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鄉村到都市，從都市到鄉鎮（上）

 

全球化以來，移民流動的走向，基本就是從世界各地的鄉村，潤到各地的都市，再從各地的都市，潤到發達國家尤其是美國的都市，再從美國的都市潤到美國的鄉鎮。這種流動也許一代人一步到位。更多的時候是幾代人的接力。

 

所以全球化以來，不僅是指冷戰結束後的全球化爆發期以來的三十多年，也就是當代人概念中的全球化以來。而且是說二戰結束後的雅爾塔體係，當代全球化體係以來，就是如此。更可以追溯到美國南北戰爭以後，在二次工業革命中美國後來居上以來，其實已經如此移民。甚至可以說五月花號以來，起碼美國獨立以來，就已經走在了這個方向上。

 

道理很簡單。人往高處走。人往高階文明的方向走。何為高階文明？

 

人類文明的創造者和維護者，是人類之中極少數的佼佼者。其它絕大多數人都是追隨者，附庸者。人類就和其它生物一樣，根本的動力和追求是活著。如果能活得不那麽辛苦就更好。如果能活得爽就最好。而不論怎麽活著的前提是，適者生存。不論能人還是庸人，都不是什麽善人。都是生來有罪，為了生存而鬥爭的人。差別隻在於生存能力，適應能力，生存方式，適應方式。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強者也許客觀上為弱者提供了更容易的軟環境，但是主觀上首先是為了自己的生存發展的。弱者也許客觀上受到了強者的壓迫，但是主觀上也是因為這是弱者的最佳生存路徑。

 

其實在鄉村之前，還有一條，那就是從山野走向鄉村。時至今日，在很多文明的邊緣地區，依然存在從山野中走出來的問題。在不久之前，幾百年前的大航海時代之前，山野人的存在也還是非常普遍的。或者說過著原始人生活，最多相對初級粗躁的部落鄉村生活的人，幾百年前還比比皆是。

 

人類生活的基礎環境就是大自然。而個體人類或者微小群體在大自然中的生存能力是非常有限的，或者說非常艱難的。淘汰率或者死亡率是非常高的。隻有極少數及其適應並且能夠一定程度上改造自然環境的人，才能生存下來。絕大多數不適應者，或者說某種條件下，規則下的弱者，基本上都會被淘汰。

 

這種極低的生存率存續了幾萬幾十萬年。終於人類發現了更好的生存辦法。就是讓少數佼佼者頂在前麵，打開局麵。組織和領導更多不能夠獨立生存的人，分工合作，積短為長。這樣就大幅度提高了總體的生存率。相當於開拓者領先者在硬環境上，開發出來一個更多人能夠適應生存的軟環境。這個軟環境就是文明秩序。文明秩序並非文明禮貌的文明。文明禮貌隻是文明秩序發展到一定程度的副產品。更多的時候文明秩序是冷酷無情的，追求效率的。哪怕是殘忍的奴隸社會，其文明程度也是高於所謂溫馨美好的原始社會的。無它，原始社會人類的生存率低於奴隸社會。失敗者在奴隸社會還能多活幾天，在原始社會立刻就被大卸八塊了。本質上講，馴馬養牛和蓄奴沒什麽差別。

 

鄉村相對於山野，文明的水平的差距就在於組織度，或者分工合作的程度和範圍。而都市的形成，則是更進一步擴大社會範圍的需求。而這種需求可能源自社會分工的複雜化高效化的需要。也可能是效率不變下擴大畜牧規模的需要。前者主要是商貿都市，因為互通有無就是形成大範圍分工合作的必要條件，甚至是協調中心。而後者主要是統治中心，集中力量辦大市。這兩種城市基本上是伴隨著人類文明而存在發展的。還有一種則是這幾百年來的初中級工業化文明的特有的產物。或者說集中生產而產生的城市。這種城市以前不存在，以後也在消亡中。所以都市的主旋律還的是商貿和集權。

 

甚至於商貿都市，也將隨著物流技術，信息技術，乃至人工智能的發展，逐漸變得不那麽重要和必要，變得更小更鬆散。就如生產的規模效益逐漸下降，貿易的規模效益也在不斷下降。點對點的幹線流通，越來越被麵對麵的網狀流通所取代。始作俑者也許是信息流通的互聯網。而這種模式講越看越擴散到實體世界。網店取代實體店可以說就是實例之一。定製工廠取代流水線工廠，也將是一種趨勢。同樣，星羅棋布的鄉鎮取代大都市，也是一種必然。

 

總體而言，美國鄉鎮或者說美國平原地區的鬆散城市區，的生活質量是最高的。住房，學校，日常休閑，社區安全，商貿和醫療服務密度等等諸多方麵鬥明顯高於，大都市的中心地帶和沿海山丘地帶。大都市可能在某些集中力量辦大事的高大上方麵有優勢。但是大部分人的日常生活都是明顯落後的。而美國都市和世界都市又是很相似的。或者說世界都市的模版就是美國都市。而世界都市的生活水平又明顯高於本地的鄉村。無數人寧可飄在都市地下室鴿子間也不回鄉。因為鄉下日子太難過了，缺乏經濟也缺乏安全。

 

造成這種落差的原因就是文明的水平，或者說自組織度的水平。前麵提到，文明的根本水平取決於少數精英在硬環境上開拓軟環境的水平。能夠做到這些的人在社會中比例越高，社會文明水平越高，經濟越發達，社會越安定。道理很簡單，就如農耕勝過捕獵一樣。如果有比較穩定高產的自給，何必冒險辛苦去打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