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雷雨 - 第十三章 行動

清晨，魔琳在迷迷糊糊中覺得坦克喵喵叫她，看了一下表還不到五點，這貓咪真的被寵壞了，這麽早就要我喂他吃飯。摩琳翻了個身繼續睡，可坦克一直不停得抓門，焦躁不安的要求出去。摩琳隻好下床為他開門。天還沒全亮，曙光正從窗角隙進來， 寧靜的清晨爽朗溫馨，摩琳愉快的等著這一天，爸爸答應她要彩排她的歌劇， 會有一大群音樂家和好朋友和她一起探討她的作品，她不再是一無作為的小孩子，她會讓父母欣慰，讓男朋友開心，她對未來有無限的展望和向往。

樓下傳來一些奇怪的響聲，好像有人在小心翼翼的搬東西，還有腳步聲很小心翼翼的上樓。 摩琳回身披上長長的睡袍，大概是燒還沒退，她覺得昏昏沉沉。 摩琳伸個懶腰打開睡房門，一隻帶著黑手套的大手霹靂般伸過來，掩上她的嘴，兩個全身武裝的人，身穿黑衣黑麵具，一把將她摟進屋裏並關上了房門。  其中一個用手按著她的嘴不讓她出聲，她快被壓得窒息了， 嚇得瞳孔都開始放大。另一個機警的搜查著她的臥室，他們作著手勢，好像是說確定屋裏沒有其他人。按住摩琳的那個掏出一結膠布貼在魔琳嘴上。摩琳看他拿出一把手銬，才反應過來在發生什麽事， 她在被綁架，這是從小大家就擔心並努力防衛發生在她身上的事， 她嚇的頭發都立起來了。　摩琳本能的拚命踢開按著她的那個強盜，正是項奇以前教過她的抬肘後踢腿。這個動作出乎那人預料，沒想到這弱不禁風的小美人會有這麽正規的自衛招式。一個不小心被魔琳踢中要害，手一鬆魔琳連滾帶爬跑到門口，她撕開嘴上的膠布，打開臥房門，哭喊著正準備衝出去找尋父親，卻被眼前的畫麵驚呆了， 摩琳啞然愣在當地。 門口站著一個人擋住她的去路，他和另外兩個一樣穿著全身黑色武裝，還有防彈衣，黑手套，雙手一前一後很專業的握著一把長把機槍。 他沒帶麵罩，他很年輕，他異常俊秀威武， 澄徹的眸子裏閃爍著內斂的機智。。。摩琳看著他發愣，她的世界在崩潰。　

走廊下麵一聲清脆的槍聲打破了靜止的時間。項奇一手拿槍，一手將魔琳攔腰抱起來，轉身將她帶下樓梯。摩琳這才看見一樓已經站好一大隊全副武裝的人，正在四處戒備，有的聽到槍聲，正帶著防毒麵具往樓上衝， 幾顆煙霧彈在地上旋轉，房子馬上彌漫在嗆人的煙霧裏。摩琳大喊，嘈雜中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喊什麽。項奇抱著她一直衝到大門外，幾輛警車停在那裏，沒有亮燈，沒有警笛。摩琳掙紮，但她根本動不得，原來項奇是這樣強健，可以把她像小貓一樣輕易擺布。項奇把她放在警車上，沒說一句話，甚至沒有一個交換的眼神。他對車裏的警官一個手勢，他們好像就有了共識，他轉身又向房子裏走去。魔琳被倒鎖在警車裏，車子停在一片樹蔭後麵。摩琳看不到家裏的房子，隻聽見槍聲一直在響，越來越激烈。她使勁的喊，拍打著窗子。她不明白這一切是為了什麽，但知道媽媽爸爸在裏麵，還有凱文，啊貓坦克。她隻有憤怒，隻有擔心和恐懼，沒有思考。不知什麽時候她開始使勁的咳嗽，胸口疼得厲害，她穿著單薄的睡衣被人從臥室劫持到車裏，她昏了過去。她不知昏迷多久，醒來的時候，她在救護車上，她開始吐血，迷迷糊糊的承受著顛簸，任由周圍的人在忙忙亂亂的為她打點滴，量血壓，輸氧。。。

