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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莫名的有些心神不寧,找了半天也不知所以然,於是不管,由他去。
大不了把需要做決定的事情押後好了,晚幾天死不了人。
古人雲,剛日讀經,柔日讀史,確是的論。
這幾日讀了些書,遂感歎英雄所見略同,聖人所見也略同,人類文明何其相似乃爾。
溪山各異,雲月是同。
看到網上有人討論名古屋市長否定南京大屠殺,該如何應對雲雲。
不由得長歎。
於是想起一位妙人。
也可以說是一位怪人,有趣的人,因為怪或者有趣不足以概括,隻能說妙了。
想起他,是因為他關於日本的妙論。
該哥們兒未發達時,常常到我處蹭豬耳朵吃——我喜歡吃有咬勁兒的東西,帶脆骨的尤甚,當時剛剛學會了做涼拌豬耳朵,覺得雖無鱸魚之鮮卻有膏腴之美,無論下酒還是佐餐,都屬佳構,於是變著花樣兒整各種味兒,他算趕上了。
記得有一次在家聚會,八個人隻顧著喝酒一桌子菜沒怎麽動,還有一小盆豬耳朵,他來的晚,看到豬耳朵,眼睛一亮,溜了我們一圈:你們是不是都不吃了?
是是是。
那都是我的了?
是是是!
嘿嘿!
我們還以為他指的是豬耳朵,沒想到這位爺風卷殘雲,在我們雲山霧罩的當兒,把一桌子菜吃了個精光。
看到我們目瞪口呆的樣子,他嘿嘿冷笑:再有這麽一桌子我也一樣解決掉。
我們信!
他那麽能吃的結果,就是很快從一百五變成了二百多——後來他給我電話第一句經常就是:哥們兒又胖了——現在的他有沒有繼續發展到二百五,就不得而知了。
哦,對了,他是東北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所以對日本人有著天然的仇恨。
他經常在酒後跟我說:哥們兒,咱什麽時候給小日本兒放倆原子彈再放倆氫彈,然後咱哥倆兒去接收,男的殺光,女的一半兒歸你一半兒歸我,哎你別笑啊,讓你先選還不行嘛?
老兄啊,您老人家都放完原子彈了,還敢去啊?您要真有這誌向,也先選了秀女再扔炸彈啊!
哦,對對對,那就先搶後炸。
嗬嗬估計南京那位官員,如果青少年時期有這誌向,一定不會那麽麵。
——當然我沒說這麽想就對。
他不隻是思路奇特,做事也怪招兒跌出,比起我這種笨人,那是天上人間。
比如有次聊起來某人欠我的錢不還,他沉吟一下:我幫你試試吧,不敢保證一定成,但是隻要他有錢,一定會還你,如果他沒錢了,那就沒轍了。
果不其然,沒過幾天,居然還了大部分。
我奇怪的問他怎麽做到的,對方也不是什麽善茬兒。
他笑:每個人都有弱點,你不了解他,我跟他打過交道。
最終他也沒告訴我用了什麽辦法。
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事。
後來他結束了跟我倒騰自行車的日子,開始神出鬼沒,似乎是與某德國官二代還是某財團扯上了關係,做了不少生意,細節我也不很清楚,反正他不說我就不問,他說了我就聽著。
有印象的,開始是汽車零配件,房子,廢鋼,後來據說跟前蘇聯的國家買賣舊軍火,也搞不清楚真假——他還告訴我,波蘭妹子真好啊——反正是故事越來越神奇,聽著也越來越好玩兒。
為了向我證明他的事兒是真的,就經常發些照片給我看,無非是政府某位高官,財團某位老板之類,我基本上不認識,比較有印象的是當時德國的外長——外長好像在德國政府排名第二。
記得當年德國總理施羅德被迫離職以後,續任總理為表優容,曾經邀請他出任外長,卻被拒絕。
德國報章的評論是:自尊的總理做慣了老大,受不了老二的位置了。
相對於很多西方國家領導人的做法,他確實更有尊嚴。
卸任儀式上,施羅德在國歌聲中,飽含熱淚注視國旗,英雄末路壯誌未酬的場景,至今難忘。
說遠了。
他玩的東西也變了,先是學開直升機,後來學開船——不是遊艇,是輪船,我是沒搞明白他到底要幹嘛,他隻說好玩兒。
後來據說搞到了一座森林別墅,可以把車開到四樓,是當年猶太人被屠殺後留下的無主之物。他感慨:原來戰後德國人那麽快富起來,有很多猶太人的貢獻啊,人都死光了,財產還不隨便分了——世界上有些事兒,真是不經不知道。
嗯,後來就是汶川地震那年了,他電話來告訴我捐了一萬歐元——好像,反正不多。
我就說他,你賺了那麽多錢又花不了,成天跟我吹開飛機開奔馳600還是多少缸什麽什麽的,怎麽沒看你多捐點兒啊?
他沉吟半晌,也沒說什麽。
過了幾天,又電話來,說哥們兒上網,傳個文件給你。
是個掃描件,轉賬單據,似乎是五十萬歐元。
他說:這回哥們兒算愛了回國吧?
再後來,是他失蹤之前,在日本電話給我。
我到東京了,東京不錯,咱還是隻分姑娘不放原子彈吧,銀座挺好的,炸了可惜,下次你也裏來玩玩兒。
我大笑:還記得這事兒啊!
再後來他就銷聲匿跡了,所有的聯係方法都沒有了消息,希望不是在倒騰軍火的時候出了什麽意外,也希望不是他的心髒出了什麽問題——因為太胖,一次跑步的時候暈倒在了路上。
回想起來,記憶裏的他,還是我們站在街邊,一邊兒喝啤酒,一邊兒拿汽車用的自動充氣給自行車打氣,隻聽一聲巨響,他一嘴的啤酒沫,一臉錯愕的看著炸了胎的車。。。
希望他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