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一樣,雖然屢屢受挫,但還是義無反顧,一個猛子紮到底。
我就是個賤人。
葉子在電話裏說自己感冒加重,嗓子也疼,要是今天晚上不吃藥怕明天會發燒,但太晚了不知去哪兒買藥,問我能不能買了給她送到家裏去。
“反正你知道鑰匙放在哪兒嘛,要是你先回去就直接進去吧,別在外麵等,挺冷的。我這兒也差不多了,他們買單了,等拿了小費就走。”葉子說。
我立馬關電視穿衣服,買藥沒問題,我家樓下就有一家,半夜裏老開個小窗戶,備了些常用藥啊什麽套啊什麽的。
父母已經睡了,我輕手輕腳地帶上門,心想要是葉子老長病也挺好的。
然後狂向地上啐了三口:“呸呸呸!烏鴉嘴!”
今天真冷,西北風刮得“呼呼”響。我縮了縮脖子,上樓。
樓梯裏的燈都是聲控的,但奇怪的是今天這個單元從一樓開始燈就沒亮,我還想是不是這棟樓今天停電了,於是就想象著葉子燭光下的嫵媚模樣。
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按住手機的“C”鍵,讓手機微亮的綠光照著樓梯。後來眼睛慢慢適應了黑暗,而且發現有淡淡的月光從樓梯間的窗戶照下來。
到了三樓,繼續往上。
忽聽見樓上有什麽動靜,有點嘈雜,還有說話的聲音,但窗戶外的風聲太大,聽不清楚說什麽,好象還有……好象是……葉子的聲音!
五樓?
腦子裏立刻閃出些不好的畫麵,不太對頭!
放輕腳步,我把手機合上,放進口袋裏。
過了四樓,我走上幾級台階向上看,借著微弱的月光,我看見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推搡著葉子,其中一個壓低了聲音說:“TMD快點,磨磨幾幾地咋這慢啊?”
葉子帶了哭腔說:“大哥,別傷害我,我在找啊……錢你們可以都拿走……”
“少廢話!再TM囉嗦現在就花了你,快找鑰匙!”
我看到他們兩個手裏的匕首在微光下閃閃發亮!
血往頭上湧,憑著幾年在軍校的訓練,我相信自己放倒一個沒問題,但是……如果這時候硬上的話,恐怕他們會狗急跳牆!
我可是看見那刀就頂在葉子纖細的脖子上!
老天爺在考驗我的膽量和智慧!
我在樓梯上停留了二十秒,在葉子他們推門進去的同時,我悄悄下了樓。
出了樓門之後我在寒風裏飛奔,天啊,讓我長八條腿吧,趕著救人啊!
我清楚地記得出了小區大門一拐彎就是一個派出所,因為我以前還打趣地跟葉子說過,說你們這兒還挺好的,跟警察離得挺近啊。
我象個瘋子似的衝進去,第一句話就是:“快快……跟我……走,持……持刀……搶劫!”
要不怎麽說關鍵時刻要找人民警察呢?
一聽情況,三個警察帶上家夥就跟我衝出去了。
因為太近,警車都沒開。另外兩個還說隨後就到。
反正沒看過表,但我想前後應該也就十分鍾吧,拐個彎就上了樓。
到四樓之後我把食指放在唇上,說:“我有鑰匙……”
其中一個警察同誌衝我點點頭,示意我打開門。
因為鑰匙是我前天放的,所以一伸手就從花盆底下拿到了。
“輕點……”一個說。
屋裏的燈全開著,葉子被綁在客廳裏的椅子上,嘴上貼著膠帶,臉色蒼白,眼淚都沒幹,一看見我們眼淚就又下來了。
兩個歹徒一個在臥室裏翻箱倒櫃,另外一個讓人費解地居然在廚房裏。
一聽到動靜,臥室裏那個先出來了,見到這麽多人一愣,就張了嘴要叫另一個,剛喊了句:“哥……”我就一個健步撲上去,於此同時,一個警察也撲了上去。
另一個歹徒一踏出廚房,也先是一愣,然後就退回去,還沒等拿起桌子上的菜刀就被另外兩個警察給治服了。
三下五除二的事兒,幹淨利落。
我趕快去鬆葉子。
葉子被他們用膠帶一圈一圈綁在椅子上的,上下綁了好幾道,一層層都粘著很麻煩,我最後找了把剪子才把它弄開。
葉子抱住我,眼淚怎麽都止不住,她的身子在發抖,絕對不是天冷的緣故。
警車開到了樓底下,我們跟著警車一塊到了派出所。
我和葉子是分開錄的口供。
當警察問到我和葉子怎麽認識時,我心裏“咯噔”一下,我記得葉子說過她們是生活在地下的老鼠,是怕警察的,我剛才救她心切,也沒想太多,不會因此給葉子帶來什麽麻煩吧?
“朋友介紹一起吃飯認識的。”我說。
警察也問了關於葉子職業的問題,我不知道怎麽回答才合適,幹脆就說不知道。
其它的如實稟報。
錄完口供,我在外麵等葉子,看看表,這一折騰,都快三點了。
我想要是這一關過去,怎麽也得給這派出所送個錦旗什麽的,上麵就寫:人民的好警察,危難時刻顯身手。
今天真是稱得上有驚無險啊!
幸虧葉子今天感冒了,要是不感冒呢?要是我不來呢?要是我根本就不知道葉子的備用鑰匙呢?鑰匙倒也不是重點,隻不過可能沒有鑰匙抓他們就會費點事兒,重點是象葉子這種生活其實真的很危險,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人盯上了。
這麽想想就很後怕,腦海裏出現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想到最後自己都打了個冷戰。
不知道葉子向警察同誌怎麽去解釋一些問題,不會引火燒身吧?
對三陪小說這個行業來說,現在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是別人舉報或抓了現形什麽的,一般是不會有太大問題,但如果主動送上門的話……
要是這樣的話,那我可就罪過大了。
出來一個警察。
我說:“警察……同誌,我朋友能走了嗎?”
“走?走什麽走啊?別等了,她是三陪,都說了,過兩天去昌平看她吧!”
“可她是受害人啊……”
“她是受害人不錯,但也是三陪,按規定三陪小姐要送到昌平去勞動改造,等她翻夠三個月的沙子,再遣送回原籍。你回去吧,後麵的事兒跟你沒什麽關係了,回家睡覺去。”
“那我能不能看看她?她還哭嗎?”
“小夥子,快走吧,啊……這是派出所,快回去睡覺吧。”
寒風裏,我象隻電線杆子一樣矗在馬路上,一步也走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