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雲野鶴----為了忘卻的記憶
(2007-09-05 17:4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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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年,在心裏深處,總有一種壓不住的衝動,似洪水。隻有打開閘門,讓它宣泄出去,自己會舒服些。但是,從小學時起,我的語文就不好。現在在國外,更沒有機會寫。
我人生的旅途已經過半,從一個鄉村的赤腳的野娃,一路快步走來,也不知道爬過了多少山,趟過多少河。終於因為一個不大不小的錯,落草在北美。幾十載的風雨染白一頭的黑發,幾十春秋過後,從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變成了一個世故的閑鶴。這似乎不在我的少年夢裏,但這是一個不可懷疑的現實。
多少次,我想把一些陳舊的芝麻閑事寫出來,諸如村長利用放電影的機會與村婦通奸,但被在外工作的丈夫設計的圈套現場抓住。這事在<<芙蓉鎮>>也發生過,隻是那老支書很幸運,從窗口遛走了。記得那年去張家界,路過王村(一個在蒙洞河邊的土家王寨,<<芙蓉鎮>>是在那裏取鏡和拍攝),除了吃米豆腐,專程看過那老支書從劉小慶家遛走的窗口。但這位村長沒有老支書幸運,被抓住了狠揍了一頓。要知道,在那個時期,村長就是"土皇帝",沒有這鳥事,誰感碰他一根指頭。
還有鄰居家的女孩突然變瘋,一絲不掛的村裏狂奔。後來這女孩急匆匆就嫁出,到是她的丈夫撿了一個便宜。一來這女孩長得不錯,二來他根本找不到女人。後來新年回家,見到了那瘋女人生了個胖娃娃,見了麵還和我打招呼。在我看來,她很正常。在鄉下,遇到這種情況,都這樣處理。找一個婆家,把瘋女人送出去。非常優秀的女孩,就這樣賤嫁了。這真是造化弄人。村裏現在還流傳著那女孩的單身父親強奸她,這便是那女孩瘋了的原因。然而在那偏遠的山村,誰來關心這女孩的命運?誰又能分清哪是真,哪是假?
我並不喜歡那瘋女人的父親,總給人一陰沉沉的感覺。他是一位"南下"的軍人。正是這一原因,他擔當過村裏的三把手。據我媽說,他老婆賢惠。她去世後,留下二兒二女。他再也找不到"溫被窩"的。瘋女人是他最小的女兒,他從小非常疼愛她。直到二十五歲還待在閨閣。
那年在山上打柴,拌下了一個死樹枝,硬是說我想砍斷那樹,想罰我的款。那時我小,初出牛犢不怕虎,大聲罵他"喇哩禿頭"。不過他一直陰沉沒出聲。"喇哩"是頭上生瘡,生瘡的部位再也長不出頭發。村上有幾個上了年紀的"喇哩",但其他不忌諱這生理缺陷,唯有他很在意。
然而我總是找不到時間,也找不到好心情把他們寫出來。我剛從中國回來,我又回了那個生我養我的地方,看了我年邁的父母,獲悉一位族人去世。這位族人給了我很多幫助,我一直在找機會報答他。可他就匆匆地走了,留給我很多遺憾。這事對我感觸很深,我想我應該找些時間寫一寫。
我不知該如何組織我洪水湧動般的記憶。但是昨晚一夜不眠,幾個"我"總算找到一個折衷的方案:按時間順序,一文一人或一文一事。我就是我記憶的看門的那老頭,除了可疑的作一些不疼不癢的檢查外,大多時間,閑在那兒,看慣南來北往的客。如果您有興趣,隨我作一位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