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妞娃娃
隨意
“好了，今天的故事講完了，大家可以吃點心咯！”千婉話音一落，百草堂的孩子們大叫著跑出了院門。
千婉這才站起身，對一直一聲不吭地倚著院門，沒有打斷她講課講故事的桑佗問道：“你今天早上不是有升帳議事的嗎？”
“我告假了。”桑佗上前幾步，簡短的回答讓人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哦，那我就不耽擱你休息了。”自從桑佗的身份明了後，他總是到百草堂聽千婉給孩子們上課，然後就找話題聊天，可是千婉一直都意無意地躲著他。
“我有話要說。”桑佗瞟了千婉後麵的烏塔娜。
千婉知道他是想支開烏塔娜，但是她卻偏偏不要：“她是我的貼身女婢，不礙的。”
桑佗緊緊抿著嘴，鎖住千婉的雙眼，深深吸口氣，好似要把千婉看穿似的：“你是真心喜歡巴特嗎？”
千婉沒料到桑托會突然問這麽一句，一時愣在了那兒。她幾乎脫口回應“是”的，但是話到了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就這一瞬間的功夫，桑佗從千婉的猶豫中肯定巴特沒有得到千婉的心，不禁舒心地笑了起來：“這麽說我和他有相同的機會咯。”
“你什麽意思。”千婉警惕地一皺眉。
“真不明白嗎？”桑佗再上前幾步，距離千婉隻有一線之遙，“我要你，你會是我的。”
千婉倒退好幾步後站定，好像是聽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提議：“怎麽可能，你不要癡心妄想了。”
“怎麽不可能？”桑佗停在原地，漆黑不見底的眼眸中散發出迫人的氣勢，“你並不心儀巴特，而我會是以後的大王，你跟了我，我會給你你所想要的一切。”
千婉定定神，直視桑佗：“我已經是巴特的妻子，我不會再另做他想，所以我勸你不要再白日做夢了，我和你是不可能的。”
“為什麽不可能？”桑佗沒有被千婉的決然而感染，“你知不知道，我們才是最好的搭檔，巴特隻是一時的興趣而已，等他厭倦了，他就會尋找別的刺激的。。。”
“是嗎？”巴特深沉的聲音從門邊傳來，使得千婉打了個冷戰。
“巴特。”桑佗和千婉同時脫口呼出，不同是千婉帶著驚恐，而桑佗含著怨恨。
巴特快步走到千婉旁邊，緊緊摟住她的腰，挑釁地仰頭望著桑佗：“難得我們的劄薩克王爺沒有去升帳，原來是在關心本王的王妃啊！”
桑佗沒有料到巴特的出現，而且又拿不準巴特聽到了多少，所以沒有接話，隻是頭一側，冷哼了一聲。
“不過本王的家事不用賢侄操心了。”巴特的話語迸射出怒氣，“告辭。”說完，就頭都不回地拽著千婉出了院子。
回王府的途中，巴特騎著飛墨，眼睛卻不自覺地透過馬車的鉤花紗簾，平靜地望著千婉，心思卻是翻來滾去。
那達慕之後，千婉並沒有向巴特解釋她是怎麽認識桑佗的，而巴特也沒有提起，隻是暗中詳細地尋問了烏塔娜，得知他們是在烏日根第一次相見，隨後又在百草堂見過幾次。本來巴特很放心千婉的，就憑那晚千婉對桑佗的不理不睬，他確信千婉不會對桑佗感興趣。但是今天桑佗耽誤升帳這事，巴特又有點心惶惶了。
盡管他不讚同桑佗的很多觀點，但是也不可否認，桑佗的確是個勤奮稱職的王子，別說是破天荒地借口身子不適而告假，就算是真的生病，他也會強撐著來的，一股不祥之照湧上巴特的心頭。議事一散，他就來百草堂來找千婉，果然看到桑佗也在那兒。
到了王府，巴特下馬，然後一言不發地撩開車簾，扶著千婉下了馬車，手卻沒有鬆開，眼睛裏的情緒多得讓千婉放棄了猜想。
他們一路默默地回到蒙古包裏，千婉終於按耐不住了：“我就是在他的馬下救了烏塔娜的。”
“嗯。”巴特鬆開千婉，坐在軟榻上，低垂著頭，毫無感情波動地應了一聲。
“然後就是在百草堂見過他幾次。”千婉的心一下子糾集起來，她肯定巴特是誤會了。
“嗯。”巴特的頭低得更深，雙手插進頭發撓了撓，以便掩飾自己心中的竊喜：“她要解釋，她要解除誤會，她在乎我的感受。”
“那個，我先前不知道他是桑佗，他隻說他是蒙國貴族，我就沒有細問了。”千婉急了，巴特頭一回對她如此冷淡，而且還是因為這麽混濁的事情。
“嗯。”巴特依舊沒有抬頭，聲音依舊冷淡，雙手使勁地上下搓了搓臉，放鬆繃緊的笑意。
