分多那個獻給莉莉小金球的家夥抗衡了。但從另一個方麵來說,西弗勒斯心底莫名地發怵。莉莉第一次發現他會蛇語時的那種震驚和恐慌,牢牢地印在西弗勒斯的腦海裏。盡管莉莉後來對此沒有任何的不滿和異議,可西弗勒斯感受的出來,她對這個事實很排斥。
西弗勒斯仔細地想過,最後得出的結論卻是莉莉對蛇的恐懼大於對蛇語的反感,女孩子害怕蛇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但願如此吧,西弗勒斯歎口氣,但願莉莉不會把這倆者聯係地緊密。
“你難道還沒有意識到你說擁有的力量嗎?打倒敵人的力量是多麽的強大,你難道不想擁有嗎?”Max看著一聲不吭的西弗勒斯,知道他又在神遊太虛了,而且極有可能是在琢磨同那個女孩兒相關的事情。他有點搞不懂西弗勒斯的內心想法,就算是為了莉莉,這個從天上掉下來的好運,不是人人會碰到的,女孩子都是喜歡有足夠力量保護她們的人,更何況是如此特殊和難得力量。
“你不想贏得她的心嗎?”Max理所當然把需要保護同贏得芳心畫上了等號。
“你知道什麽?”西弗勒斯本能地把神經緊繃起來,好像有人窺視到他的秘密一樣,“她是誰?”
Max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譏諷地回答道:“老兄,你自欺欺人的能力未免也太強了吧。有雙眼睛的都可以看得出來你對莉莉•伊萬斯小姐的青睞,好不好。”
西弗勒斯避開Max玩味的目光,脫口而出:““我會擁有強大的魔法的。”
“當然,我毫不懷疑這一點,你的天賦極高,你是我們斯萊特林的希望,隻是你應該學會運用你的天賦。想想吧,西弗勒斯,如果你可以駕馭一條蛇,讓它聽從你的調遣,情況是否就會不同呢?”Max實在不太理解西弗勒斯的思維方式。就他看來,會蛇語,是多少斯萊特林學生夢寐以求的事情,而西弗勒斯整個的就不以為然似的。就算是他唯一在意的是那個格蘭分多的女孩子,那麽有這麽一個天生具有,可遇不可求的能力,難道不會為他助好幾臂之力嗎?
“為什麽要幫我?”西弗勒斯半響才問出。他不是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個天賦可以為自己帶來何等的力量,隻是他的自覺告訴他,總有人想利用他的這個能力,這一點,使西弗勒斯十分地不安。如果對莉莉沒有什麽影響,倒也罷了,如果萬一對莉莉不利,這個風險,他是絕對不想去嚐試的。
“如果我說是因為我想幫你,你相信嗎?”Max猶豫片刻,“我是說,有很大一部分成分是看不慣詹姆那家夥。”
“哼哼,那就是說,還是有別的目的。”西弗勒斯冷笑,目不轉睛地看著Max。
Max把頭轉向床的內側,有點尷尬地回答:“可以。。。這麽說吧。”
西弗勒斯沒有再說下去,他知道,問了,也不會得到滿意地回答。他轉身幾步踏到門口,頭也不回地說道:“你好好休息吧,我回去了。”
然後不等Max回答,就開了門,直徑走了出去。
砰的一聲關門聲,把Max的焦慮和擔心,關在了門的另外一邊。
氣溫越來越高,白天越來越長,剩下的日子過得平靜而悠閑,一轉眼,暑假就眼看著就要到來了。
“我打算找分工作,這樣也就不用回家了。”西弗勒斯背靠在橄欖樹杆上,微微閉著眼,享受著溫熱的風。
莉莉張張嘴,卻沒有說什麽。她很了解西弗勒斯的心情,如果換成她,她也不想再回到那個所謂的家。可另一方麵,西弗勒斯從現在起,就要自己養活自己了,他才12歲呀。
“那。。。你是要在魔法世界裏找,還是回到我們的社會?”莉莉小心地問道。
“希望是在魔法世界。”西弗勒斯果斷地說出。
