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雷雨 - 第二章 項奇

董事長和夫人像一般有錢人一樣，對孩子的保護唯恐不周, 否則被人綁架, 就是拿了錢，也未必拿得回孩子. 摩琳在梅洲的家也有警報係統和警衛, 但沒有來了台灣後這麼嚴密堤防. 這和台灣的治安有很大關係, 報紙上總是三天兩頭的報導綁架勒索的事情. 常常有綁架勒索名人家屬的惡略事情發生，如李嘉誠的幼子， 白冰冰的女兒。 很多事情駭人聽聞的無法和摩琳描述，隻有加強她的警衛和告誡她小心陌生人。 這樣的保護和心理戒備無疑加重摩琳本身的膽小和內向。自閉的生活對摩琳當然不好，查理和吉歐傷透了腦筋。和凱文製定了一係列保安程序，以便既可監護她，也可以幫助她開朗的自由生活。吉歐鼓勵摩琳出去走走，認識一些朋友。盛大的舞會和社交場合裏，摩琳被打扮的豔驚四座，推到台上展示她的音樂才華。她被一些父親的商業同伴們圍繞奉承， 被一些公子哥崇拜仰慕。 摩琳戰戰兢兢的和所有人問好， 靦腆含蓄的不太多話。 她不喜歡結識陌生人，對別人的事情沒有任何興趣。她更加憂鬱，更加鬱悶， 肺部病情依然反複。 她容忍並極力作出開心的膜樣，隻要爸媽高興，這種笨拙而並不由衷的努力自然逃不過父母的法眼。母親為她的擔憂一天天深重下去，父親對她的歉疚越來越嚴重，摩琳決定努力的做一點突破，怎麽辦呢？她問平時不太忙的阿輝。

  阿輝殷勤的很“我們可以每天出去兜兜風， 認識自己的朋友，不要讓夫人看見你總待在家裏就好了“

“我不喜歡在街上被人盯著看“摩琳在任何地方都很引人注目， 金色的頭發在中國人聚集的地方好像打廣告一樣明顯。

“那我們晚上出去，看看電影， 聽聽歌什麽的。大黑天不會有人那麽注意小姐的“

“凱文呢？他會派人跟著我們，像總統出門一樣“摩琳嘀咕， 

“那。。那我們就在門口這幾條街上，”阿輝建議，他終於巴結上大小姐了。

 摩琳看了他一眼，阿輝也會臉紅 “我和凱文請事一下“

 那個晚上夫人叮嚀了摩琳一會，又問了阿輝具體到哪裏去，經保安顧問凱文允許,才放摩琳出來。凱文親自開車, 保鏢開另外一輛跟著他們.  到了地點, 阿輝和幾個人隨身退兩步跟著，其他人在門口和車裏等。 

　　　   摩琳無聊，先逛了幾間商店，然後在一間華麗冷清的茶室裏坐下來。夫人吉歐喜歡茶道，摩琳總是有空就看看茶藝館，為母親選擇茶葉，茶具。她自認一無長處，唯一能為父母做的就是乖覺聽話，體貼一點讓他們開心。 老板一看這氣勢就知道財神爺家的大小姐來了。熱情小心的招呼他們請入雅座。拿出一套很講究的茶具和幾樣名貴茶葉給摩琳介紹。這個叫禦前龍井，出自貴州， 雲霧彌漫風景秀麗的江南。為什麽叫禦前龍井呢，因為四月雨前的茶葉嫩綠純潔，還沒有被雨水中的化合物汙染。。。 摩琳認真的聽著，用心答應或提問。 阿輝和凱文坐在旁邊的桌子上品茶聊天，其他警衛有點不耐煩地站在門口陪聽著，盡量按耐瞌睡。摩琳最後買了兩罐很貴的碧螺春和千葉藤拿回來送給媽媽。

