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緣似水

把心事寫在水上,讓心碎無痕。
正文

激情與夢想(二)更新版【附圖】

(2008-06-09 10:55:23) 下一個



Mr. Lonely

KINSHASA是一個容易讓人思鄉的城市。
寧靜的早晨,從被窩裏爬出來,走到院子裏,看著巨大的樹木,突然忍不住想起家鄉的那棵古老的槐樹。好久沒有回家了,見不到親人,聽不到鄉音,不知道他們近況如何。那邊是深秋了,這邊還是春天。然而卻炎熱得如同家鄉的炎夏。很想很想坐在那棵槐樹下,飲一捧甘甜的泉水。
思念如潮。



去了一趟東方明珠吃晚餐,一問,才知道原來這裏的東方明珠和LUBUMBASHI是同一個老板開辦的,看樣子到LUBUMBASHI之後有必要去嚐嚐。臨時管事的是一個白衣服的女孩,北方人,但不清楚是哪裏人。蠻漂亮的。
中餐是在一個叫上海天堂的地方吃的。女老板是上海人。本來這裏叫北京天堂(PARADISE DU BEIJING),她接手之後就改名叫上海天堂了。她還在別的學校裏負責教授音樂課。很有氣質的女子。
在GRAND HOTEL與FONTANA之間折騰了幾次,辦妥了事情,終於可以靜下心來了。卻也該準備出發了。



天堂裏沒有車來車往

從天空中俯瞰KINSHASA,河流如帶,綠洲處處。這個一直被國人妖魔化的城市,其實很是安寧和美麗。
飛機不大,總共才五名乘客。但很快就進入了BAS CONGO地域。



與滿是黃土的KATANGA高原相比,這裏是熱帶雨林氣候,充滿了綠色和生機,大河奔流,青山綠草,咋一看去,還以為到了蘇格蘭的草場。不過氣候明顯炎熱多了。
飛機漸漸接近最終目的地MATADI機場。
MATADI是位於剛果河下遊的山城,緊靠剛果河。機場在MATADI城對麵的山上,沒有水泥跑道,全是紅土。旁邊就是農田,有人在挖土。一個很簡陋的機場。



我們辦理完出關手續,與前來迎接我們的上尉和中士一起乘車離去。附件有UN的部隊在巡視,他們是負責看守機場附近的聯合國直升機起降場地。打了個招呼。



汽車在山路上盤旋。對麵的MATADI城順著山勢起伏逐漸顯現在我們麵前。無數的小屋,密密麻麻分布在山上。山下就是滋潤著整個剛果的剛果河。一個集裝箱港口展現在我們麵前。這個港口有一部分是中國人負責建造的。而連接機場和MATADI城的大橋則是日本人修建的。



我舉起相機拍攝大河風光,卻被上尉製止,這才反映過來大橋是軍事禁區。這個國家到處都是軍事禁區。
我們在山頂上找了一家旅館,十分幹淨整潔,感覺很滿意。不過後來入住才知道老是沒有水。剛果就是這樣,水電資源豐富,卻經常缺電缺水。



安頓好一切,前去拜會了一下MATADI駐軍最高長官,一名穿著美軍特種兵製服的上校。剛見到時,突然發現他胸前印著:US ARMY(美國軍人),左臂上印著Airborne Special Force(空降特種兵),嚇了一大跳。這裏居然有聯合國軍美軍特種兵部隊駐紮?及至看到右臂上的Seek Strike Destroy(尋找,打擊,摧毀)才暗笑了起來。Strike少了一個i,明顯的錯別字。美軍特種兵不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於是笑著問他:“US ARMY?”他笑了:“Congolese army。It is a fashion to wear this. It is made in China。(剛果軍隊。穿這個是一種時尚。是中國貨。)”蹩腳的中國貨啊。這下我可不好意思告訴他這個明顯的錯誤了,隻好一笑了事。



寒暄一番,又去拜會了一下當地政 府官員。他們希望我們周一與全體當地政 府官員見麵。這不是我們職權和職責範圍內的事情,隻好告訴他們我們沒有時間。



在臨近港口的附近看到了一座古老的教堂。本土的同事告訴我這是第一批來剛果的白人修建的。我問是不是利文斯通。沒想到回答居然不是。修建這座教堂的是十五世紀到此的葡萄牙人。他們才是最早到達剛果的白人。MATADI是剛果第一座被白人拜訪的城市。至於利文斯通,他隻是十八世紀沿著剛果河進行了深入的勘查,深入了剛果的內陸。看來我把概念搞混了。



