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尼婭的故事
1
塔尼婭下車的時候穿著皮毛大衣和高跟長統靴，略顯龐大，卻反而能讓人感覺到她苗條挺拔，青春健美的身材。隻是臉上充滿了疲乏的痕跡，好像是處在青春已去的邊緣。她是個應招女郎，看上去遠不如她自己在宣傳畫冊上的照片那麽美。但是既然來了，你也隻好照單全收。
走過飯店大廳的時候塔尼婭有點兒緊張。在俄羅斯像她這樣的姑娘經常會在大廳裏遇到麻煩。不過說實話，看她的裝著和放肆顯眼的花包，即使是走在大街上也會是小夥子們爭先挑逗的對象。當我們一起穿過大廳走到了電梯前麵的時候，塔尼婭終於略帶微笑，說了句：“過來了”。
進了房間的以後塔尼婭立即去衝了個澡，之後裹著條毛巾興衝衝地衝了出來，並且迅速地點燃了一隻纖細的香煙。我建議先喝一杯。塔尼婭問有沒有加了可樂的威士忌，我說隻有啤酒。她也沒挑剔，坐在我腿上就和我幹了一杯。
塔尼婭的肚子稍稍突起但一點兒都不臃腫，長著隻有年輕姑娘身上才有的那種圓滑俊俏的肩膀。和大多數俄國姑娘一樣，跟男人都是自來熟，一點兒都沒有多餘的矯揉造作。
“最近生意怎麽樣啊？”
“還行。”
“哪裏來的客人最多呀？”
“中亞的。不過現在經濟危機，他們都會去了。”
說話的時候塔尼婭一邊搖著雙腿一邊上下晃動著肩膀，顯得越來越適應環境。
“你們中國人很少。不過有時候也有外國人。什麽？法國人？法國人就知道沒完沒了地x。”
很快我們倆的啤酒就喝光了。我把塔尼婭抱了起來。
“現在去逛逛街怎麽樣？”
塔尼婭笑了，說“什麽？我就這麽光著!?”
塔尼婭的胸部沒有我想象的那麽好。臀部偏上的地方有一個蛇狀的刺青。皮膚也沒有亞洲姑娘那麽光滑細膩。不過你也隻好忍耐。本來預約的就不是天仙。實際上在這個時刻你也顧及不到這麽多了。塔尼婭一直閉著雙眼，雙臂虛摟著我的後背，就像輕輕地摟著一個即將炸裂的氣泡。
我和塔尼婭又站在了電梯前。不過現在隻有我們倆。在電梯門打開的霎那，塔尼婭親吻了我的臉，並且留下了她的電話號碼，並且提醒我，如果和她交往的話，需要注意她凶暴的性格。
這不要緊。我喜歡上了這個姑娘。我喜歡她的坦率大膽，喜歡她的苦難（她的渾身上下都是花裏胡哨的廉價貨），如果有必要，我情願努力把她的凶暴變成溫柔。
2
塔尼婭不善言辭。有時候她在電話裏告訴我，她和一個50多歲的老頭過了一夜，他是一個博物館的館長。整整一夜，整個博物館裏隻有他們倆。言外之意是我每次不過隻能預約她一個小時。這讓我心疼不已。
我向她提議晚上和我住在一起。但是塔尼婭對飯店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深惡痛絕。不管我如何努力，她隻是說住在飯店對她來說100%，200%,1000%地不可能。而如果我向公司申請住在住宅裏，則需要時間。我隻好忍受煎熬，每晚痛苦地想象著塔尼婭很不一般的夜生活和她為此需要付出的一切。這讓我的救贖意識越來越強烈。盡管1億3千多萬俄國人都在一不同的方式忍受著貧窮生活的苦難，但是既然我喜歡塔尼婭，我就應該伸出雙手，把她拯救出來，就像所有的男人應該做的那樣。
