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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體的欲望是低級而實在的,是比較容易實現的絕對欲望。精神欲望是高級而虛幻的,是比較困難實現的相對欲望。然而兩者之間的關係卻並不簡單。
比如知識改變命運這個貌似比較精神的欲望,其實本質起源是純粹的物質願望。在過去,生產力低下的時代,基本生存都很困難。隻有成為人上人,才有基本的生活水平。反之,如果不努力奮鬥,每天就會生活在周邊無盡的艱苦和低下的日子。這時候的等級差距,就會成為一種巨大的動力,產生一個龐大的社會氛圍,來影響甚至逼迫人們努力。而這種努力,一旦成功地滿足了基本肉體欲望以後,不僅不會因此滿足,反而更加證明和刺激了努力向上的精神欲望,習慣性地向前推進。資本主義初級階段,或者說從農業社會轉入工業社會的初級階段,這種文化情緒是普遍現象。甚至在一定時期,反而壓製肉體的欲望,而以精神欲望的滿足為主要目的。
但是社會發展到一定程度以後,生產力足以保障絕大多數人的基本生存或者生活水平,肉體的欲望變得動力不足。而鼓勵人們奮鬥就基本上變成了某種精神誘惑。比如爬藤的榮譽,比如當醫生可以好找對象,比如去矽穀掙四十萬,比如移民火星等等。對於基本生活或者肉體欲望沒有什麽根本性的改善。基本上屬於自己出題自己解的遊戲狀態。既然不是絕對問題而是相對問題,那麽結局一定是隻有少數人可以解決。如果不是,增加難度增加規則就是了。換句話說,太多人能達到的精神目標沒有吸引力,太少人能達到的精神目標也沒有吸引力。或者說高福利的共產主義社會沒意思,貧富差距巨大且又階層固化的社會也沒意思。
當今世界,歐洲日本澳洲加拿大台灣等是基本生活不愁,但是生活水平太平均平靜平淡,整個社會的努力奮鬥欲望非常低。是左派和共產主義小確幸的溫床。很多人從小就生活在努不努力都死不了也發達不了的狀態。對鬥爭的勝利者天生反感,而對失敗者天生同情。希望維持這種平庸為王的心態。不理解從小生活在貧苦社會階層的人與生俱來的冷血和貪婪。而另一方麵,中南非中南美印度等的社會階層固化也很嚴重,固然生活依然比較貧困,但是畢竟由於技術的擴散,生存已經不是那麽嚴酷。但是進一步奮鬥改變的可能又很渺茫,除了極少數人還拚一把,絕大多數人也是已經麻木,得過且過。所以整個社會的動力也不強。
有發展動力發展機會的也就是中國和美國。中國還處於由農業到工業的轉型期,雖然已經進入末期。美國的階層固化相對來說是最弱的,雖然也比上個世紀差了很多。兩者想繼續發展的關鍵基本都是能否保證相當數量和比例的人能夠通過奮鬥得到回報。如果太少就會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