“為什麽?”莉莉搖搖頭,後悔問了一個白癡問題。西弗勒斯在麻瓜世界既沒有錢,也沒有什麽技術,怎麽可能養活自己。倒是在這裏,他的媽咪起碼還是留給他了一點積蓄,而且他在霍格沃茨認識的人遠遠多於在另外一個世界裏,找起工作來也會簡單得多。更重要的一點,在魔法世界的花銷遠遠小於現實社會,隻要有個地方棲身,水電熱水都不成問題的。
“我想更多地接觸魔法世界。”
西弗勒斯輕聲的回答頓時顛覆了莉莉自我良好的感覺。莉莉苦笑,敢情她考慮到的生活啦,日子啊,錢啊,都沒在西弗勒斯的腦海裏劃過。
莉莉皺皺眉,低頭嘟囔:“這樣的話,整個暑假我都有可能見不到你了。”
一股甜絲絲的感覺翹上西弗勒斯的嘴角,還沒到暑假,她就開始記掛自己了。西弗勒斯開心地身子一撐,衝著莉莉說道:“你可以來看我,我也可以抽空去找你的。”
“那說定了喲。”莉莉嗬嗬笑著,很難得看到西弗勒斯由衷地喜形於色,看來這個暑假會挺忙碌吧。
莉莉快步在小閣樓裏轉了三圈,才止步在了窗邊。她抬眼望下去,對角巷的街景一目了然,熙熙攘攘的人們大都換上了短袖,高高的大帽子也寥寥無幾了。
夏天終於來到了,暑假終於開始了。
莉莉心下黯然,才發現離別的心情原來出乎意料的沉重。從小到大,還沒有這麽長的時間同西弗勒斯分開過。在小學的時候,幾乎天天見麵,連周末都很少放過。放假的時候,相見的時間比平時少些,但也會隔三差五的在小鬆樹林裏碰麵。在霍格沃茨的這一年裏,那就更不肖說了,莉莉就想不出有哪一天是沒有打過照麵的。
一想到現在一個在對角巷,而她得呆在另外世界,也許整整一個暑假都無法見上一麵,莉莉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艾弗裏為西弗勒斯找到了一個在小飯館跑堂打雜的工作,包吃包住,一星期工作六天,從早上10點到晚上打烊,每天一加隆的報酬。
包吃,也就是飯館的殘羹剩菜。
包住,莉莉苦笑,不也就是飯館頂層一塊巴掌大的地方,勉強放得了一張床,一個搖搖晃晃的小桌子。
“天氣越來越熱了,早上一定記得把窗簾拉緊,這樣熱氣就會慢點進來。晚上回家後,就把這扇窗子打開,然後把對麵的這個小天窗也打開,這樣空氣可以對流,屋子就會很快的涼下來的。我想你大概也不會在這裏吃飯的,但是萬一的話,過了夜的東西就不要吃了,以免拉肚子。哦,對了,我們等會一起去買點必需品,比如說蠟燭啦,毯子啦,就算是我祝賀你的喬遷之。。。”
莉莉在屋子的來回走動,嘮嘮叨叨地轉到門口。一抬眼,她對上西弗勒斯目不轉睛的雙眸,正一聲不吭地望著自己。西弗勒斯的背抵著門,嘴角微微上翹,臉上帶著柔和的笑容,默默地注視著猛然停住的莉莉。
有那麽一瞬間,莉莉的腦子一片空白,西弗勒斯臉上的笑意,明明就是,寵溺!和煦得像初夏的風,輕輕地騷動著人心,柔情的像溫和的陽光,暖暖地覆蓋著全身。很久以後的某一天,當莉莉提及此刻的感覺,西弗勒斯大言不愧地描述當時的心情為大丈夫看著小媳婦囉嗦,理所當然地換回了莉莉的當胸一拳。
“我會每個星期天都去看你的。”西弗勒斯的笑意更濃地朝呆呆地莉莉說著,臉上寵溺的神情絲毫沒有改變。
“啊。。。哦。”莉莉一挑眉,嘴巴一努,馬上心虛地低頭左右看看,再也尋不到要說的話題,隻能聽到自己的心髒在砰砰地波動。
“我會盡量地存錢,等到明年的暑假,我就可以找個離你家近的地方住著了。”西弗勒斯好笑地看著莉莉左顧右盼,繼續陳述他的計劃。
“是哦,這裏的一加隆等於5英鎊,而這個數字如果累計一個暑假,的確是不小的數目了。。。”莉莉說到這裏,突然打住了。
不對呀,一個小打雜的為什麽會賺這麽多?一天一個加隆,就算是工作10個小時一天,那也是很高的報酬呀。
看出莉莉的疑問,西弗勒斯並沒有感到意外,他無所謂地聳聳肩膀:“艾弗裏要我幫他做點事。”
“什麽事。”莉莉的警覺神經在第一時間豎起。