在一個周末我提議去逛逛商店，以便給塔尼婭買點兒什麽禮物。但是到了約定的時間以後她還沒到。我在俄羅斯的寒風中是在堅持不了多長時間，隻好一而再，再而三地躲進地鐵旁邊的咖啡館去喝咖啡。不過說實話，單身在外出差，除此之外我也沒什麽好做的。那種發自腳底的孤獨感當你身處冷漠殘酷的俄羅斯大地的時候尤其明顯。
塔尼婭終於出現了，斜挎著個包，看起來就像個準備趕火車的外地人。應該說和這樣的姑娘一起走在聖彼得堡最繁華的涅瓦大街上不會讓任何男性感到自豪。
不知什麽原因，塔尼婭見到我以後態度蠻橫。當我暗示她遲到的話應該道歉的時候，塔尼婭以那種在二戰中曾經戰勝過德國人的自豪對我說，道歉？絕對絕對不可能!當時天氣寒冷，街上人來人往，我的心情糟極了。在我的想象中這本來應該是一次浪漫之旅，以晚餐，蠟燭和鮮花作為結束。
看到塔尼婭的樣子，我的計劃在腦子裏變成了一鍋粥。我們互相之間無言地一起走了好久一段路。最後我提議去喝杯咖啡，暖和暖和。結果到了咖啡廳，竟然滿座！這個該死的國度從來不會向你提供任何一次能讓你稱心如意的服務。站在咖啡廳門口的時候正是一個男人表現他的英明決策的刹那。我對塔尼婭說，“旁邊就有一家高檔百貨店，去哪裏怎麽樣？”盡管我知道那裏的衣服都偏貴。
我提議塔尼婭給自己挑一件內衣。但是我看中的內衣塔尼婭一概不屑一顧。我以前曾經給我的澳大利亞女友普魯挑選的Calvin Clan的內衣，她因為她的姐姐把內衣放在了洗衣機裏洗了以後染上了其他衣服的顏色而和她的姐姐大發雷霆。
最讓我難於理解的是，每當塔尼婭試內衣的時候，她總是把我推開，讓我走得越遠越好。一個優雅的商店加上優雅的女店員也許的確會讓一個貧窮的姑娘感到不安。真他媽不應該來這兒，我心裏想。
於是我走出了商店，埋頭於各種廣告女郎的大照片之中。不久，塔尼婭走了出來，說“選好了，付錢吧。”我吃了一驚，說“什麽？你竟然沒讓我看一下？”。當我走到付款台的時候，我知道塔尼婭選了這裏最貴的一套。我並不是付不起，我隻不過不希望一切是以這種方式進行的。塔尼婭想用自己的方式表現對這個高級店的征服，以證明她的尊貴。而我則不過是想讓她高興，而不是想展現什麽俄羅斯民族征服過廣袤大地一類的英雄氣概。
在付款之前，我回頭問了一句，“為什麽沒讓我事先看看？” 塔尼婭輕蔑地說了聲“算了”，扭頭走出了商店。我隻好尷尬地對店員說了聲抱歉，追了出去。當我們一起站在向下走的電梯上的時候，我的心情下降到了極點。我真的希望塔尼婭會甩開腿走開，並向我說一句“可恥！”。
遺憾的是，什麽也沒有發生，我們又走在了冰冷昏暗的大街上。塔尼婭走在前麵，我在後麵跟著，對於剛剛發生的一切感到震驚和內疚。路旁正在建設中的高大建築露著鋼筋外加混凝土的粗糙的肩膀，未裝修的窗戶看起來就像目無眼神的空洞。
在我的倡議下，我們走進了一家俄羅斯風格的酒吧。裏麵的音樂爛極了，座椅也不舒服。當我去廁所的時候，看到兩個中國高中生模樣的年輕人在陪著兩個如花似玉的俄羅斯年輕姑娘，頓時感到羞愧難當。
席間塔尼婭一直對我麵露凶光，每次都把腦袋左右搖擺，使頸骨發出錚錚的聲音。
最後我們還是回到了我的房間。最讓我驚奇的是，塔尼婭竟然像往常一樣，在床上向我崛起了屁股。對於我來說這真是奇跡中的奇跡。隻是夜晚，塔尼婭的身體熱得像一個火球，把整個房間都燒得火熱，以至於在一個俄羅斯寒冷的冬天的夜晚，我身上沒蓋任何東西，也安穩地睡著了。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