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雷雨 - 第十九章 交易

　　　  項奇回家洗澡換衣服，包紮肩上的傷口， 變了一個人似得輕鬆瀟灑。他開車出去買那英新出的專輯，然後乖乖的到隊長裴誌文家去挨罵，他下午在審訊室的動作，夠隊長罵他一個小時外帶被罰執勤一個禮拜的。 那英是隊長最喜歡的歌手。裴誌文看見他哭笑不得，項奇的小伎倆雖然幼稚，但說明他很認真。 這以足夠，更多的要求他真正改變自己的看法和決測是不可能的。 以項奇的高傲，給他這麽多的麵子已經很難得了。 裴誌文請項奇吃晚飯，開啤酒， 安慰他年輕人要知錯就改。其他的廢話不說也罷，不如談論一下流行音樂來的愉快。
 
               項奇回到看摩琳的房子已經十一點多，摩琳早被放下來，項奇那樣衝動地綁著她，其實是有違保護法的，項奇一走，阿華和阿威就趕緊放人，免得被查到。 還好摩琳是個糊裏糊塗，少不更事的大小姐，不會很有心計地和律師多嘴，利用這些違規和警方討價還價。摩琳遇到挫折總是獨自沉默，她在監護下，坐在鋼琴前，彈著貝多芬的曲子－毀滅，激蕩的音符從她指尖跌出來，雜亂激動，充滿危機， 孤獨無助的境界裏音樂是摩琳唯一的忠實朋友。摩琳清楚的分辨出項奇腳步聲，琴音立刻停止，屋裏死一般詭異的沉靜。摩琳沒回頭。

　　　 “幾點了大佬，也不交待一聲？”阿華埋怨， 他從下午換班就一直坐在四樓，聽項奇的話 不敢去樓下上洗手間

　　　“辛苦辛苦。。。樓下有買栗子蛋糕。你們去休息吧　”項奇溫和瀟灑

　　　　阿華和阿微見他神色恢複，一起歡呼“這還夠意思，我腰都折了“

　　　　阿微走前在項奇耳邊低語“小帥哥，不要太過分哦，被抓到我們會一起倒黴的“

                 阿華也來湊熱鬧，嘻嘻哈哈暗示項奇“有些遊戲最好在家自己切磋，有監護電視的地方含蓄一點比較安全”， 

               “我靠，你比八婆還囉嗦“項奇臉紅，不好意思地推了他一把， 用手銬把女孩子鎖在床上，他也是第一次。

                薔嫂走上來，“她一天沒吃飯”

　　　    “知道了！你先擺上，我和她說”項奇胸有成竹讓所有人放心

                他走到摩琳身邊，弓下腰，柔和的低語“你爸沒事，我向他道歉了。。。“

                摩琳不語， 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一臉怒容。

                “你咬我那一口我也不計較。。“項奇提醒她，好讓她消氣“ 我們就算扯平了“

                摩琳還是沉默

               “看我帶誰來看你？”他不無誘惑地說，拿出身後的寵物盒子

　      “坦克！”摩琳的眼睛一亮。立刻接過來，打開籠子。坦克跳出來，見到久違的主人，高興的湊上來在摩琳身上滾來滾去。摩琳抱著他既興奮又酸楚。忘記了剛才沉默的對持。

          “我還有帶他的沙盆和貓糧，以後他可以繼續陪著你了“ 項奇蹲下來撫弄坦克的皮毛，他們不經意的對視，項奇溫柔輕佻的眼神讓摩琳覺得好像又回到無憂無慮的從前， 她回過神來，立刻彈開視線。 “這個魔鬼！”摩琳在心裏歎息。抱起坦克不讓他碰它。

           項奇的手僵在半空裏有點尷尬 “來，我們吃飯“ 他站起來

           摩琳被擺在餐桌前的座位裏卻不動。項奇使個眼色，薔嫂自動退出去。

          “你以為絕食死了就能救你爸爸？“他坐在摩琳對麵，拿了一塊奶酪放在嘴裏

           摩琳不語，沉默是她最大的武器

         “也許你求求我， 我可以給你出個兩全其美的主意，我們做個交易”他自信的微笑， 繼續吃他的消夜。

           摩琳半響忍不住問“什麽交易？”