艾弗裏就是那次幫助西弗勒斯向小天狼星施展“手臂失力”的斯萊特林學生,為此他還同西弗勒斯一起打掃斯萊特林學院的娛樂廳一周。加上Max前不久不惜鞭笞地鼎力相助,莉莉總覺事情來得很蹊蹺,搞不懂西弗勒斯為什麽在斯萊特林這麽受歡迎,仿佛總是有人幫助他似的。
如果說把西弗勒斯作為食死徒的招募對象,倒是有點說得通,不過這種招募方法,是不是有點虧呀,有必要花那麽多人力,那麽大的力氣,去討好一個一年級的學生。還是說,他們看得出西弗勒斯是一個及其聰明,而且具有很高魔法天賦的學生,所以得著重培養。嗯,一定是的,不過那樣的話,是不是他們已經知道西弗勒斯會蛇語的事實了。
不好,很不好。莉莉沒有感覺到現在她的眉頭都快擰到一塊兒了。
“也沒有什麽的,就是聽到什麽有趣的東西,告訴他就是了。”西弗勒斯給了莉莉一個安慰的笑容,示意她不要擔心。
莉莉上下看打量著西弗勒斯,這麽小就做間諜,探聽消息。。。
探聽消息!不會吧,莉莉瞪大眼睛,敢情西弗勒斯的間諜生涯就從現在開始的?!
“莉莉呀,不用擔心。”西弗勒斯拍拍莉莉的肩膀,喚回她的神智,輕聲說道,“我會學習好些魔法來保護自己的。”
“學習魔法。”莉莉好不容易回神的注意力又有飛走的趨勢,不會是黑魔法吧,不會是極端的怪咒語吧,不會是痛苦的練習吧。
“莉莉,你都想哪兒去了呀。”西弗勒斯無奈地搖搖頭,“也就是些大腦封閉和順風耳之類的。”
“就這樣?”莉莉很不滿意西弗勒斯的回答,眉頭也就沒有鬆開,“西弗,你不覺得卷進他們的圈子是很危險的一件事嗎?”天底下沒有多少餡餅掉的,何況仍餡餅的人還是個大魔頭。
西弗勒斯吸了口氣,沉思片刻,目光鎖住莉莉不讚同的神情,反問道:“你覺得卷進另外一邊就好些?”
莉莉眼角一抬,溜到嘴邊的“當然”卻未出口。是啊,難道說在另外一邊就會安全嗎?那麽多的人不也喪命的喪命,神經的神經,冤枉的冤枉,這些人裏,還很有可能包括自己。
“最好哪一邊都不要卷入。”莉莉瞬間拿定主意,“我們哪一邊都不幫,就做我們自己,這樣難道不更好?”
西弗勒斯輕微地歎口氣,把頭轉到一邊,回避著莉莉熱切的目光。他何嚐不清楚莉莉的擔憂,他自己早就有著同樣的預感。隻是,他實在是覺得目前沒有拒絕的必要。
西弗勒斯反複衡量過艾弗裏的條件,無非就是收集一些客人的閑言碎語,得到的卻是頂尖魔咒的訓練,和豐厚的報酬。從哪個方麵看,他都不會虧呀。
西弗勒斯嘴唇緊了緊,他可不是什麽知恩必報的好人。如果他想脫身,他可不會顧及所謂欠人情之類的事情。
“莉莉,我發誓,我會小心的。”西弗勒斯沒有正麵回答莉莉,或者說,是在為自己的決定解釋,“我們的魔法還太弱,而霍格沃茨學到的都太片麵了,如果有機會接觸其他領域的咒語,未嚐不是好事。”
“可是。。。”莉莉聲調開始急促,聽西弗勒斯的口氣,他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站到了伏地魔的一邊了,盡管是有利可圖地加入。
“聽我說,莉莉。”西弗勒斯一擺手,製止住莉莉即將的辯駁,“我明白你的擔憂,隻是我完全都不會對他們造成任何的威脅,所以想退出,會是很容易的事情。”
“怎麽可能,你要知道,他們對背叛者從來都是無情的。”莉莉還是打斷了西弗勒斯的話,第一次,她感覺到心慌,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慢慢地流逝。
西弗勒斯幹脆拉起莉莉的手,領她坐在床沿,很認真地看著莉莉:“我仔細研究過他們的宗旨,其實有倆個漏洞,也就是說,可以有倆種方法逃脫。第一,便是同他們講條件,目前來說,對於我,是很困難的,可以說是不可能,他們一定會不屑我提出任何條件,不過到以後,就誰也說不清了。第二嘛,就是。。。就是。。。”
