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柔 像陣微風 吹過 我的心中
一切 都會不同 透過了 妳的眼
情人 愛卻更多 虛情假意的話不說
隻用一顆真心 默默愛我 最珍貴的感動 盡在不言中
--《情人》by 杜德偉
初四初五,我不停的看我的考機,希望有人呼我。但很遺憾,沒有。
初六去了公司。三弟把看完的VCD還給了我,讓我以後有好片子再借給她看。
林是初十回來的,給我帶了一個貝殼製成的小禮物,說更準確點,是給很多同事都帶了一個貝殼製成的小禮物。
鄭經理是過了正月十五才回來的。鄭經理來拜見了三弟的時候,我正好在。乍一看我吃了一驚。鄭比以前更瘦了,以前很貼身的西裝,現在掛在身上顯得有些肥大。鄭應該給三弟和曹總都帶了禮品。我看見他拿了兩個手提袋進了三弟的辦公室,然後空手出來了。哈哈
鄭在經過我位子的時候,輕聲對我說:5分鍾後來我辦公室。
5分鍾後我進了鄭經理的辦公室。鄭隨手把門關上。然後從桌子底下拿出個手提袋給我。原來他也給我帶了禮物。我往裏一看,是瓶洋酒,人頭馬XO。鄭經理笑著說:淫頭馬一嗨,豪四自以來。
我馬上感謝鄭經理,並表示禮物太貴重,鄭經理太客氣了。
鄭經理表示沒什麽,應該的。我的促銷愛迪啊,讓他在香港待了四個月,太太又懷上了,馬上又要當爹了。我笑道怪不得瘦了,日夜工作太幸苦。鄭和我一起大笑。
鄭又說他這次代表公司和索你媽,樂嗨了,孩子他媽,媚態幾家公司談判,為香港集團拿到了這幾家公司在大陸的獨家銷售權和代理權,有三年的,也有五年的。因為業績出色,所以香港方麵準備把他調回香港,並給了他合夥人資格。我當時還不懂啥叫合夥人,隻知道是高升了,忙恭喜他雙喜臨門。
鄭又說這事還沒公布,隻是他不想讓我從別人那裏聽說這事。鄭說他在大陸工作這幾年,和我接觸時間最少,但覺得我最值得信任,最有潛力,讓我跟著三弟好好幹,並說希望以後我能去香港和他再做同事。我聽了這通彩虹屁很受用,再次表示感謝。
最後我對鄭說很抱歉,沒能為他在大陸的最後幾個月招到小弟。鄭表示無所謂啦,新人留給新經理招啦。
我離開企劃事業部的時候,注意到三巨頭也都收到了鄭的禮物。看來鄭這次真的是人逢喜事送禮勤啊。
那段時間,我經常加班,甚至開始有點樂在其中了,盡管其實並沒有什麽特別多的工作要完成。要是公司評勞動模範,我覺得自己至少能擠進前三。說實話,我的動機並不完全光明——加班不是為了多完成工作,而是為了有更多機會和三弟待在一起。
每當我們都專注於各自的工作時,辦公室裏隻剩下鍵盤的劈裏啪啦聲,空氣中似乎流動著一種隱約的曖昧,至少我這麽感覺。我時不時會跑出去給三弟買點心或咖啡,借機聊上幾句,順便講幾個笑話,逗她笑。有時,我還會得意地把新淘來的盜版電影VCD推薦給她。那些小小的有意無意的互動,成了我加班最大的樂趣。
雖然每次隻是些不經意的舉動,但我總是懷揣著一種莫名的期待,覺得這樣的時光還可以再多一點,長一點。
春節過後,正是銷售淡季。大多數人家在春節期間已經花光了錢,三四月份自然得勒緊褲腰帶過日子。零售、餐飲、娛樂等商家當然不能坐以待斃,紛紛推出促銷活動,試圖從緊巴巴的腰包裏掏出最後幾塊錢。我們商場附近的保齡球館更是絕不放過這個機會,推出了“三月折扣大酬賓”:周一到周五,12點到5點打六折,5點到8點打八折,淩晨三點以後直接對折,真是恨不得不掙錢也要拉客。公司裏的一幫年輕人嚷嚷著趁著保齡球館搞活動,呼籲領導帶大家去“支援”一下。那天,曹總一進公司門,就被幾個總經理辦公室的小姐姐們“連哄帶騙”地答應了這個提議。