        “你知道為什麽有人要綁架你嗎？。。因為我們沒有足夠的證據起訴你爸販毒，抓不住痛腳他當然就不會和我們合作說出其他販毒的關係“

           摩琳眼睛一亮“真的？”， 任何人說案情還有回旋餘地，對摩琳都是個誘惑。項奇對這一點掌握得很準確。

“你爸和那個律師不是也這麽說嗎? 你難道連他的話也不信嗎？“他愉快的吃著麵前的薩拉，完全不擔心她不相信。

“找到的那三十個彈頭隻是導航係統，居然沒一個完善能用的。按台灣的法律，你說它是衛星導航係統可以，說它是賣不出去的半導體也行，那些可卡因才五公斤，僅夠一個毒鬼用一年的，可以構成吸毒罪，判不了販毒嫌疑， 這麽大的案子找不任何證據，我們這些辦案的連帶隊長被罵得像豬頭。。。“ 項奇苦笑，煩惱的擰了一下鼻梁， 好像真的很沮喪“現在找上你爸的隻有那個殺人案-阿輝的殺人案。凱文在醫院搶救後，沒幾天就死了，唯一的證據就是案卷裏有凱文的一段證供和簽字，說是你爸爸指使的。屍身上根本沒找到你爸爸的指紋，或任何能和他掛上鉤的證據，那個獅身人麵像不知下落，算是沒有物證。現在死咬著不放的就是這段人證。 隊長怕拘留你爸的時間到了，就必須起訴他唆使殺人罪，販毒的事沒證據不能再拖了。那多沒麵子！ 死了警察，明明抓到軍火和毒品，居然變成小小的挑唆殺人罪，當著這麽多國際刑警，臉都丟到太平洋那邊去了。。。  所以才想出綁架你這一招，讓他覺得有人對你不利，趕快招供。。。聽不懂啊？實話告訴你，前天綁架你的是警察裝的，想嚇唬你然後去嚇唬你老爸，讓他盡快合作交待，他交待了就可以定販毒罪，倒賣軍火什麽的， 這樣才能一舉破獲整個犯罪係統。 真的綁匪來了，我們哪有那麽走運準備得剛剛好，你以為我黃大仙哪？沒想到你爸真厲害，假裝說要自殺來威脅我們，現在可好，他還沒交待，你倒先想著絕食自殺了。“

  摩琳仔細地聽著，這些複雜的陰謀讓她困惑，“還有呢？“　她將信將疑

“如果有人把那段筆錄銷毀， 或者弄壞，讓它上不了庭。。。你爸就應該自由了”項奇低聲說，意味深長的看著她

“你為什麽要幫我？”摩琳警惕

“如果。。　你爸獲釋，或者真的被判幾年，你想他會對我怎麽樣？“　項奇自嘲的問

   摩琳沉默，　

“連你都相信他被景不簡單，會對付我！“項奇冷笑一聲

“你要怎麽交易？“摩琳開始動搖

“我也很苦惱啊，剛畢業好好的努力工作，卻忘了我們這行很容易得罪人，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誰叫我倒黴！他們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判不了你爸死刑，我就完蛋了！ 你爸要是不能和販毒聯係上，挑唆殺人罪最多判他幾年還是會出來的，人說樹倒猢猻散，樹不倒，猢猻就不散。他不死，他外麵的手下就會找機會做了我＂項奇不耐煩的撇下手裏的叉子，好像很鬱悶。

“你要怎麽交易？“摩琳信得服服帖帖，她永遠願意相信父親的事沒有那麽嚴重，精明的父親怎麽會敗在這些人手裏， 如日中天的蒂羅莎怎麽會頃刻間傾家蕩產。

“我舅舅是警察局長，我認識很多人，知道很多東西在哪裏，警察局裏文件被損壞，或者放錯了是常有的事，要找很久。。。我能做得就這些了，其他的就看你了。。。 “　他悠悠的說，用餐巾抹著嘴，很瀟灑得意的扔在桌上。