“就是什麽?”莉莉綠寶石般的雙眸目不轉睛地看著西弗勒斯,好像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西弗勒斯,她從來都沒有窺究到的西弗勒斯。什麽時候開始,西弗勒斯的思想變得如此不容小看,想法沒有在第一時間傳遞給她,決定沒有同她商量。
“就是有愛。”西弗勒斯一口氣說完,鬆了口氣般地低下頭,躲閃開莉莉的垂下腦袋,一探究竟的急切。
莉莉蹭得一下脖子直起。倆人有那麽一刻,同時覺得這夏天的空氣怎麽這麽的燥熱。
“他們永遠不會對一個有愛的人加以重視的。”西弗勒斯輕輕喉嚨,繼續解釋道,“而且愛越多越深,他們越不會。”
“那你就不怕他們報複嗎?”莉莉知道西弗勒斯說得有道理,伏地魔最強大的力量來自於無情無意,他遠離愛,遠離親情,遠離友誼,遠離一切可以軟化他心靈的感覺。可這也是他最薄弱的環節,鄧布利多正是反複運用了伏地魔這個致命的弱點,一次又一次地打敗了他。隻是。。。
“所以才應該多了解他們呀。”西弗勒斯看到莉莉讚同他的話,本來懸著的心掉了下來,說話也暢通了,“而且就算是置身度外,難道就安全嗎?與其總是坐以待斃,不如幹點兒什麽,還會有希望呀。”
莉莉眨巴眨巴眼,真有對西弗勒斯刮目相看肅然起敬的衝動。細細想來,西弗勒斯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她們這輩霍格沃茨的學生,有誰不最終卷入戰爭,無論在那一邊,都有同等的機會受傷,甚至死亡。西弗勒斯已經是在斯萊特林了,難道說要他加入鄧布利多這邊嗎?那大概還沒等他畢業,他就撐腿翹翹了。
“那你一定小心喲,不要衝英雄,不要太勞累,不要勉強自己,不要高調,不要表現得太積極,不要。。。”
莉莉打住在西弗勒斯的眼神逐漸再次轉變成開始嘮叨時的狀態。
窗外綠蔥蔥的一片,飛揚地掠過身後,莉莉心裏越來越激動。一年了,一年都沒有回家過了。所有人都應該在車站的另外一頭等著了吧。從照片上看,爹地媽咪還是老樣子,佩妮長高了些,不知道她在初中認識了新朋友沒有。
詹姆同小天狼星再次對望,莉莉在火車上一直都是沉默不語,如非萬不得已,才點頭或者“嗯”一聲。如果是因為想著鼻涕精,那就太讓人氣憤和妒忌了。
當詹姆得知西弗勒斯要留在對角巷工作的時候,他幾乎是舉杯歡慶。留在魔法世界,就意味著西弗勒斯和莉莉整個暑假都很難相見,而他,便有了可乘之機。整整一晚上,詹姆都興奮地規劃著暑假同莉莉幽會的可能性,要麽在莉莉壁爐裏出現,要麽飛到莉莉的窗口,要麽在門口等著,一直到小天狼星提醒他這樣種種的設想在麻瓜世界宛如強盜入門後,才有所收斂。
當然,收斂不等於停止,隻是換個突破口而已,詹姆滔滔不絕地說到後來,仿佛變成進行時般得真切。很遺憾的是,詹姆滿滿的希望被莉莉親自送西弗勒斯去對角巷的消息打壓下了不少,回來後的莉莉很明顯變得有點心不在焉,詹姆找了千般理由說服自己這樣的莉莉絕對不是因為同西弗勒斯的分別,可每種理由都最終被自己推翻,因此又得繼續尋找由頭,直到上火車的那天。
西弗勒斯來到霍格沃茨給莉莉送別,在詹姆噴火的目光下,他竟然挽起莉莉的小手,竟然輕啄了她的手背。如果說詹姆的眼神是把劍,西弗勒斯早就被碎屍萬段了。
“莉莉,如果你想看看真正的魔法家庭是什麽樣子,我將十分榮幸邀請你去我家做客。”詹姆坐在莉莉的對麵,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莉莉望著窗外,默默地點點頭。
“那就說定了哦。”詹姆興致瞬間高漲,“我會考慮飛到你那裏的。”
“你不怕別人看見你?”莉莉回眼,提醒詹姆這個顯而易見的事實。
“如果我帶上Tommy,就沒有問題了。”詹姆得意地一晃腦袋,“你家的地址是什麽?”