下班之後,曹總果然“言出必行”,帶著我們浩浩蕩蕩殺到了保齡球館,三弟和林大也在隊伍裏。曹總豪氣地幫我們買了球道和兩個小時的時間,象征性地打了兩個球後,突然說家裏有事,便匆匆開溜。三弟也“很懂事”地跟著曹總說要搭曹總的車走。我們一幫人當然對這兩位“皮夾子的慷慨讚助表達了充分的感謝與挽留,最後客客氣氣地說了拜拜。
沒過幾分鍾,正當我們準備放飛自我大展球技時,曹總和三弟又回來了。可這回不是兩個人,而是帶著三個中年男人一同歸來。走在中間的那位明顯是“老大”,五短身材,胖乎乎的,頭發已經有了“地中海”的趨勢,卻不甘示弱地用發油努力的靠地方支持著中央。臉上架著一副大框金絲邊眼鏡,壓在肥嘟嘟的鼻子上,顯得氣派非凡。左右兩個年紀略輕的男子,身形中等,畢恭畢敬,顯然是老大的部下。曹總和三弟跟在後麵,滿臉堆笑。看來是出門不小心撞見了領導,被隨手捎帶了回來。
我一時好奇,悄悄問林大:“那胖乎乎的中年人是誰啊?”林大也茫然。就在這時,後麵的小A輕聲道:“那是中方集團的趙局長,管行政的,也算是我們商場的頂頭上司。”小A真是將相之後,見多識廣。曹總經過我們的球道時,趕緊跟趙局介紹:“這些都是我們商場的員工,下班後來這裏放鬆一下。”趙局稍微抬眼掃了一下我們,看到我們這幫小嘍囉都在行注目禮,隨意地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三弟跟在後麵,朝我們苦笑了一下,眉頭微皺,看樣子有點無奈。
幾分鍾後,林大踢了我一下,示意我往裏麵看。我一瞧,頓時火冒三丈——曹總被趙局的兩個部下纏著講話,趙局和三弟站在球道旁,三弟右手托著個保齡球,左手搭在保齡球上,趙局應該是在借教三弟打球的機會,拿手摸在三弟的左手上揩油,一副“親密指導”的模樣。林大和我對視一眼:叔可忍,嬸不可忍!我湊近林大,耳語幾句,林大馬上會意,忍著笑走過去,衝三弟大聲喊道:“哎呀,宋經理,你手機是不是關機了?伯母急死了,考機都打到我這裏了!說你家Sam被車撞了,叫你快打個電話回去!”三弟愣了一下,隨即反應極快,立馬放下保齡球,跑到一邊裝模作樣地拿起手機打電話。幾分鍾後,三弟回頭對趙局說道:“趙局,不好意思,家裏出了點急事,改天再請教您怎麽打保齡球。”說完,她匆匆拿起包,旋風般地消失在門口。
過了一會兒,曹總一臉狐疑地走過來問林大:那個,趙局讓我過來問問,宋經理家裏沒事吧?
林大跟曹總關係顯然不錯,擠了擠眼睛道:沒事。
曹總皺眉:Sam是誰啊?
林大不慌不忙地回答:她家的狗啊。
曹總一臉震驚:啊?!怎麽從來沒聽說過她家有養狗?
林大:哦,十分鍾前剛養的。
曹總聽了哈哈大笑,接著顯得有些尷尬。我插嘴道:“要不Sam是宋經理外地的小表弟,剛來玩?”
曹總笑道:你們這些小年輕,腦子還挺好使,太會玩了。
說完,笑著回去“複命”了。
過了兩星期,公司發正式通知,宣布了一係列的人事調動,其中包括鄭經理的調令。同時宣布原市場執行部的謝經理(也是香港人)調過來任企劃事業部經理,而小A被調去做市場執行部的經理。另外還有10來個職位調整的信息,有平調的,也有升官的,我也是其中一個,正式轉去總經理辦公室工作。我去人力資源部辦理平調手續的時候,林大偷偷跟我說:奉了三弟的名,請你吃飯,算是當日救場的回報。
這次去的RF苑,據說那裏的潮州菜很有名。林大今天穿的是件深咖啡色的瘦腰麂皮皮夾克,沒拉拉鏈,裏麵一件黑色的高領羊毛衫,下著一條深色牛仔褲,高筒靴到膝蓋,圍了一條步步銳的格子圍巾。
我:哇,你這是暴風一族的打扮啊!等會兒準備去砍誰?
本來以為是謝恩宴的,沒想到林大上來就凶神惡煞般質問道:砍你啊!你自己說你春節假期幹了些什麽事?
我一聽感覺三弟可能和林大講過借VCD的事了
我:我和女孩子看電影去了
林:隻看了電影嗎?
