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盜

一直以為日本是一個很安全的地方。比如敞著口的包斜挎在身後、比如鼓鼓的皮夾子隨隨便便斜插在屁股兜裏，這樣的行人，街上、電車裏隨處可見。對於在國內受過“必須把包背在胸前”的嚴格教育的我來說，這一切是不可思議的。日本人的安全防範意識真是缺乏啊！有時候我不免感歎。很快，我也學會了入鄉隨俗。錢包，雖然還是放在左側的褲兜裏，不過行走時擺動的左手，開始忘記時不時地劃過褲兜進行安全確認；出門，也時常忘記確認門、特別是窗是否關好。其實，到日本的第二年，是遇到過一次深夜被盜的。那時候，租居在千葉的一幢兩層樓的Apart的一樓。老婆比較警醒，半夜聽到陽台上有動靜，悄悄走到窗口掀開窗簾一看，隨即爆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大叫，把小偷給嚇跑了，也把我給嚇醒了。等我操著小片刀殺出門去，蹤影皆無。事後檢查，丟失了女兒學校的運動短褲一條。由於當晚隔壁鄰居家養的狗居然反常的一聲未吭，老婆一直暗地裏懷疑，鄰居裏是不是有那種日本特產---變態。變態經常有、小偷難見之。小偷，日本大概還是少吧？我一直很不懷疑自己的這個判斷。搬到現在居住的足立區後，經常收到足立區的區報。偶爾翻閱一下，還是很能得到一些信息。比如足立區號稱東京23區最窮，每年的區議會預算居然也有幾千億日元；比如足立區號稱東京23區最亂，每年案件發生件數為東京之最。比較有意思的是，警署居然按照案件的類型、發生地，繪製了一張地圖，北千住、西新井什麽的案件多發地，一目了然。各類案件中排名第一的是盜竊自行車（其中有一半是自己沒上鎖）、排名第二是攔路搶劫。居然還有搶劫？！真是讓人震驚了。聖人說：倉廩實而知禮儀。最窮的地方最亂，也就是這句話最好的注解了。隻是我們一不小心，居然住進了“盜窟”裏，真讓人有點欲哭無淚了。每個周末，都要騎車到附近的幾家超市采購一周的食品、用品。每到一家超市，老婆都習慣性地問一句：要不要把(裝著采購好的東西的塑料)袋拎進去？我總是大爪一揮：用不著！我有自信：日本人民都富裕，誰會看得上這日常用品的三瓜倆棗，用專業術語說，犯罪成本太高，完全不值得的。再說，你放眼看去，誰不是車筐裏放著東西、空著手進超市？沒事！到日本也N多的年數了，從來沒發生過失竊這種事嘛。等發生就晚了！老婆嘟嘟囔囔，是不太服氣的。據說，她的同學中就有遇到過這種事的。但每次她也還都是聽從地放下東西、空著手進超市，仿佛我的話帶給她無窮的信心似的。話說，經濟衰退的第三年的2010年的初冬的某一個周日的黃昏。我的車筐裏放著剛買好的メロン瓜1隻、小麥粉1袋、牛筋8兩，用一個塑料袋裝了。後悔啊，後悔，塑料口袋居然敞著口、係都沒係一下，就進了超市。前後不到一刻鍾，等出來一看，車筐裏空空如也，一塑料袋東西不翼而飛！老婆心疼她的メロン瓜，我心疼我的美味“蔥爆牛蹄筋”。這是哪個殺千刀的幹的好事？！老婆殺氣騰騰地去找在一旁不遠處、整理貨架的超市服務員。那個女服務員一聽，像受驚的兔子一般、哧溜就竄進了超市，一會兒搬出來一個胖胖的店長。店長聽了情況說明，嘴裏嘰裏咕嚕了半天，最後非常羞眉臊眼地吐出一句：這個事件我們超市解決不了。老婆很生氣、後果很嚴重。一指牆上貼著的“カラス（烏鴉）被害注意”的告示，老婆很嚴肅地通知店長：你們應該在這貼上“泥棒（小偷）被害注意”的告示！店長忙不迭地答應：一定貼、一定貼。回家的路上，老婆繼續很嚴肅地教育：跟你說你還不聽，這回嚐到滋味了吧？袋子口都不係就走了，讓人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這不是明擺著引誘別人來偷嗎？... ...我表情很嚴肅、態度很誠懇，不過腹謗不已：你看到袋子口沒係都不係一下、倒好意思來說我？不過，這會兒可不能火上澆油。我們的原則是：第一條、領導說的都是對的；第二條、領導說錯的時候，參照第一條。發生了這種事，心裏還是很不痛快的。會是什麽人幹的呢？這一片居民區，日本人是很多的，外國人也是不少的。也許？可能？什麽樣的情況都是會發生的。主要是有了這麽一次經曆，今後還能不能放心地把東西放車筐裏逛超市就成了問題。就好比一鍋好湯裏發現了一粒老鼠屎，全倒掉可惜，繼續喝又覺得有點惡心了。可恨，可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