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摘櫻桃

兩輛車，來回一共跑了800多公裏，回來的路上，朋友8歲的女兒非要聽故事，講了若幹
冷笑話，發現小孩沒有反應，我就給她講了我寫的一個小故事。最後我問她，如果她是
那個小夥子，她怎麽選，她說她選龍女，不能為了姑娘1個人，犧牲了大家。我問她，
那小夥子20年尋找的意義何在，隨即意識到，這個故事似乎不適合講給8歲的小朋友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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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題0702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小漁村就在大海邊上。村裏有位年輕的姑娘，眼睛像海水般深邃而清澈，微笑像海上日出般溫暖和煦。村裏的年輕人個個是打漁好手，於是姑娘家門口總是不斷地出現各種新鮮打上來的魚蝦。

忽然有一天，姑娘得了怪病，從此臥床不起，再不見海水般的眼睛，也沒有日出時的微笑。海鷗不再飛翔，大海陷入沉默，姑娘家門前的魚蝦也漸漸少了。可有一個小夥子，依然日複一日的來看望姑娘，他知道自己很愛那雙眼睛和那抹微笑，他更愛那雙眼睛那抹微笑背後的那個心靈。躺在病床的姑娘每次見到小夥子，蠟黃的臉上有了些生氣，黯淡的眼睛裏有了些光彩。可是怎樣才能治好姑娘的怪病呢。

又一天，有個怪老頭來到漁村，找人送他出海，說要去海上的仙山，大家都笑話他是傻子，隻有小夥子自願載老人出海。小夥子劃了好久好久，遠遠的離開他熟悉的水域，忽然狂風大作電閃雷鳴，怪老頭說就是這裏了，為了答謝，他可以滿足小夥子一個願望。小夥子趕忙說自己不要金不要銀，隻要能再看見心上人美麗的笑容。怪老頭說這比金銀更難，因為姑娘的怪病隻有用龍女的心作藥引才能治好，接著用手一指小夥子的漁網，說他能做的隻有給小夥子一個能捕龍的網。說完電光一閃，老頭就不見了。

小夥子回到漁村，被嘲笑送瘋老頭出海一無所獲，可他滿心歡喜去辭別姑娘，說一定要等著他回來，治好姑娘的病兩人就成親。

第二天，小夥子駕船出海，去尋找龍女。許多年許多年過去了，他一無所獲，每到一個地方，等待他的隻有人們的不解和嘲笑，以及無盡的孤獨的長夜。光陰從春到夏，從秋到冬，旅途從南到北，從東到西，一次次的撒網，一次次的失望。海上的風吹雨打，日夜顛簸，卻沒能讓他退縮半分，他的身手不再矯健，他的眼睛卻依然明亮。

終於，小夥子一次無意的撒網，卻像絆住了什麽收不上來，此時又是狂風大作，大海咆哮，天地間沒有了顏色，太陽也躲在了烏雲後麵。巨浪一個接著一個，放佛要把小船打得粉碎，一個惡狠狠的聲音轟隆隆作響，年輕人，快放手，你網住了龍王的女兒，莫要和整個大海作敵人。小夥子不顧豆大的雨點打在臉上，不怕起伏的波濤要把自己的吞噬，他昂首挺胸向著大海深處喝道，我本漁村一少年，海上撒網討生活，網外的任你管，網裏的歸我有，管你是龍王龍女龍太子，進了我的網，就是死蝦死魚死螃蟹，天經地義，故老相傳。

說著小夥子穩住舵，一把把收起網。網裏有一條金色大魚，嘴巴一張一合。一霎時風收浪止出太陽。他眼一花，網裏的大魚變成了一個美麗的姑娘，那姑娘的容貌讓天地為之凝息，日月為之失色，姑娘開口說，勇敢地年輕人啊，我是北海龍王唯一的女兒，去伯伯家省親的路上被你捉到，告訴我你想要什麽，我父王廣有北海，無窮的寶藏，隻要不是玉帝的枕頭閻羅的靴子，他都能滿足你的願望。小夥子笑了，我不要玉帝的枕頭閻羅的靴子，更不要你父王的寶藏，隻因為我心愛的姑娘得了怪病，非要龍女心才能醫治。

北海龍女聽了這話，傷心地哭起來，你為你的心上人，你可想過我那年邁的雙親，我是他們的心頭肉，掌上珠，你殺了我，從此整個北海不得安寧，多少漁民沒有收成，多少漁村家破人亡。我便是肯獻身救你的愛人，可家中老父傷心欲絕，誰來安撫。你若是肯放了我，我定奏請父王遍邀四海名醫，若依然治不好，我父王和閻羅稱兄道弟，那姑娘轉世投胎，下輩子命分九等她下麵有八等半，要知道就算你治好了她的心病，人有一死，死後縹緲，都往閻羅麵前走一遭，到時就怕被認出來，我父王哪肯善罷甘休，難免生前病苦，死後不寧，那阿鼻地獄，火海刀山裏多少冤魂沉淪。

龍女見他還在猶豫，咬了咬牙說，你放了我，不但保那姑娘世世好命，我既被你網住，見你重情重義，願意以身相許，從此你就是龍王女婿，長生不老，汪洋裏任你逍遙遨遊，奇珍異寶，錦衣玉食，當年柳毅傳書，不過是洞庭龍婿，我父王管盡北海水族，你若真心向善，或可幫漁民更多收成。

小夥子低頭不語，沉思良久，看看眼前楚楚可憐的佳人，猶豫不決。若殺龍女，和愛人團聚，不過是一世情緣，卻惹下彌天大禍，成了水陸兩道北海罪人，還連累姑娘死後受苦，不殺龍女，痛失所愛，卻成全姑娘此後命數，自己貴為龍婿，更能造福一方百姓。

此時海麵風平浪靜，夕陽西下，餘暉灑在海上，小夥子看了看龍女，望向海天間一輪紅日，想起遠方臥床的愛人，十年生死兩茫茫，不知現在是否依稀當年舊摸樣，一時間千頭萬緒湧上心來，思慮起伏，不覺癡了。

2007-12-1 雪夜草就

雙棲動物（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