項奇和同伴們重新回到現場的時候，二樓和一樓已經彌漫在一場槍戰中。他指揮兩個特警隊的隊員和他一起敏捷的穿過後門，來到花園溫室的門口。以他的觀察，二樓主臥室的麵積比一樓相關地帶小了三英尺，也就是說二樓有一道直接通往外界的暗門， 不向一樓打開。出口應該在花園裏。 而花園裏隻有溫室的地窖是最隱秘的， 而且離車庫最近， 是脫身的最佳渠道。 他們半蹲在溫室門口，發亮的玻璃牆輝映著曙光的霞紅，滿園彌蕩著撩人的花香和他們此刻的心情成為鮮明的對比。果然一陣騷動，凱文手下一個保鏢穿著的全身黑色的運動服，提著搶從溫室的地窖裏冒出來。 

  “別動”項奇用英文喊 ，他的槍口已經對準對方，他們是同一時間開槍的，對方的腿被擊中後又挨了項奇同伴一搶，胸口建起一團紅霧後倒下。項奇機靈地躲回原來蹲下的位置閃開敵人射擊的視線。車庫裏董事長的加長轎車枝丫一聲，急停在後門口，離溫室的出口隻有十幾米遠。開車的人從窗口伸出一支手槍，槍子在項奇和夥伴的身邊綻開，他們立刻還擊同時被逼入溫室裏躲避。 這個出乎意料的襲擊使他們腹背受敵。項奇也不知自己想沒想，開槍對準了汽車的加油門，他的槍法是經過一級考核，非常的準。一瞬間，汽車的油箱中彈著火，過了幾秒鍾後爆炸。 爆炸聲帶來崩散的鐵屑和車窗玻璃，打爛成片的溫室琉璃牆，倪虹般的朝霞在項奇身邊碎成千萬片。

溫室裏槍聲更繁雜的響起來，裏麵還有人往外衝， 一個特警隊員被堵在溫室角落裏。項奇和另外的同伴不顧一切的跳入溫室。除了穿和他製服一樣的，他們見人就射。這是他們警察受訓的一部分，在敵人打中你以前先打中他，這是早就演習好的章程。幾個往外衝的人栽倒在石磚地上，滿溫室的花盆禮花一樣爆炸式的被打得粉碎，五顏六色的花瓣隨著建起的鮮血從空中飛落，殘酷而優美。槍聲和喊聲渾成一片，項奇的一個同伴腿中了一搶，倒在地上慘叫。項奇跳上去，使勁把他拖到一大盆芭蕉樹後躲避， 一個苗條的身影叢樹後閃出，項奇下意識地覺得那是魔琳，頃刻的猶豫他已經中彈，子彈打在左胸，隔著防彈衣還是疼得幾乎盼過氣去，他被子彈仰麵推倒在地上，立刻本能的彈起上身還擊，他的動作快，他的槍更快。還沒看清對麵的人是誰，就聞到帶著腥味的血象霧一樣， 伴著子彈的硫磺味噴在他的手上，臉上。苗條的身影倒下去，項奇掙紮著坐起來， 用槍指著地上的人，是夫人！她捂著肚子，血從指縫間傾瀉出來，染紅了手鐲， 在潔白的絲裙上擴展開來。 另一隻手還握著打中項奇的小巧手槍。她很痛苦。他們眼光相交的一刹那都顯出異常的驚愕。然後夫人釋然的笑了， 笑的美極了，酷似魔琳的清麗溫柔。項奇愣著，按照訓練如果敵人還沒有放下武器，對他和同伴就還是威脅，他應該在不致命的地方再補上一槍，讓對方完全喪失戰鬥力。但他沒有，他怎麽也搬不動槍上的扳機， 對這個昨天還被他稱作伯母的高貴女人開第二槍。 “好好待她。。“夫人很平和的吩咐，她還在溫柔的微笑。項奇腦海裏電光石閃的反應過來“不要啊“他大喊。夫人手上的槍已經對準自己的太陽穴，她扣動了扳機。

              獵鷹行動從五點開始，到五點三刻結束。美麗恬靜的花園洋房變成彈痕累累殘骸遍地。血，項奇在被抬上救護車以前看見滿地都是鮮血，滴滴答答在陽光下從豔紅變成棕褐色。 防彈衣救了他的命，但打斷一根肋骨。　特別行動隊隊長裴誌文親自在房子的四周走了一圈，檢查現場，指揮大家將受傷隊員和嫌犯送往醫院。新來的一班 警察帶著預先準備好的鐵鍬和工具，開始砸溫室地窖的後牆，還有挖牡丹亭邊上新種的一排桃樹。調查科的人熟練的封鎖現場，采納證據。幾個穿製服的年輕警察悄悄的吐著舌頭，他們從沒見過這麽慘烈的戰鬥。

