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乳房的美---從骨雕藝術看決定一個社會的女子審美觀的因素

在南加丹加，經常可以接觸到一些當地部落的木雕，骨雕等作品。觀察久了，會發現一個特點，在傳統木雕和骨雕作品中的女子，無一例外地都是赤裸身體，乳房下垂，腹部隆起，而陰部則表現為兩刀刻成的倒山字形。曾經懷疑這些作品是出自於一個藝術家之手，然而後來見多了這類作品，發現它們年代不同，數量繁多，材質不同。很明顯，它們不是出於一個藝術家之手。

而在當前的為迎合外國人而生產的非洲油畫和牙雕作品中，非洲女子則表現為婀娜的身姿，乳房堅挺，沒有大腹便便，也沒有裸露上身和下體。顯然，這與傳統非洲部族相比，審美觀發生了一定的改變。

這裏就不探尋現代部分的審美觀了。大眾傳媒和全球化的威力，已經使得全世界的美女管越來越接近，甚至已經出現了直接的對三圍和身高體重的硬性標準。我這裏要講述的，是加丹加部落的傳統審美觀。

觀察這些骨雕，可以總結出，這種木雕其實是寫實的。長長的尖尖的像粽子一樣的而且下垂的胸部，大腹便便腰身粗壯。在非洲的部落裏，這樣的景況是處處可見。

從深層意義上來說，這樣的身姿也是非洲原始地區的生存環境決定的。在這些原始地區，主食是玉米和木薯，大多數地區缺乏亞洲和歐洲常見的蔬菜。而這兩種主食的特點是粗糙和難以消化，這意味著比起亞洲和歐洲的部落而言，非洲部落要吃掉更多的食物和花費更長的時間來消化才能獲得足夠的體力和能量。這樣，胃部和腰圍也就相應地增大了。這也是為什麽很多非洲部落的人都是大腹便便的原因。

在這樣的普遍環境下，一個母親，要想給與腹中的孩子足夠的營養，她就必須也吃下足夠多的食物，從而形成粗壯的腰身和隆起的腹部。在懷孕和大量食物攝入的刺激下，母親的胸部會變得十分巨大。然而，由於食物本身營養的不足以及懷孕的結束以及年齡的衰老等原因，母親的胸部又會逐漸的萎縮，而且由於重量的原因，逐漸的下垂。我想，這應該是粽子狀下垂乳房形成的真正原因。而為什麽這樣的母親的形象會成為部落的主流的審美觀呢？這是因為在原始部落中，母親承擔著勞動組織者，食物采集者，以及血脈延續者的角色。她們是一個部落生存的關鍵人物。她們美，是因為她們的重要性。

由此推理開去，歐美普遍的豐滿型審美觀和傳統中國的苗條型審美觀，其實也是由一定的生活方式所決定的。歐美普遍的肉食和麵食多於中國人，攝入的熱量多於吃米的南部中國人。這就決定了他們普遍比傳統中國人要長的豐滿。由於食物的營養豐富和熱量足夠，使得他們並不需要攝入大量的食物，由此也並沒有產生普遍的巨大的腹部。此外，偏肉食性的食譜，也使得女人們的胸部和臀部更加的豐滿。豐滿的胸部，適度的小腹，成為一個普遍現象，從而也成為他們普遍的審美觀。與之遙相呼應的是初唐時期的中國，由於李唐血脈裏留著的遊牧民族的血液，他們也喜歡豐腴美。

而反觀之中國曆史上的大多數時期，都是以纖弱苗條為美。這是因為南方的傳統中國人普遍以水稻和蔬菜為食。在大多數時期，南方的傳統中國人是不以牛羊肉和奶製品作為主食的，他們把“膻腥”視作是蠻夷特有的。根據《世說新語》的記載，西晉滅亡東吳之後，陸機去洛陽拜見王武子，武子前置數斛羊酪，指以示陸曰：“卿江東何以敵此？”陸雲：“有千裏蓴羹，但未下鹽豉耳！”從這裏也可以看出，當時的北部中國人和南部中國人在飲食上還是有區別的。

南方的水稻，是一種細膩的作物，相對於玉米和木薯而言，易於消化而營養豐富，而相對於肉食而言，又顯得熱量不足。長久以稻米和蔬菜為主食的南方中國女子，勢必出落的嫋嫋婷婷，如細柳扶風。而這種食物，也導致女子乳房發育較小。從古典文字的記載中可見一端。柏楊先生的《皇後之死》中摘抄了一段《漢雜事秘辛》中的對大美女梁瑩的描寫，各部位的尺寸都很精確，對胸部的描寫是四個字“胸乳菽發”，菽是豆類的稱呼，胸乳菽發，亦即是乳房像剛發育的豆類，很小的了。宋代的《青鎖高議•驪山記》中唐玄宗和安祿山二人對楊貴妃的乳房的描述是“軟溫新剝雞頭肉，滑膩初凝塞上酥。”雞頭這種植物的果實並不大，細嫩滑膩，用來形容貴妃的乳房，她的罩杯可想而知。明朝馮夢龍所著的三言中《喬太守亂點鴛鴦譜》中的慧娘的乳房是“一對小乳，豐隆突起，溫軟如綿；乳頭卻像雞頭肉一般，甚是可愛。” 《紅樓夢》中寫尤三姐的胸脯，“身上穿著大紅小襖，半掩半開的，故意露出蔥綠抹胸，一痕雪脯。”除此之外沒有更多的描寫。《玉房秘訣》說的更明白：“欲禦女，須取少年未生乳。”連乳房也省了。詩三百，寫盡了美女佳人，手似柔荑，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極盡華麗，卻沒有一篇提及這些美女的胸圍問題，看來要麽是古人確實對女子的胸圍不感興趣，要麽就是孔夫子們可能小時候奶水沒吃夠，對女性的胸部甚為痛恨，是以改寫詩經以及進行文學創作的時候把相關文字刪掉了。

出現這種原因，還必須注意到影響到中國人的乳房審美觀的還有一個原因是審美的決定權的問題。在傳統中國，女子的美是由享用女子的統治階層決定的。與非洲部落不同的是，中國社會是一個高度發達的社會，出現了大批寄生階層，他們無須親自參加勞動。隸屬於這個寄生階層的供其享用的女子也脫離了生產勞動。低劣的食物，高強度的勞動，無法影響到這些女子。受從黃帝到李漁的傳統的房中術的影響，寄生階層熱衷於剛剛發育的女子。她們沒有豐滿的乳房，身姿纖細。是以，在社會的性文化和飲食方式的雙重作用下，纖弱，乳房剛發育或者未發育的女子，成為了傳統中國的主流的選美標準。

《竇娥冤》中的竇娥的乳房
而從紅山文化等古老文化出土的陶俑來看，遠古中國人是喜歡豐乳肥臀的女子的。這也從另一個方麵印證了這個最終的結論，一個社會對女子的審美標準，是由當時主流的飲食文化決定，並受到社會的性文化取向而影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