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琳還是一如既往地向我目送秋波,有時候拗不過她我也會跟她吃吃飯聊聊天什麽的(當然是在葉子打牌的時候),她的衣著日日光鮮,頭發也燙成了頗有小女人味兒的卷發,同事們都說肖琳越來越漂亮有味道了。
有兩次我問起她出國留學的事,她就一帶而過:“正在辦,正在辦……”
我是不是應該明確地拒絕肖琳呢?但是人家姑娘都還沒開口說喜歡我,我就跟真事兒似的,弄不好傳出去會被人說自做多情……
同時,我的工作越來越得心應手,來公司半年之後就已經提升為北京地區傳真機和複印機的銷售經理,我覺得這是必然的,因為業績證明了我的能力。
王總找我談過話,希望我好好幹。
他拍著我的肩膀說:“年輕啊,小夥子,有前途!”
我的工資現在每個月六千到六千五不等,每次一發工資我就把它們全交到葉子手裏,葉子總是不要,到後來就用我的名字存在一個折子裏,密碼我不知道。
葉子一直沒換手機號,她說不喜歡換來換去的,做人應該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從一而終。
於是就老有男人打來電話,葉子大多數是說兩句就掛了,有的甚至連說都不說,但有時就會跟電話那頭的人調笑幾句,我聽了心裏就不痛快。但我沒說過什麽,我想應該給她時間去處理這些事情。
而葉子,從來也沒有解釋過。
她隻是深深地看我一眼,點燃一支香煙。
葉子還在打牌,而且煙也越抽越多。
我不知道怎麽去勸她,讓她去讀書吧,她就說自己已經有了大專文憑了,以後吃飯也夠用了;讓她去找個正經工作吧,她就撇嘴一笑,說一個月的工資還不夠買雙鞋的。讓她開個什麽店吧,她就說現在什麽也不好幹,有機會再說。
那可不就隻剩打麻將了。
有一天周末我跟葉子一起去小雲家。
恤衫,一條七分仔褲,洋溢著濃濃的青春氣息。我跟葉子進門的時候正見袁威跟雪兒貧嘴,也不知說了什麽,一臉的壞笑,雪兒就脫了腳下的拖鞋扔過去,正好打在袁威的腰上。
葉子就笑了說:“嘛呢?又招我妹妹不是?你丫就是嘴欠!小雲兒,也不管管你老公!”
小雲就懶懶得從沙發上站起身來,說:“我管,我管個屁,雪兒拿鞋砸死他才好呢!”
袁威就過去摟小雲的肩膀:“不是吧?老婆,我這麽疼你你居然這麽狠心,要守寡啊你?我要是真死了你還不哭天抹淚的?”
……
正說笑間門鈴響。
憶婷一進門我們就嚇了一大跳,她的頭發胡亂用發箍束起來,右眼圈青腫有淤血,腦門兒上好象還有一個大包。
這小娘一點都不注意自身的形象,就是大晚上的也得戴副墨鏡吧?要是嚇著小孩子多不好。
幸虧她身材好,所以讓人立馬想起來一句:魔鬼身材,魔鬼麵孔。
大家就都好奇地看著憶婷。
“好看吧?”憶婷嘴角一翹,算是打了招呼,“快快,麻將呢?擺上啊!”一邊說一邊往椅子上一坐,從小包裏拿出支煙點上,深深吸了一口。
“你怎麽了?不是剛從泰國回來嗎?怎麽讓泰國人妖給打成這樣了?”小雲問。
憶婷不屑地看了小雲一眼,一邊碼牌一邊說:“說來話長啊……”
憶婷的“老白臉兒”叫高蟬,今天三十五歲,跟朋友一起合開了個旅行社,生意還過得去。
應該說,高蟬開始的確是被憶婷迷住的。
他在憶婷身上也花了不少錢,甚至在私底還左右腦鬥爭過,到底要不要帶憶婷去見見父母什麽的。隻是憶婷早就把當小姐看成了是一種事業,在她的概念裏勾引男人簡直就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
用她自己的話說: "TMD我就是嫁了我最愛的男人也一樣會出去偷人!"
用別人的話說:“她要是不做雞那天下就沒人適合做雞了”。
一句話:憶婷是天生做“雞”的料。
當然,做“雞”是需要很多硬件的,比如臉蛋、身材、氣質、跟男人要錢一刀切的狠勁兒……
而對待高蟬,憶婷已經把金錢的要求放到最低最低了。
有一天,憶婷又背著高蟬出去賺錢,那是個 “HIGH” 局,去的都是頭有臉有錢的大哥。他們包了一家俱樂部,打開瘋狂的迪斯科音樂,招了一大幫漂亮的女孩子。
憶婷在其中之一。
有點象上次跟葉子去的老ANDY的那個PARTY,但比那個局人多,人多了就瘋狂。
挺好的,憶婷喜歡 “HIGH” ,又喜歡賺錢,剛好二者合二為一。
那天大概有個三十多口子吧,一半是男人一半是女人。
三分之一的欲望,三分之一的金錢,三分之一的搖頭丸。
某個馬仔給每個人發了顆藥,憶婷一揚脖就吃了下去。
音樂震得地板都在動。
有男人抱著憶婷瘋狂搖頭。
近二十個人摟著腰連成一串圍著舞池轉圈兒。
一邊轉圈兒一邊齊聲喊: “搖頭HIGH不HIGH呀,搖頭就是HIGH呀,做愛HIGH不HIGH呀,沒有搖頭HIGH的呀!”
一會兒就聽有人喊:“大家都HIGH的了嗎?妹妹們HIGH了嗎?HIGH了?好好好,發小費發小費!”
於是就有某某的馬仔給每個女孩手裏塞錢。
這一圈憶婷拿了一百美金。
過了一會就聽又一個聲音喊:“都HIGH的了吧?高興吧?哈哈……好好好”
這一圈拿了六百人民幣。
有個女孩子拿著麥克風用尖細的嗓子喊:“集美沙發,活力二八,舒服佳舒服佳,保護我全家。愛多可變電容二極體,我一直在努力!北京醇,有點兒醇,農夫山泉,有點兒甜,咳嗽藥水,有點兒高的。上車下車,搖頭換車,買票買票,全是郵票!”
另一個女孩一把搶過來麥克風接著喊:“大麻大麻我愛你,就象老鼠愛大米,郵票郵票我愛你,就象嫖客愛妓女!”
場麵就象一鍋雜拌粥……
一個男人抓起憶婷的手,把她拉進旁邊一個沒開燈的包間……
出來的時候,憶婷手裏攥了四千港幣。
截止到第二天淩晨,憶婷除了四千港幣,還拿了兩百美金,一千六百塊人民幣的 “HIGH” 費。收獲不俗的憶婷走在清晨六點的馬路上,足有十公分的高跟鞋在尚嫌冷清的柏油路上“嗒嗒”作響。她長發披肩,墨鏡後的眸子因為藥力更加明亮動人,嫵媚的憶婷如同一個清晨的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