“你真的要去?”莉莉有點拿不定主意地問道。
“不許反悔唷。”詹姆擺擺手。
“好吧,等我征得父母的同意後,就傳個消息給你。”莉莉歎口氣,算是答應下來了。
回到家的日子過的很悠閑,一般都是莉莉同佩妮一起呆在家裏,享受著冷氣帶來的清爽,回答著佩妮魔法篇的十萬個為什麽,比如:
“莉莉,霍格沃茨會有空調嗎?”
莉莉一愣,這個還真的不知道耶。在冬天,壁爐總是燒著旺旺的火,城堡裏溫暖如春。至於夏天,所有學生必須離開,也就無從知曉了。莉莉搖搖頭,無奈地一攤手,表示無可奉告。
“莉莉,你看,百靈又帶來了一封信?”佩妮叫嚷著,飛跑到窗邊,迅速打開窗戶,很熟練地從詹姆的寵物Jill的爪子下取出一小卷羊皮紙,遞給莉莉。
莉莉翻了個白眼,不用看,就知道內容了,因為過去的倆個多星期,每天都是同樣的內容:“親愛的莉莉,如果有可能,今天我可以來找你玩嗎?”
“還是那個問題?”佩妮湊上前,一隻手搭上莉莉的肩膀,瞟了一眼信紙,“我看他真的是很喜歡你呐。”
莉莉無言一對,也許是錯覺吧,她怎麽就會有佩妮有意無意地要撮合她和詹姆的感覺呐。
“我看如果你不答應,他會這麽發一個暑假的。”仿佛是在證明莉莉的猜測,佩妮繼續鼓動,“就見他一回也沒什麽吧,我也很好奇他是什麽樣的男孩子。”
莉莉抬眼看了一下佩妮,然後轉頭望向已經有下降趨勢的太陽,點點頭:“好吧,反正我看他今天也很難來了。”
說完,在佩妮咯咯地笑聲和打趣中,莉莉在原來的羊皮紙上啄了一個簡單不能再簡單的“Okay”,就放飛了百靈。
叮咚。
莉莉還沒來得及坐定,門鈴就響了。她和佩妮對望一眼,兩個人的心思十分默契:“誰呀,不會是他吧。”
心底的懷疑得到證實,隨著大門的慢慢開啟,詹姆的身影呈現在了莉莉麵前。
就算是魔法,也不會這麽快吧!莉莉站在門口,張大嘴巴看著笑嘻嘻的詹姆,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就是詹姆?”佩妮撐出脖子,上下打量起詹姆來。
細長的身子,細長的腿,細長的手指,配上一個長臉龐,反正給人的感覺是筆挺的樹幹就對了。樹幹頂端是一頭墨黑的頭發略帶卷曲,好像是被風吹了似的有些淩亂,熱切的目光穿過近似透明的淡褐色瞳孔,越過佩妮,尋找著另外一個身影。
“你怎麽。。。”半響,莉莉才擠出倆個字。
詹姆悠閑地走進屋子,一邊左右打量,一邊回答莉莉沒有問完的問題:“我發信的時候,都在你家街口的路燈邊。”
“你。。。你是說今天?”莉莉不死心地問道,祈禱不是她想象的那樣。
詹姆轉過身,聳聳肩:“今天也不例外。”
“那。。。以前你不該是。。。”莉莉不敢質疑,詹姆,頂著太陽,等著她每次的“no”。
“是很遺憾,不過今天就都補償了。”詹姆的笑比夏天的溫度還炙熱。
叮咚。
門鈴聲再次想起。
這次實在是猜不到會是誰了。
“我來開。”佩妮噔噔地衝過去。
門被一把打開。
“西弗勒斯!”佩妮驚呼。
莉莉和詹姆同時愣住,除了最初的意外,倆人的神情大相徑庭。一個是吃驚加不安,另一個是意外加歡愉。
今天是星期二,按道理,西弗勒斯應該留在對角巷打工啊,還偏偏在詹姆在的時候進來,怎麽辦!
