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很抱歉這段時間一直在路上又一直在忙自己的事情,沒顧上寫東西,讓有些朋友久等了。
上篇裏的說法,讓一些學佛和不學佛卻以為自己懂佛學的朋友不高興,沒辦法,既然說是學佛的真相,就要說實話,不高興也總比沒頭腦強。
禪宗,本來就是高級研修班,而公案,本來就是高級研修班的教程或者案例,本來就是有針對性的,並不是普及教程。我們自己拿來看,看不懂還強作解人,反過來再說人家真懂的笨,怎麽說都有些不地道了。
因為公案文字的美,或者是表現形式的有趣,沒談那些紛繁複雜頭昏腦脹的教理,我們就誤會了它們簡單好玩兒,那不是人家的錯,是我們的誤會。
學佛或者學禪的人,曠劫精勤,累世努力,今生的孜孜不倦,連一個念頭都要看好了不能放逸,哪裏有半點兒的輕鬆?可惜我們中間有那麽多連什麽是念頭都不知道的人,還覺得自己都明白,還覺得人家錯了,真是不知道他們怎麽會莫名其妙的對自己有那麽盲目的信心,無可奈何。
自在,是辛辛苦苦走完了萬裏長征,到達目標後才長籲的那口氣。
他們走過來了,可以輕描淡寫的說一句:嗯,就那麽回事兒,不過如此。
我們呢?看起來人家不過是說了句“不過如此”,就以為真的就是不過如此了,那是我們的“不過如此”。
有不少人在拿禪宗裏的“悟”說事兒,可什麽是“悟”呢?我們頭腦中的所謂的“悟”,是不是學禪的人口中的那個“悟”?就像我們想法裏的某個道理,與律師頭腦裏的道理,很可能完全不同一樣,專家的思路與視角,與外行的見解,背道而馳是很正常的。
我不想去討論什麽是悟什麽不是悟,那東西說多少都沒有用,誰都沒悟,都說不清楚,永遠扯皮,而我對扯皮的事兒,一向不感冒。
我隻想談一些基本觀念,比如:為什麽要想到驗證呢?世界上的事情,是都可以驗證的麽?是否可以驗證,真的是認識的基礎麽?
我曾經舉過一個搗亂的例子:你怎麽驗證我大腦裏剛才想的是什麽?
說是搗亂,其實也不是搗亂,不過為了說明一個問題:物質世界裏的一些道理,到了意識世界,還能不能繼續適用,是個很大的麻煩。
我可以繼續問問題:是不是隻有可以被驗證的問題,才能承認存在或者正確?
這個問題一問,我們就明白,關於驗證的問題是個偽命題。因為它隱藏或者說隱含了一個偽前提,就是我上麵問的這個。
我隻能說,我們被西方機械性邏輯搞壞了頭腦,或者說,我們沒有學好邏輯,自己把自己繞暈了。
我可以說一個具體點兒的問題,也許更容易明白些,很簡單的一個反問:我剛才想吃點啥,包子還是麵條?
請問你如何求證?如何驗證?如何確認我沒有說謊?
誰都做不到,包括我自己都做不到。因為,也許我已經忘了,或者記錯了。
道理很簡單:世界上有些東西,是不能用可不可以驗證來評判的。
不同的事物,因循遵循不同的規律,有不同的遊戲規則。
你拿物理學定律給我解釋一下李白的詩看看?
不同領域的東西,運用的原理是不同的,都有自己的一套東西。有些能夠移植,有些能夠借用,有些能夠融會貫通,但是,個性與共性之間,一定是有很多可以分析的地方,絕對不是可以隨便套用的。
就事論事。
西方的科學,是建立在唯物主義基礎上的,或者說是物質基礎上的,或者說就是物質科學。關於人的心理,思想方麵,還隻能算是初級階段,我們把物質世界的道理,不假思索,或者直接運用到意識世界,一定出問題,因為是完全不同的範疇。至於哪些物質世界的道理,到了意識世界還能適用,或者如何修改,是需要科學家們慢慢研究的。我們隻需要知道,那些我們潛意識裏覺得理所當然不容置疑的思路,常常是有漏洞的,這就夠了。
反思,很重要。
很可惜,不管生活中還是網絡上,滔滔不絕發表自己見解的人如過江之鯽,頭腦冷靜並懂得反思的人,卻是鳳毛麟角。
這樣盲目的自信從哪裏來?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我不知道,隻能說,也許是教育失誤的結果,也或者,就是人性的弱點。
據說玄奘法師對於別人類似的提問回答: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好回答,聰明睿智——真是神仙放屁,不同凡響啊。
當然,他的這句話,回答的對象也是水平很高的人,也有相同的經驗,所以,雖然還不嚴密還可以挑刺,對方也明白了——我們卻不是。
我們現在再給一個進一步的回答。
我們都喝過葡萄酒,可是,如何確定一瓶葡萄酒是好酒還是劣酒?