辦好了一切事情,我們去進餐。據說這裏有家中餐館。我們從山下一直找到山上,終於找到了傳說中的那家中餐館,Restaurant Oriental。進去一看,老板是黑人。上來的菜單也是牛排,薯條,意大利麵。吃驚不已。一問,原來中國人剛剛撤走了。接手的是當地黑人,五天前剛重新開業。所以,現在是舊瓶裝新酒了。沒得中餐吃,隻好吃西餐。



傍晚的時候,我們驅車登上山頂。那裏是一個小小的公園,或者說是城市曆史博物館。
拍了一張火紅的鳳凰樹的照片。又拍了山頂一座古老的教堂的照片。一名解說員前來向我們講解這座城市的曆史。不遠處,就是一個廢棄的黑奴市場。在殖民時代,白人們在這裏交易來自塞內加爾的黑奴。市場不遠處,則是一個著名的山穀,亡魂穀(Valley of Death)。那是因為曾有六千名黑人在這裏修建一座隧道。山體滑坡,六千人全部死亡,為這座城市的曆史寫上悲愴的一筆。如今,已不見累累屍骨,隻見到一列開往KINSHASA的列車,緩緩駛過。



很沉悶的話題,我聽了一會兒就離開了。自顧去拍照。一隻小黑貓蜷縮在我腳下的草叢中。我很驚喜地想給它拍照,豈料它似乎從沒見過這些我們這些黃皮膚的怪人,嚇得掉頭就跑,一邊跑一邊警惕地回望。惹得附近的黑人大笑。哭笑不得。隻好作罷。




附近有一個沿著陡峭的山坡建築的廢棄的廁所,居高臨下。閉著眼睛想象一下在這個高度的廁所裏方便,一邊看著自己腳下的小小的城市,想必很有趣吧?哈哈。
天黑了,回去和少校談了談,租了她的四驅吉普車,明天好出發。



新長征路上的搖滾

早起對著山下的仍在熟睡的城市伸了個懶腰,吃了早餐。準備出發了。
上尉,中士,少校的司機,還有我們三人,乘坐著少校的三菱吉普,出發了。
過了日本人造的大橋,我們沿著山路一路飛奔。目標是80公裏外的SEKE BANZA,然後是KELINGUA。
我們完全低估了路上的困難。



在從剛果地質廳取來的1:200000地圖上,SEKE BANZA被標明是一個大城市。可是到了才知道,原來那裏更本就是一個幾個村子拚在一起的大村子。一看地圖的年份,居然是1963年印製的。氣得我們隻想罵娘。自從獨立和趕走白人之後,這裏的所有國家機關就一直缺錢,所以基本上不運作,除了收錢的時候。



過了SEKE BANZA,柏油路沒了,開始是黃土路了。而且進入了山區。GPS信號斷斷續續。汽車在大山裏轉來轉去。從山腳一直爬到接近山頂,然後再下去。我們轉了很近,決定根據地圖上標出的沿著河穀的公路往前走,以便能到達KELINGUA。後來證明這是一個天大的錯誤。我們走了很多的冤枉路。本來附近就是一條近路,但1963年的地圖上卻沒有標出來。謝天謝地,這至少證明這四十年來剛果終於進步了,至少多了一條黃土路。



我們完全沒有料到這條路會給我們帶來極大的困難。
路非常窄,剛夠一輛吉普通行。才走了不遠,汽車陷入了水坑。軍人們跳下車開始挖泥土,試圖將車推出水坑。



我跳下車,注視著路旁一顆張著很多果子的樹。那些黃黃的果子很像是香瓜,梨形的香瓜。“那是巧克力!那叫可可樹。果子曬幹了磨成粉就是巧克力的原料。”本土的同事提醒。哇?!發財了發財了!居然有這麽多巧克力啊。我趕緊在樹下蹦蹦跳跳,終於摘到了一顆。我要把它帶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嗬嗬。
我摘到了巧克力果子,他們也把車推出了水坑。大家吐了一口長氣,跳上車繼續前行。不過誰也沒有料到的是,前麵除了另外一個水坑,居然還有倒下的大樹攔路。