一抹得意的微笑隱藏在了詹姆的眼底。真是天助我也,仿佛看到鼻涕精氣歪歪地摸樣。詹姆趕忙緊緊靠向莉莉,立刻形成了兩人並排站著,無縫無隙的狀態,隻可惜莉莉的視覺和感觸神經百分百地聚集到了西弗勒斯那邊,完全沒有注意到詹姆的行徑。
“快進來,快進來。”佩妮熱情地招呼著,而後麵的、莉莉在空調滿貫地屋子裏開始冒冷汗了。
也許是心情格外的好,西弗勒斯一改原來的冰涼以對,溫和地說了聲“謝謝”,隨著佩妮走進廳內。
笑容還滯留在嘴角,空氣卻仿佛凝固了。
除了佩妮,其餘的三個人都明白突變的心情來源於何方。
“西弗勒斯,你想喝點什麽?”佩妮摸不著頭腦,小心翼翼地問道,怎麽本來暖烘烘的一個人突然間就結了冰。
“你怎麽在這兒?”問是問的詹姆,可西弗勒斯的眼神卻飄向莉莉。
沒等莉莉回應,詹姆雙手抱肘,下巴一揚:“我是應邀而來的,不像某個人沒有禮貌地不請自到。”
莉莉狠狠地瞪了詹姆一眼,總算是見識了顛倒黑白是怎麽發揮的了。
“西弗勒斯是我請來的,他可以隨時來我家玩。”莉莉毫不留麵子地駁回。
詹姆僵硬地把手垂下,受到的打擊不是一般的大。其實這也可以理解,離開學校的時候,他完全可以不坐火車,由父母到霍格沃茨城堡外,直接把他接回去,可他卻巴巴地繞了一個大遠路,目的無非就是同莉莉多多相處,而且是難得的無人打擾的相處。
回到家沒幾天,就由Tommy帶著,每天來到莉莉家附近,遞上拜訪帖子,等待著莉莉的點頭。今天好不容易可以見麵了,卻無比掃興地遇見了這個倒黴精。這也就罷了,莉莉說什麽,鼻涕精可以隨時過來,那他呢,他呢?待遇怎麽就如此的天上地下。
詹姆的臉漲得通紅,他轉頭看著莉莉,卸下高傲地盔甲,滿眼的受傷:“原來如此啊!”
莉莉有些後悔自己的口無遮攔,本來是及其看不慣詹姆以高高在上的姿態對待西弗勒斯,給他個下馬威,卻忽略了詹姆天天守著門口的努力。
“我有空再找你,好嗎?”一股內疚湧上莉莉的心口,但話到嘴巴,卻還是變成了袒護西弗勒斯。
詹姆僵硬的脖子上下點點,很知趣地朝門口走去,沒有說再見,也沒有回頭,直徑出了門。砰的一聲,關上了寂寞失望的背影。
“怎麽今天有空?”莉莉小聲地道開場白。
“今天飯館做一點小裝修,沒有開門,我想給你一個驚喜,原來是有驚無喜。”西弗勒斯的聲音很平靜,如同他的表情。
“西弗,不要這麽說,我很高興你來看我的。”莉莉嘴巴微微撅起,有點不滿西弗勒斯的不動於衷。
“那他怎麽也來了。”西弗勒斯聽出莉莉的情緒,語氣變得暖和。
“他問過我很多次,我也不好次次都回絕的。”莉莉低著頭嘀咕,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
“莉莉呀,你的心太好了。”雖然西弗勒斯說的是讚揚,可傳到莉莉耳朵裏,怎麽聽怎麽像是參合了半瓶醋。
“這樣吧,下個星期我去找你,反正我還沒有好好逛逛對角巷呢。”莉莉挽起西弗勒斯的胳膊,隻要西弗勒斯不生氣,怎麽都好辦,“你要做向導喲。”
“一言為定了。”西弗勒斯終於重建笑容,手臂貼身,雙手插進荷包。
“好,一言為定。”莉莉重重一點頭,爽快地承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