“想來，我第一次見到他，就覺得他眼熟，現在我知道了，是他的眉宇間同你很像。”千婉自責當時怎麽就沒想得更深一點，明明兩人有相似之處。
“觀察地很仔細嘛。”巴特心裏笑開了花兒，打定主意再多刺激刺激千婉。
千婉一咬嘴唇，後悔自己說了無關緊要的話而功得其反。她急切地需要扭轉局勢，於是坐在了巴特身邊，轉身看著巴特的側影，討好般地低聲下氣說道：“我以後就趁著你們每三天升帳議事的時候去百草堂，這樣我就見不到他了。”
“今天不也是議事兒的時候嗎？”巴特的腦子清醒十分，沒有像千婉那樣慌張發汗。
“我其實很不同意他的很多觀點。他是典型的等級主義者，他還說蒙國一定得獨立，然後得軍製，等等，我其實很不同意的。”千婉又一咬嘴唇，埋怨自己怎麽又說錯了。
“嗯。”果不其然，巴特冷淡對應。
千婉沒有再說話，而是怔怔地坐著。為什麽麵對巴特的誤解，巴特的冷漠，心裏會著急會痛？原來自己不知不覺中已經如此依戀他的情，如此享受他的愛，如此在乎他的感覺。千婉一甩頭，難道真如桑佗所說的，巴特隻是一時的興致所致？哪怕是一點點的波折，就會把他的情意給抹去。如果是這樣。。。千婉不敢再想下去。
“他會不會成為蒙國未來的大王？”千婉帶著哭腔，顫抖地問道。
巴特聽到千婉的傷心地語調，馬上慌了神，他本來就隻是打算逗逗千婉的，沒想到卻逗過了火。他猛得一抬頭，看到眼淚已經在千婉的眼睛裏打轉兒了，趕忙說道：“怎麽這麽快就忘記了我的誓言？我不是說過了，無論是何種情況，我都不會棄你而去的。就算是大王，也不可能從我身邊把你搶走的。”
沉浸在著急和恐慌中的千婉咋一聽到巴特正兒八經的話，一時腦袋還沒轉過彎兒來，她縮著身子，也沒有看巴特，懷疑地喃喃：“真的嗎？真的會是這樣嗎？”
這一下巴特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他板過千婉的肩補充道：“我了解你，你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不然也不會到了現在我還是沒有得到你的心。更何況我知道你不待見他的很多觀點，所以我沒有在擔心。”
千婉瞪著巴特，眼睛裏印出巴特肯定和輕鬆的笑意，她立刻感覺到事情有點詭異：“你。。。你沒有不高興。”
“嗯嗯。” 巴特清清喉嚨，心虛地解釋。“我聽到你拒絕桑佗。”
“你都聽到了？”千婉驚呼，腦袋搖成了撥浪鼓，完全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嘿嘿。。。嘿。。。”巴特這回是真心實意地把頭低下，不敢正視千婉，難堪地說不出話。
一股怒氣直衝腦門，千婉雙手握拳，巴特的胸膛瞬間變成拳擊袋：“嘿，嘿，嘿你個頭啊！你討厭，你混蛋，你竟然耍我。你。。。我。。。”看到巴特既不躲也不閃，而且還挺受用地肉笑皮不笑，千婉更覺得丟臉丟到姥姥家了，她收回拳頭，蹭得站起來，不顧自己臉漲得通紅，“我不理你了。。。哼！”說完就轉身要走。
巴特起身一把摟住千婉，任憑懷中之人如何掙紮，如何又把他的胸膛當成練習沙包，就是沒有鬆手：“好了，是我錯了，是我不好，我道歉。”心中卻是在暗讚：“打是親，罵是愛，這古人的話真的是至理名言啊！”
千婉還在氣衝衝地討伐巴特的罪狀：“你欺負我，你怎麽能這麽欺負我，你也不想想，我。。。唔。。。”
柔軟的身子在懷裏撲騰，親熱的拳頭抓撓著心房，漲紅的臉蛋就在咫尺，呱呱不停的嘴巴一張一合，撒嬌的聲音震蕩在耳邊，縱然再有定力，也抵擋不住如此的全麵攻擊啊！巴特現在唯一所想的就是靠近，靠近，再靠近。
千婉的眼睛瞪得溜圓，停止了動作，強勢的吻在唇邊環繞，耳邊響起咚咚的心跳，是自己的心跳，還是他的？呼吸在加速，快得都喘不過氣了。腦袋在發熱，熱得得閉上眼睛醒醒神。醒神的結果？喜歡目前的狀況，喜歡他的唇，喜歡他的舌，喜歡他的男人氣息，喜歡他有力的擁抱。。。
“婉兒。”巴特沙啞的聲音帶著磁性，“你是在乎我的，對不對？你的心已經靠上了我的胸膛。”
千婉把頭埋在巴特的懷裏，拳頭揮出，再一次砸了巴特一下。巴特沒有理會，隻是緊緊地摟著千婉，下巴蹭著她的頭發，一直懸著的心，從這一刻起，找到了它所依歸的眷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