我們看著橫在路上的大樹,隻能苦笑。軍人們二話不說,拿起砍刀就開始砍樹。這是一種白色樹幹的樹。在澳大利亞的大沙沙漠裏麵也有,名為寡婦樹。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這種樹的樹幹非常脆,經常承受不住自己的自重,喀嚓一聲突然就斷了掉下來,把樹下的東西砸個稀巴爛。我們心驚膽戰地砍著樹,生怕頭頂上的樹老爺突然又想不開自殺了。到時候倒黴的又是我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倒下的樹幹砍斷了。我們把樹幹和樹枝全部推到路邊,終於清出了一條路。



看了一下GPS,兩個小時,我們隻走了兩公裏。
接著前進。我們不想在樹蔭濃密的山中停留。又陷了幾次,最後來到一個雙軌木橋旁邊。我一看那些滑溜溜的木頭,傻了眼。“完了,過不去了。”誰知道軍人們都下車過了橋在那邊等著。我隻好也過去。司機居然小心翼翼把車給開了過來!四個車輪一直保持在兩根圓木上,走著直線。這下我真的歎服了。技術果然是一流。



我們來到了一個叫HEARI的小村子,興奮地停下來拍照。事實證明這是一場災難。那個村子裏有一種非常細小的蚊子或者跳蚤一類的蟲子。二話不說就在我們身上埋頭苦幹。等我們反映過來,它們已經酒飽飯足拍拍屁股走人了。我看著自己的雙臂,幾十個紅疤如雨後春筍般齊刷刷迅速崛起,目瞪口呆。毒性很重。突然間就會發癢。越撓越癢。害得我隻好當作沒看到它們。這件事的後果是幾天後我回到家不得不冒著身上某些部位火燒火燎的痛苦,在滿是風油精的浴缸裏泡澡。另一個後果是之後我一見到可疑的小蟲子就滿臉殺氣,石頭拳頭齊上,寧可錯殺一千,決不放過一個。可憐不少長著一副可疑麵孔的小蟲子就此倒了大黴。



我們離開了這個村子,繼續前進。路上繼續砍了一些橫在路上的樹。夜幕降臨了,離KELINGUA還有8公裏,我們不得不加快了速度。
見鬼了,居然遇上山體塌方。道路被大量的泥土阻斷了。我們不得不跳下車來,開始挖土。隻帶了一把鐵鍬。不過幸好附近的村民紛紛趕來,也帶來了一把鐵鍬。我們很快就清理出一條小徑。終於衝過去了。




有人招手攔下了我們。一問,原來他是善意提醒我們,前麵還有兩座木橋,就到了最終目的地了。
見鬼的還在後頭。剛下過暴雨,河水漲了。木橋上有的木頭被衝走了,其餘的大多被淹沒在水底下。我們想了老半天,唯一的辦法也隻能摸著石頭過河了。司機照樣發揮他的高超技術,在洶湧的河水中順著木橋把車開了過去。



小村之戀

根據向導的描述,我們到達KELINGUA了。早聽說這裏有座教堂。我甚至一路上幻想著我們會在教堂打尖,會有美麗的白人修女來招待我們。到了才大失所望。所謂的教堂,不過是一排土磚房。一看就知道這個小山村不可能有白人。而且教堂根本就沒有人。
我們隻好失望地開車去找村長。
村長家裏還不錯。沒有電,但是有KINSHASA的啤酒,PRIMIUS,也有可樂和芬達。我們每個人都是被雨淋成了落湯雞,此刻能喝上啤酒,很是舒坦。來MATADI之前,我在LUBUMBASHI的華人商店裏買了不少的八寶粥,餅幹,點心,瓜子,開口豆,到這裏派上了用場,大家都就著啤酒享受麵包和零食。我不喝酒,隻能就著可樂吃開口豆。