一輛黑色轎車在門口停下，警察廳長葉凡和幾個隨從走出來。裴誌文跟上他們，一起來到牡丹亭邊

“好了嗎？”他問

“挖差不多了，“一個穿製服帶橡皮手套的警官上前敬禮後回答

“大家辛苦了，人都好嗎？“葉凡問候

　裴誌文上前立正“我們有三個人受傷，一個打斷了大腿。其他兩個輕傷。項奇胸前隔著防彈衣中了一搶．．．＂

　葉凡心裏一顫，卻沒有動聲色，他不願流露出對侄兒的特別的關照“那疑犯呢？”

“查理受輕傷，被帶到醫院了。陸凱文重傷搶救，吉歐中彈後自殺。另外擊斃五個保安兼司機，四個需要住院觀察。其他的傭人和客人都被帶回分局刑事羈留。那個女孩。。　魔琳沒受傷，但在去分局的路上病發吐血，我們轉路送她去醫院搶救。 “

                  葉凡驀然， 這女孩比案卷上的記錄還要脆弱多病。。。

“挖到了！”一個警官喊

新種的桃樹被搬開，樹下挖出一個深綠色種花用的透水嗍料帶裹著的東西，外麵用插花用的鐵絲綁著好幾道。以袋子的形狀看連小孩都能猜出那是具屍體。所有的人凝重的皺眉。幾個調查科的上來拍照。等他們退下，裴誌文咬著牙有些自言自語地說“我真想現在就看看“　葉凡皺著眉頭，破例答應“那就看看吧”

戴手套的警官用一隻手術刀劃開蒙在屍體頭上的嗍料。裏麵的人臉並沒有多大變樣，顯然埋了沒多久。是阿輝。裴誌文很激動的轉身走開，他不願意手下見到他失態。阿輝跟他好幾年了。為人謹慎，工作認真，從不邀功，很勤快的老好人。　這個案子結束後阿輝本來準備結婚的， 女朋友肚子都大了。是他把阿輝派到蒂羅莎家臥底的，一呆就是兩年。現在他被人殺了，像垃圾一樣埋在花園的地下。。。　裴誌文真想殺人，殺光這棟宅子裏所有的人為阿輝報仇。

地窖的鐵門打開後，牆壁也很塊被打開，裏麵 隻是空蕩蕩的一條隧道，直通大宅二樓的臥室。  大家都愕然，難道阿輝的線報有誤？那樣一切都是白費，查理會被立刻保釋，持械對壘可以被解釋成正當防衛，誰叫警察先撤除了他私人的警報係統，未經聲告武力闖入。凱文和手下是有證保安，可以帶槍。房子裏住著那麽多人，誰敢說阿輝是董事長查裏殺的。。。  大家仔細的檢查現場，才發現鎖在鐵門後麵的酒有異樣，原來這些肥大的黑色法國紅酒伊蘭克斯被放在所有人都看得見的地方，不拿起來不會發現裏不止裝著酒，還有一枚純精鋼彈頭，金屬 密度大體積小。一共一百多瓶酒，三十枚彈頭， 還有幾十瓶是真的名酒。

“怪不得查不出來”裴誌文和葉坊相對歎服，用 酒的密封可以掩蓋彈頭的特別金屬氣息，任何高級海關儀器獵犬都查不出來，這種包裝還可以掩人耳目，在光天化日之下搬運儲藏，沒人會留意。阿輝就是因為冒險發現了這個秘密才被殺的。幾天以後，調查科的才發現酒架後麵裏掛著的一幅白色珠簾原  來是5公斤的高純度可卡因所做，外表塗了一層珍珠膠液。又是儀器和獵犬查不出來的。更絕妙的是每個珠子都是很精確的三克，珍珠粉是可以吃的。這樣發配使用起來很方便， 甚至可以做成項鏈掛在脖子上， 或當耳環在光天化日之下販賣。簾子隻有一幅說明隻是樣品，蒂羅莎賣的是這種包裝技術，不是毒品本身，那一定是交給小角色辦的。

這天的血案鋪滿了所有報章雜誌和電視的新聞頭條：

“今天早上六點桃源地區發生槍案，台北市緝毒特別行動組搜查取締了美國蒂羅莎藥物推廣公司董事長查理。蒂羅莎的住宅及辦公室。疑犯曾和警方持械對壘。　三名警員受傷，多名疑犯傷亡。另有幾名疑犯被扣留審查。具體名單人數不清。據專案組組長裴誌文表示，這次取締行動是經過長期調查和臥底，掌握了有利的證據和線索後實施的。本案關係近年來在東南亞活躍的巨大可卡因及海洛因的走私渠道，除此之外還有可能販賣軍火。警方表示將繼續調查，必將作案集團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