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僅僅用錢能買來所有的一切並使你從中得到快樂,你太幸運了!” “要知道,你給予的越多,擁有的也越多。不要以為有錢人都快樂,其實也許恰恰相反。” 這些話都是我父親曾經用來教育我的“大道理” ,當時,我不但一點兒也沒聽進去,反而極為反感。心裏想:“我寧可不快樂,也首先要當富人!”
如今父親已經離開我們整整十年了。我最遺憾的是父親沒能看到他當年對我教育起到的巨大影響和給我帶來的快樂。然而,我也萬萬沒想到,想起父親這些話居然是在二十多年以後,是在我美國經曆了學海無邊及商場沉浮之後體會到的。
事實上,錢是不能達到許多我們想達到的目的的。試想一下,如果我們身邊的幸福和快樂,健康與平安都能僅僅用錢買來,我們就太幸運了,我寧可去買。如果子女的教育成果及為人處世都能用錢一鍋端的話,早就不會有希爾頓的千金最近郎當入獄的新聞了。如果我能開一家無形資產專賣店,專門出售不同等級的愛情,親情,友情,不孤獨,不自私,健康和快樂甚至出售五星級的幸福,我相信這家店一定會門庭若市。不但能招攬無數有錢人光顧,連沒錢人也會借錢購買他們急需的產品。可惜,不是所有的東西都能拿錢買得到。但是,如果錢能使我們快樂或教育子女,何樂而不為呢?
然而,曾經很早就聽過有這麽一說:許多中國企業家們無論在中國還是海外經商很成功也很優秀和精明,可就差那麽一點兒愛心或奉獻意識。以至於地方有不少人產生“仇富” 心理。這些企業家門寧可每天用吃喝玩樂打發自己的時間與金錢,也決不用自己的錢去幫助任何人。其中一種理論是“今天幫了張三,李四明天又來,王五後天再來,我幫得過來嗎?” 另一種理論是“誰知道他們拿了我捐獻的錢是不是幹正經事?” 更有甚者會反戈一擊:“憑什麽白白捐錢哪?有毛病!誰都有一雙手,窮是沒本事造成的。” “如果我捐的錢再被國內的貪汙犯給貪汙了,我豈不是助長邪惡勢力?” 沒錯!如果沒有明確的資金去向,不是按照非盈利機構的嚴格規定執行捐贈,我也有同樣的擔心。目前我們剛剛成立的慈善基金會卻正在將基金用於老年癡呆症治療和醫學教育上。
目前擺在我們大多數人麵前的是:我們的父母已經或將要步入老年人的隊伍,無論在國內還是國外,他們的身體和精神都在每況愈下。而他們精神方麵的變化卻往往是被忽略了的。許多人認為老年人嘮叨忘事甚至耍小孩兒脾氣是再正常不過了。當他們情緒反複無常甚至徹夜未眠時,我們經常聊以自慰地說:“我們家老人和某某家的越來越像,也許老人都要經過這一關。” 其實,我們恰恰忽略的是老年性精神疾病的存在與防治。我在國內的一位八十歲姨媽經常鬧自殺卻被家人和國內多數朋友認為是這個年齡應該得的病。老年人怪癖增多甚至性情變化也被視為理所當然。其實,無論老年抑鬱或癡呆症,如果早發現和治療是可以改善很多的。由於大多數父輩的老年人都非常節約,不舍得花錢進行精神方麵的谘詢及治療,所以才導致老年人心理及精神疾病惡化。如果社會上一些人願意捐一些錢在老年病精神治療方麵,我個人認為是有必要的。我們目前正在找到合適的中國老年病專家們來美國洽談具體實施細節,在中國開展有關專家治療。我們的慈善基金會也正在朝這方麵運作。希望能盡快造福於我們的父母,而我們自己,也會在將來受益於此。
對於我們的孩子來說,如果你想給他們無形資產的話,就言傳身教地給他們理財和捐獻這兩個禮物吧。也許等他們長大時,他們會像我感謝我父親一樣感謝你們這些父親的。一般來說,父親是一家的“財政部長” 兼“聯準會主席” ,父親的理財和捐贈意識往往會對子女有較深的影響。我們目前正在考慮用一部分基金支持中美流行病學研究。使我們對一些疾病的流行與爆發有足夠的預測和防範。或許有一天,你的孩子不但從中學到了這些額外的知識,而且也體會到奉獻帶給他們的快樂甚至以此作為進入名校的敲門磚之一
一件小事使我想起了我在孩子身上的教育。我女兒一個學校曾經鼓勵家長捐款讚助教育。一開始女兒回來興致勃勃地告訴我“媽媽,我們需要多給些錢給學校,學校用這些錢能讓我們學得更好,變得更聰明” 。我毫不猶豫地說“你說的很對,媽媽支持你!我們可以等到最後截止前再捐,看誰捐的最多,我們要捐更多。” 我故意這樣說的目的絕對不是要顯示自己多麽有錢或比賽誰錢多,而是要通過這點告訴孩子,除了學習可以拔尖,奉獻也要拔尖不落後。後來當女兒知道有一個美國小孩的家長已經捐到九百美元但是超過四分之一的中國小孩中沒有一家的中國家長捐錢時,她也曾想到了打“擦邊球” 。她滿臉困惑地問“媽媽,我們要超過他們需要付一千美元,這太多了。我可不可以算中國小孩?這樣,你可以像其他中國人一樣不用給錢了。” 我反問女兒:“你不是想幫助學校嗎?為什麽一看錢多就不做這件事了呢?如果我們給學校多些錢你自己會高興嗎?” 女兒說:“我當然很高興。可是我怕你花了太多錢你會不高興。” 當時我心裏在想,也許我們過分強調掙錢不易,不能亂花錢卻忽略了教育她捐錢與亂花錢的區別。我對女兒說“我們倆都應該高興給學校錢而不是亂買玩具給你,爸爸和其他人也會高興。我們能用錢讓很多人高興應該是很幸運的。” 而正當我們在最後五分鍾內交了那筆最高的捐款給學校時,使我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幾個尚未離開學校的中國小朋友居然前來和我擊掌祝賀“Yes!Congratulations,Kathryn’s Mommy!” 我頓時感到的欣慰是,我不僅給女兒爭了些麵子,而且也給其他中國小朋友們爭了一點點兒光。
雖然這種非盈利的慈善事業也許在許多人看來與我的盈利生意相比簡直是勞命傷財,出力不討好,但是我已經不可能像陳曉旭那樣留下沒實現的理想讓別人去實現了。一個人對社會的奉獻或回饋是不能以“等攢夠了再說”作為起點的。更不應該等死了再說。真正的起點就是當我們自己的意識升華到的那一瞬間時,我們再也沒有可惜捐出那些錢的感覺了。相反,我們會有一種從給予中得到快樂。我們基金會成立的第一天得到的兩筆錢就是從兩位自己還尚未買房子的哈佛大學研究員毫不猶豫地無私奉獻的。他們的愛心讓我聯想到最近的兩項統計報道:人的貧富與智商無關。而人的愛心也與貧富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