夜色深了。村長的妻子拿來兩床海綿墊子,外加床單,鋪在地上,讓我們睡覺。渾身濕漉漉地,根本無法入睡。我也不想睡在地上,因為不想早晨起來時候突然發現原來屋子裏滿地都是汙物,那種感覺,實在惡心。於是我隻好脫去濕衣服,穿著內衣睡在沙發上。幸好並沒有蚊子。一個晚上,一直在沙發上反反複複。後來覺得脖子疼了。
早晨起來,發現村長家門口滿樹都是小鳥。唧唧喳喳叫個不停。很奇怪的一種小鳥,居然是用植物的葉子和草莖在樹枝上編一個燈籠一樣的巢,順風晃蕩,十分有趣。滿樹有上百個小燈籠,所以那群鳥兒簡直吵翻了天。



清晨,我們吃了一點東西就出發了,到了一條河流麵前,才發現無法再過去。水漲了。但河裏麵又滿是木頭和石頭。JEEP無法穿越。
我們在這裏停下來。兩名同事搭乘村長和村民的摩托車繼續前進,而我們則開車原路返回。
在村子裏閑逛了兩個小時。兩名同事終於圓滿完成任務回來了。
我們可以走了。

萬水千山總是情

歸途我們不再走老路了。有人已經告訴我們這裏有條捷徑。
捷徑確實很快,但剛上捷徑的時候卻給了我們一個不小的打擊。
我們陷在路上的泥潭裏,馬上就發現前麵五十米處的木橋有問題。如果不仔細看,會以為那是一座完好的木橋。但仔細查看,卻能發現由於水漲的緣故,那座木橋其實是浮在水麵上的。由於每根木頭之間既沒有鐵釘,也沒有纜繩相連,所以,嚴格意義來說,那座橋現在隻是幾根浮在水麵上的圓木頭。如果粗心地把車開了上去,估計就會立刻掉進水裏,成為潛水艇。
旁邊十米遠也有一座木橋,但從木頭的腐朽程度上來看,年齡已經很久了,這應當是一座被棄用的木橋,僅有一根轎粗的方木頭比較令人放心。
我們先是試圖將浮橋的木頭捆在一起。後來覺得實在過於冒險,於是決定開始修繕這座被棄用的木橋。我們讓路過的黑人們從浮橋上搬來幾根木頭,加上一些木板,放置在被廢棄的木橋上,終於設置了一條可供汽車通行的路。
汽車開上了顫抖的木橋和木板,中間木板斷裂過一次,但我們加以修繕,終於成功將車開過來了。
大家忍不住歡呼起來。
從此,路上再無險阻。
我們一路順利地回到了MATADI。

歸去來兮

我們找了一個當地最好的賓館吃了一頓西餐。一群髒兮兮的家夥大搖大擺走近奢華的賓館,點菜,確實是一件滑稽的事情。不過我很快發覺這事情一點都不滑稽。這根本是一個錯誤。為了這頓飯,我整整餓了一個多小時,才見到牛排和意大利麵上來。令人惱怒地是意大利麵居然是不加任何調料的白麵。侍者的解釋是我隻點了意大利麵,沒說要加調料。我真想回敬一句:“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點一隻烤雞的話,你就準備找隻活雞烤了,然後讓我一邊拔雞毛一邊吃雞肉?!”再一看,意大利麵居然有兩份。而我的盤子裏似乎缺了什麽東西,一看,隻有牛排和沙拉,沒有薯條。居然有這樣離譜的錯誤。無奈,也懶得去理會。倒了一堆辣椒醬,吃我的辣醬麵。
最後付帳買單,突然發現是接近兩百美金,差點沒氣暈。一看單子,發現這幾個黑鬼居然喝了六十美金的酒。隻好自認倒黴。
晚上回家,給了這兩名軍人貳佰伍拾美金的小費。這個數字很搞笑,但是不是我定的,而是他們自己定的。有軍官陪同的好處在於什麽禁區都可以去,而且辦什麽事情都方便,再說挖土砍樹推車都是他們幹的。一開始我隻願意給一百美金,但後來看事情要鬧僵,隻好請示了一下,照要求付錢。
第二天去了一趟上校家裏,和上校少校還有另外一個上尉合了張影,算是對此行的紀念。
回來的飛機很搞笑。先是在MATADI機場,機票上壓根就沒有時間,電話好不容易才打通,才知道飛機是下午兩點半的。等到四點半,飛機才姍姍來遲。機長一個人既當機長又當空乘。還邀請了一位同事到副駕駛座位上就座,觀賞他開飛機。幸好剛果沒有飛行學校,基本上所有的機長和駕駛員都是來自歐洲的白人,令人比較放心。
KINSHASA的回程飛機則更為有趣,機票上寫明的起飛時間是下午兩點半。所以我放心地吃吃玩玩到大半夜。去超市買了一點提子和葡萄,本想買一本PLAYBOY,卻發現啥都有唯獨這書沒有。原來這裏的人都是正人君子。那我隻好也跟著道貌岸然起來。買了NEWS WEEK和TIME,回去一邊吃著提子一邊看著解悶。早晨正迷迷糊糊,突然接到本土同事的電話,這才知道飛機是早晨八點的。
昏!。。。真是對這些根本無法上台麵的烏合之眾煩透了。就沒有一件事能讓人放心。去他娘的。
總之還是回來了。雖然眼圈有點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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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燭龍 回複 悄悄話 回複HCC的評論:
Thanks, I will renew 激情與夢想 一。
燭龍 回複 悄悄話 回複罷了的評論:
謝謝你的關注,我喜愛這樣冒險的生活。^_^
罷了 回複 悄悄話 剛果、非洲,好吸引人的名字,一個神奇令我向往的地方!