我:是的,隻看了電影。。。。。不過買的情侶座。我們還抱了,啃了。
林:你確定抱的是女生,啃得不是男生?
我一聽,是三弟無疑了。於是兩人大笑。
我:三弟問我借VCD,我拿給她了,就這些。
林:你沒陪她一起看?
我:你要我陪她一起看?
林:你的事自己決定,我管不著。我算你什麽人啊?
我:目前是人生導師兼顧問,將來可能升為女友?
林:呸,誰要當你女友?一直當你是小弟的。什麽人生導師,就是想問我公司的八卦消息。說吧,這次想知道什麽?
我:這次公司裏人事變動有些大啊,怎麽回事?小A怎麽升這麽快?
林:就知道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就是把我當成包打聽!
剛說完,看我在那裏壞壞的笑,立馬察覺到說錯了。
林:呸呸呸,你才是雞,才是鴨呢!
把我給笑得,連喝了幾口茶才打住。
林:公司每年過完年都會有人事調動,沒啥的。隻是這次你們那個鄭經理這次搞大了
我:是啊,他老婆的肚子又被他搞大了!
林大笑:不是這個搞大。你們這次搞聖誕促銷,他在香港和那些玩具遊戲公司簽的合同,用的都是香港集團公司的名義,不是我們合資公司的名義,也沒用中方投資方的名義。
我:有區別嗎?
林:你笨啊,當然有區別。香港集團公司要是成立了其他合資獨資的商場,完全可以掐斷我們的貨源。如果開發了其他零售商,由香港發貨,中方集團公司和我們一毛錢也賺不到。
我一下子明白了。
林:所以中方上級集團公司對此很不滿意,覺得被香港方麵耍了。
我:鄭當時在香港談生意,使用中方集團公司或者我們商場的名義去談不怎麽方便吧?
林:三弟也這麽解釋了,用香港集團公司的身份和玩具遊戲公司談判及簽約是最快速最有效最實際的方法,才能保證當時促銷活動的準時開展。但中方集團特別是那個趙局長說港方是一手遮天,完全背著中方辦事。
我:趙局長是不是那天鹹豬手被攪局,故意小事化大?那現在這事怎麽處理?
林:鄭馬上拍拍屁股走人了,這爛攤子隻好三弟來打掃了。我覺著吧三弟會弄個協議,把那塊的將來的利益分成以及業務範圍,發展規劃都寫清楚。她是香港方麵的人,現在的壓力很大。
我還真沒想到貌似十分成功的促銷活動背後會有怎麽多問題。
我:那小A怎麽被做市場執行部的經理了?他進公司才多久?
林:這話長了。鄭回香港是事發前就決定了的,原來好像是要從香港那裏再派個人過來。然後這事一出,誰都不想來了,這燙手的熱山芋誰都不不想接。中方提出把原來企劃事業部三巨頭裏提拔一個上去,特別是張色。但港方認為,這三人資曆相似,提任何一個都會對另外兩個產生消極影響,不利於公司的業務發展。小A的資曆太淺扶上去,馬上就會內亂。現在能在資曆上壓得住三巨頭,管理上能挑大梁的就隻有謝經理了。謝經理原來是港方的,那市場執行部的位子必然也要由港方的人接手。看來看去,就隻能把小A派過去了。市場執行部那幾個小年輕,資曆都淺,鬧不出什麽事。你別不服氣,早跟你說過了,人家朝中有人。他過去當經理,一保住了港方在公司裏的職位,二以他老爸的身份,中方也不能說什麽。最重要的是,他當了經理,他老爸滿意了,再跟趙局說兩句,鄭的爛攤子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我一陣唏噓,原來這後麵還有那麽多門道。林又和我聊了些其他同事的升職或平調的事。
我:三弟說她前幾年都和你們家一起過的年,你們兩家很要好嗎?
林:幹嘛?查戶口啊?
我:不是。你們家以後要出去度假,帶著她啊,省得她年初二要我給送VCD。
林:你心疼她啦?
我:不是。我現在座位就在她麵前。每天在她眼前晃,感覺都沒點隱私,如芒在背。你們把她帶出去,好歹我能輕鬆幾天。
林:切,如意小算盤挺會打得。告訴你,你在公司裏得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我們的火眼金睛
我:我可不敢把你們倆當成孫大聖。
林察覺到自己又說錯話了
林:你就知道欺負我。罰你再請我吃頓飯!
我:好啊。
飯後一樣流程,我提議送林回家,林拒絕,然後打車先走,我再打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