               阿輝接下來建議一個幽靜，典雅又招年輕人喜愛的歌廳-清音小築，聽說那裏檔次很高，有現場樂隊，歌手一流，還有出名的蒙古奶茶。摩琳不太喜歡烏煙瘴氣的pub, 不過時間還早,逛逛也無所謂。清音小築是在一棟商業大廈一樓的半歌廳半舞廳的地方。裝潢以竹木為主，現代化的燈光情調和古醭的浪漫暈染一體，讓人精神為之一暢。這裏可能消費很貴，在坐的都是些檔次較高的年輕人。幽暗的燈光下滿滿地坐著一屋子的人， 看不見空座位。阿輝可能預訂了位子，侍役殷勤地將他們帶到舞台前麵的一張空桌子上， 點燃桌上一盞紫色小蠟燭，淡淡的檸檬香味散發出來，阿輝為墨琳和凱文叫了幾樣不同口味的蒙古奶茶嚐新，自己隻叫一瓶啤酒。 阿輝坐在摩琳對麵，凱文坐在摩琳身邊，低調的陪著，阿輝好像也有心事，自顧自地喝著啤酒，沒像往常那樣戰戰兢兢的殷勤著。凱文保持著一項的長輩般溫和風度，不時開導摩琳試試新鮮的東方飲料，味道不錯的。。。周圍不免有幾雙好奇的眼睛看著他們，不知道這兩個中年男人和這樣年輕的金發美眉是什麽關係。

台上換了幾個歌手，哼哼呀呀的唱著各種流行歌曲。對音樂很敏感的摩琳聽這些市井流行歌得手後總是頭昏腦脹，他努力忍耐著，心裏胡思亂想,  坦克現在在家沒有摩琳袒護，淘氣會不會被處罰；新出得X3 遊戲機身麼時候上市； 蒙古奶茶到底是甚麼奶做得；遊牧的人們應該不喜歡養慢騰騰的奶牛….

樂隊停下來，台下突然有一大群人在歡呼。又一新歌手走上舞台，一陣清新和暖的晚風隨那人的腳步襲來，燭火興奮的地閃爍了幾下，墨琳不由抬眼，一個年輕的男孩子讓她眼前一亮。 他最多二十剛出頭，風流俊秀，亭亭玉立簡直像從日本卡通片裏走下來的校園偶像。高高的鼻梁，長長的劉海，寬寬的肩膀，精光四射的眼睛裏泛著內斂的機智和一份掩不住的輕狂不羈，性感的嘴角總掛著一絲若有若無輕佻的淺笑。 他穿著質地高貴的黑色高領套衫，黑色西裝褲子，黑色的皮帶上一塊銀白色發光的牛仔扣，黑色大頭短靴，紅色的電子及它抱在他手裏分外耀眼。他那從容，倜儻而充滿性格的氣派真是酷弊了，怪不得那麽多台下的女孩會這麽熱烈地歡呼，抱著相機狂拍。主持人介紹說這是我們的偶像奇哥今天來捧場，我們大家要大飽耳福了。諸位在座的小妹妹要乖哦，不要打擾奇哥興致，簽名要在門口等。。。

墨琳大概是全場唯一沒有放下飲料，立即鼓掌的女孩。她含著吸管，傻傻地看著他，靦腆的不知道該有什麽表示。直到男孩如電的眼光與她相觸，摩琳才驚慌錯亂的低下頭，很不好意思地假裝挑弄著手裏的飲料回避。男孩被墨琳的反應逗笑了，他笑起來更漂亮，簡直是可以放光的秀麗和陽剛， 一個男人長得這樣漂亮實在是種罪過， 不知有多少女人要為他喪德敗行， 傷懷失落。台下又一陣歡呼，接著馬上有人低喝“不要出聲，不要出聲啊，奇哥生氣不唱了。。。“

墨琳不敢抬頭，她覺得那個充滿挑逗的眼神一直在她頭頂上盤旋，從沒有離開過。一陣輕快的鼓聲傳來，樂隊開始前奏，男孩隨意撥弄他的吉他，靴子踩著鼓點，悠揚放浪的樂曲從他指間嫻熟地蕩漾開來，錯綜交集中別有一番少年的輕狂和開朗，　

“紅塵多可笑，癡情最無聊，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心卻一無所擾，隻想換得半世逍遙。