靠實驗室的物理化學數據?
似乎還沒有發展出一門科學叫“口味學”的。
道理很簡單,口味這東西,是很難用數據複製或者模擬的。
不是說不能,你可以把一瓶好酒測出各種數據,但是很可惜,你按照那些數據反過來還原,也許那酒就隻能燒菜或者喂豬了——嘿嘿。
真正的好東西,還是要靠人體自身去體味。——或者說,最終標準,還是要回到人體自身,生命的感覺,感悟,才是最重要的,客觀標準,有時候言不及義,有時候莫名其妙。
這時候,多大規模的實驗室,可能也完全抵不過一個人的輕輕一瞥。
酒的好壞,我不懂怎麽品,但是有人懂。
懂的人,看一眼,聞一下,嚐一點兒,方法很多,可以單用也可以綜合,總之可以鑒別。當然也許會鑒別錯,但是,我們都知道,世界上一定有好葡萄酒,也一定有好的品酒師。我們不能因為我們自己沒有喝過好酒,或者不懂得酒的好壞,就說:你要證明給我看,我才相信真的有好酒。
好酒,是掌握在懂酒的人心裏的。酒好不好,他說了算,不是科學家或者不懂的人說了算。
有沒有好酒,不因為你的反對還是支持而有變化,不管是好酒本身,還是懂得品酒的人,都不會以你的堅持為意。
如果你這樣說的話,真正懂酒的人,大約是很簡單的反應,不搭理你。
你信不信重要嗎?為什麽別人一定要證明給你看?
你信不信,受損失的是誰?你信不信,對誰重要?
是好酒有損失?還是懂得品評好酒的人有損失?還是自以為是的你自己,不但無知,而且無畏,甚至還洋洋自得於自己的“聰明”,其實卻陷入了愚癡而不自知?
當然,知人者智,自知者明,真自知了,就跨越了一個台階,就“悟”了。
話說回來了,就像豬八戒吃人參果,給你再好的酒,你懂得品麽?你到不了那個水平,自己先飄起來,覺得自己有了批判葡萄酒好壞與否的資格,真正的品酒專家會如何?
任何尖端技術,都隻掌握在少數人手裏,就像我經常勸人不要琢磨政治一樣:那個遊戲,不是我們玩兒的。毛主席的想法,周總理也許都慢上三拍,我們算老幾?你是圈內人,早就三緘其口,不是圈內人,說了豈不是讓內行笑話?明明離題萬裏不著四六,還自以為是洋洋自得,那不是既可憐又可笑麽?
我們老百姓,跟政治八杆子打不著,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不好麽?!
懂得本分,才是聰明人。
所以,我一向隻喝廉價的葡萄酒,因為再好的酒於我,都是浪費。與其在我這裏浪費,不如貨賣識家,物盡其用,讓葡萄酒得其所哉。寶劍贈俠士,紅粉贈佳人,看專家品酒或者愛好者那種投入與欣喜,已經是世界上難得的享受,相比較而言,我如果去暴殄天物,好酒入不解之腸,那簡直是犯罪了。
當然,世界上有很多人喜歡做那種事,人各有誌,不能相強。
人貴有自知之明。
世界上生好東西,不是給我這樣目盲心喑的人糟蹋的,而是應該給那些知音去相與的。也許我做不到成人之美,至少也要做到不奪人之愛吧。
願天常生好人,願人常生好心。
一定有朋友看來這些囉嗦話不服氣:那麽照你的意思,悟是沒辦法證明的了?佛法是不可能驗證的了?