一見到剛果、非洲這幾個字,我的第一印象是一群胸前皮膚上別著毛像在篝火旁跳舞的剛果人民,然後是那個離開巴黎到非洲森林裏去學習木雕,並把非洲土紅用得出神入化的畫家高更;當然,last but not least,真正讓我對非洲心生向往的,是那位在非洲生活過,並寫了小說《非洲的青山》和《乞力馬紮羅山的雪》,我的偶像作家海明威。

我一生都非常羨慕那種自由自在、隨意不羈的生活,我羨慕高更丟下巴黎的輝煌與成功,像一個塔西提人那樣,親自跑到非洲的深山老林裏去砍木頭,一刀一刀地學習製作木雕的技巧;更欣賞他為獲得“高貴原始人”那種心靈的自由與幸福,拋棄世俗的富貴榮華;那該是一種什麽樣的奢侈啊!

我也曾想像著非洲自然森林中,海明威與野獸搏鬥的樣子,想象著人的極限與狡詐。《乞力馬紮羅山的雪》中的主人公哈裏在麵臨死亡時,深深審視與思考自己的一生乃至渴望,在最後死亡的幻夢中飛向乞力馬紮羅的雪峰頂,更是讓我心生無言的震撼。於是,哈裏的死亡不再僅僅是死亡本身,而是一種廣義的哲學思索。從這部小說裏,我得到了一種遠甚於簡單死亡的豐富性;我深深感受到,一個現代人在蠻荒大陸的精神追尋,已經遠遠超過了死亡所帶來的單一莊嚴感和神聖感。原始的非洲不僅是野生動物的家園,更是作家心中的最後一塊淨土。在那裏,海明威找到了靈魂的歸宿與再生的勇氣。

有時候,我在想,是否因為先有了海明威借著哈裏的靈魂體驗了這種美麗而殘酷的死亡,才會有以後海明威把雙筒獵槍塞進自己嘴裏求死之壯舉;或許海明威那隻摳下扳機的手,早在哈裏逝世的時候已經預先為自己生命的鬧鍾上好了發條。這是一種預謀,還是一種巧合,沒有人知道,而這一切都和神奇的非洲有關。

生則當生,死則當死,生死都由自己決定,把死作為一種再生的手段,那是一種何等的霸氣啊!

突然想到一段描寫音響設備的話:“天哪,怎麽想出來的?敢這麽玩!這種思路說白了就是以損失低頻反射效率來提高聲音品質,那聲音走的得多穩、得多有張力呀!這麽多器材推一對小書架箱,想想都霸氣啊!那聲音——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了,直接就是8汽缸奔馳!這麽多年音響白玩了,慚愧,慚愧!”

為了去感受一下那種“高貴原始人”的心靈自由與幸福,為了尋找那種“直接就是8汽缸奔馳”的霸氣,我決定,三年之內完成自己去非洲的心願!

謝謝樓主與我們分享如此寶貴的經曆。
HCC 回複 悄悄話 Glad you made it back alive.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