　心事誰能曉，夢中已忘掉，就讓世事隨風飄。。。“

“來生難料，愛恨一筆勾銷，對酒當歌我隻願開心到老。。

　風已冷何必逃，花再美也不想要，認我驕傲

　世情本蹊蹺，風月自蕭條，管它誰為誰傾倒。。。“

他的聲音晴朗而充滿磁性，大概就是所謂的性感吧。他隻唱了一支歌就下台，不管台下有多少惋惜的聲音求他在唱一支，他隻是笑笑擺擺手。老板馬上識相的宣布奇哥向來即興演出，大家不能強求，說好了要乖的。然後很殷勤的親自將男孩讓到前排墨琳旁邊的桌子上。幾個年齡相仿的男孩子已經坐在那裏等他，顯然是哥們兒。男孩舒適地靠著椅背，手裏接過同伴遞上一根雪茄，一條腿很男性化的搭在墨琳背後的空座位上。他和同伴們說笑攀談好像很開心，夾雜著國語英語還有閩南語。顯然他年齡不是他們中最大的，但卻是他們都尊敬崇拜的老大。

不斷的有女孩小心翼翼的上來請他簽名，還有主動獻吻，要求和照的。這個奇哥隻是簽名，其他的都被哥們幫著擋回去。這些喧鬧擠得墨琳很不自在， 她不適應平民化的擁擠。就在她準備離開還沒有站起來的一瞬間，那個男孩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喂，你們先回座位吧，不要打擾其他人聽歌“　他的語氣和藹嚴肅，帶著天生來不可逾越的威嚴。所有站著的人馬上撿首聽命，甚至沒有簽名也不敢有怨言的回到座位上去。墨琳身後安靜不少。 才舒口氣，一隻手就搭上了她的椅背，那個男孩已經放下伸出的腿，側過身子麵對滿臉緊張的墨琳說

＂小姐，他們沒有擠到你吧？“　

墨琳趕緊回答“沒。。沒有“又低下頭，她對陌生人總是忐忑的戒備。

他笑了，笑的帶點邪氣，甚至囂張地上下打量墨琳一眼，聲音變得更柔和“真是不好意思，我的朋友都很熱情，常常會打擾旁邊的人，這樣吧。。“ 他的眼神徘徊在墨琳長長的睫毛間“我送一杯飲料向你道歉好不好？“ 完全沒把坐在旁邊的阿輝放在眼裏。

“不用了。。。”摩琳第一次被陌生男孩請喝酒，嚇的不知所措，沒看著項奇，反而盯著凱文， 好想要他解圍。 凱文一邊聽歌，一邊觀察著這個放肆的大男孩卻沒什麽表示，摩琳應該學會怎樣處理這種場麵，凱文決定讓她鍛煉鍛煉。他這個保安顧問不可能一輩子跟著她。

男孩還是那個微笑，並不接受摩琳的拒絕，甚至對她身邊的長輩置若罔聞。眼睛始終沒有離開墨琳的臉蛋“你喜歡什飲料？有沒有試過白俄羅斯？像巧克力牛奶一樣，我叫他們少放點酒你一定喜歡？“ 他轉頭吩咐侍儀.

男孩的執著和霸道讓墨琳覺得自己如臨大敵，心裏怦怦跳，她抬頭懇求他“我。。 我不喝，謝謝你“ 

美麗絕倫的臉蛋，嫣潤惶恐的眼睛在近距離引入男孩的視線。他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氣，這女孩遠比剛才台上昏暗燈光下看到的更讓人傾倒。世上怎會有這樣嬌嬈絕倫的女孩，嬌嬈絕倫的女孩又怎麽會害羞膽小。

男孩很明顯的愣了一下後，試探地說“你叫什麽名字啊？”看見墨琳低頭猶豫，又加一句“我叫項奇，很高興認識你。”  伸出右手邀請摩琳握手。

墨琳沒和他握手，有點驚恐的站起來離開, 嚴謹的家教讓她還是拘謹的點頭還個半禮“我也很高興認識你，我要回家了，再見“

阿輝和凱文也站起來，將一打鈔票扔在桌上，攔開一條路，“小姐，請。“

項奇有點尷尬的把手收回褲袋裏，很有紳士風度的站起來目送摩琳離開，他站起來他那一桌子的人也就都站起來。歌廳裏顯得有點混亂，坐的遠的還以為一大群人要出去打架。項奇重新接過剛才的雪茄，沉默著望著墨琳的背影， 莫測高深的吐出一片煙圈。一個識趣的侍役走上來在他耳邊通報“阿輝是蒂羅莎公司的助理，今天這個可能是蒂羅莎家的大小姐，叫墨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