“看我？。。。“摩琳瞪大眼睛

                項奇氣定神閑地靠在椅背裏，神秘的眯了下眼睛， 凝視著摩琳“如果你嫁給我。。。老老實實的和我生一個孩子，可能那份文件就永遠找不到。你爸出不出來，都不會難為女兒的丈夫，外孫的父親吧？我死了，誰養活你和我們的孩子呢？況且你是各守信用重情義的人，不會抱著孩子和我翻臉吧？ “

“你卑鄙！”摩琳震撼之下驚呼

“那你是不想交易了？我可以幫你爸，也可以想出其他的一些方法。。。比如哪天突然找到一個彈頭是可以啟動的。。。當然，你爸也可能在禁閉期間發生意外，比如被一起禁閉的人內訌打死， 誰叫警察局關的都是殺人放火的混蛋呢，那樣我就可以鬆一口氣了“

  摩琳從椅子上摔下來，多麽殘酷的邏輯，多麽殘酷的人，她跪在地上嚇得抽啼， 肺炎還沒好不住地咳嗽。

“過來！ “他坐在椅子裏沒動，居高臨下的命令她。

   摩琳全身軟弱無力，隻能緩緩的爬到他麵前，用盡力氣才站起來。 還沒站穩，項奇抓住她的腰，輪了一圈，她重重的跌在他腿上， 被他摟在懷裏。 他拂拭著她的秀發和臉頰， 用拇指為她抹去臉上的淚。。。抬起她的下顎，讓她正視他的眼睛。

“阿摩，我說過我真的愛你，一生都不會變。我也不想事情變成這樣，可是我和他已經站到你死我活的境地，隻有你可以化解。。。我可以很卑鄙現在就做了他，以求自保，可是我喜歡你，希望我們可以複和，隻要你願意乖乖的和我生活下去，我願意賭一賭，這樣我們大家都有好處。。。你說過，如果我放過你爸爸，你什麽都願意“他耐心的勸說，溫柔誠懇一如以往。 

            摩琳瞪著眼前的魔鬼，他的臉靠近了，他吻她的臉蛋，耳垂，脖子，甚至試探著向她耳中吹熱氣，一副色令智昏的討厭像“答應我。。。“

　　“不要。。“摩琳混亂的不知所措，喘息著要求“等你拿出那份文件。。”

           項奇遲疑著停手“那你答應了？”他假裝將信將疑， 要她親口承認， 免得日後不認賬。

　　“嗯”摩琳低頭流淚“我答應”聲音小得連自己都聽不清

          “可是我們得先結婚， 再拿文件。這麽大的事情，總要先給我個保障！“ 他商量

          “嗯。。。”摩琳哪有討價還價的籌碼

　　“那你會乖乖的吃飯，吃藥嗎？你要盡快好起來才能履行我們的諾言＂他很認真

        “嗯，“摩琳答應，這是這段日子以來，唯一一次有人清楚地為她分析案情，解讀她身邊的遭遇和利害。他為她指引了一條道路，一個她迫切渴望的機會，在腐朽的僵局裏給她一個峰回路轉的可能性。摩琳就算懷疑他在騙她，為了父親她也不可能不接受。項奇的心理學真的沒白讀， 掌握摩琳這樣的少女像喝礦泉水一樣，不廢吹灰之力。

          他愉快的吻一下她的臉蛋，為她把衣服扣好。示意她也吻他一下，算是定下盟約，摩琳照做。至少她有目標，她可以為父親做點什麽。 哪怕這飽含著屈辱，摩琳對自己說，這才是天道，是她應得的報應。是她害死祖父母，現在又害了父母，她應該接受懲罰，在地獄裏陪伴魔鬼， 死對她太奢侈。

          項奇安排摩琳吃飯，吃藥，把她交給薔嫂後， 下樓和同伴一起吃他買來的蛋糕，被阿威通知監視摩琳的閉路電視下午不知為什麽壞了，於是項奇就去修理。大家吃蛋糕都不在意，反正剛才有項奇看著摩琳。 項奇的安排非常仔細完善。

        摩琳從此開始安心生活，項奇也就不用每天來。他還有更重大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