當然不是。
悟當然可以證明,佛法也當然可以驗證。
隻不過,要是那有水平的人,有水平的方法。就像懂酒的品酒師,才能品出真正的好酒。我們,不過是湊個熱鬧,隨聲附和的主兒。
世有伯樂,然後有千裏馬。
所謂隻有英雄才能識英雄,沒有那個水平,哪來那個眼光。而我們這些人,最終不過是些旁觀者,能識人於微時者幾希。
自己都不懂,怎麽知道別人懂不懂?
達摩祖師在中國待了幾十年,老了想葉落歸根回老家了,就把弟子們召集起來,讓他們闡述自己修行所得,然後加以評判。評價弟子們的時候,對四個比較出色的,分別用了“你得了我的皮、肉、骨、髓”,來形容他們的深淺層次。
他怎麽知道?他有什麽依據?
他就是知道,他當然有依據。
他騙我們容易,騙易經的大家、多年修習把佛學理論都搞明白以後又打坐八年的二祖神光,可不容易。
我們卻並不知道,也用不著知道,因為那是他的領域,他的專業,他是專家。如果你非要說“你不能證明給我看,我就不相信。”那誰都沒辦法。其實,想讓我證明給你看很容易,可惜的是,你水平還不夠,給你看你也看不懂,看見了一樣是視而不見對麵不識。
就像你非要人家劉翔的教練把劉翔跑的快的秘訣告訴你一樣,人家告訴你也沒有半點兒用處。我們隻需要知道,他能發現劉翔,並且把劉翔訓練成現在這樣就行了。
那就不是我們該操心的事兒。
我們也就是能跑步鍛煉一下身體,順便做做劉翔拿奧運冠軍時的觀眾。
道理說起來很簡單,想讓人願意承認自己水平不行,承認自己能力不夠,承認自己隻能做點兒基礎工作,學點兒基礎知識,可是太難了。
禪宗裏有個著名的故事:一宿覺。
寫出“永嘉證道歌”的永嘉禪師,自己覺得自己證道了,卻苦於沒有人印證,還是有些不踏實,聽說六祖的事情,就來找六祖,六祖一看就知道端的。說:如是如是。
六祖怎麽知道他悟了?他為什麽沒有這樣印可過第二個人?難道那些禪宗祖師,在認可印可別人和弟子的時候,都是連蒙帶唬,都是忽悠的麽?
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能因為我們自己不懂,就說沒有人懂,自己做不到,就不肯承認有人能做到。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
這麽簡單的道理,到了幾千年後的今天,似乎誰都知道,真做起來,卻還是比登天還難。
在對與錯之間,還有個存疑。對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還是先存疑,等到有足夠的證據以後再下結論,比較好。
很可惜,就這麽一個簡單的道理,卻隻有“一小撮”人明白或者做到。
人類真的是萬物之靈嗎?那為什麽人類不停的在做極其愚蠢的事情呢?
任何事物或者規律,可能都有其局限性,要具體問題具體對待,而不是找一些自以為“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東西來糊弄自己。麵對一個自己不明白的事物,要學會用那個領域中的標準來看待,而不是硬性套用自己習慣的領域中的標準,因為,那很可能出現“水土不服”。把物質世界中的規律,直接套用到精神世界裏,就是一個很典型的例子。
道理很簡單:那是另外一個世界。
就像有一幅古畫,也許鑒別師會走眼,也許畫是假的,但是,一定有真跡這回事兒,也一定有專家這回事兒。很可惜,我們這些不懂中國畫的,還是隻能看真正專家的眼色,錯是他的,對也是他的,我們如果想獲得鑒別書畫的能力,不是與鑒別家糾纏,而是自己去下工夫。否則,就算人家告訴我們鑒別的秘訣,我們還是沒那個本事。這本事,一靠基本功,二靠經驗,三還要見過足夠多的真本。
這麽簡單的道理,囉囉嗦嗦講了這麽多,隻是希望一些自以為是的人,不要總是再自欺欺人,而是身體力行,親身的去努力,那麽聰明的人,總是搞些沒意義的事情,把時間精力花在挑別人的毛病,找別人的錯,做些無謂的辯論,那樣的話,於人於己,都是很可惜的浪費。
桃子是不是酸的,自己去嚐一嚐才知道。
寫了這麽多篇跟講理有關的東西,都算是剩語,也算是羅嗦,後麵我們會說點兒實際些的東西。
比如:我們看到很多人在廟裏燒香拜佛,有些寺廟賣很貴的香,引起很大的爭議,那麽,他們那樣做有沒有道理?燒香拜佛是不是迷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