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雜談

叫他“隨意”,是因為不願受任何“八股文”風式的約束,想到哪兒就說到哪兒。喜怒哀樂,麻辣甜酸,都由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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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往事] 藏胞、插友古老大(四)

(2008-06-15 16:41:43) 下一個


                      [知青往事] 藏胞、插友古老大(四)
                               - 老X -
 

    盛夏。一離開森林的陰影,紅太陽就把皮膚烤得火辣辣的痛。一年到頭都是三“稀”的農民,在這難得的閑賦季節,出工幹活也是懶心無腸的,就更不要說我們這些被流放在山溝裏的知青了,隻想泡在涼悠悠的山泉小溪裏,欣賞大自然的饋贈的美景,胡思亂想,打發時間。

    太陽快落坡的時候,那些提早回家做晚飯的婦女、小媳婦,在小溪邊是旁若無人的脫得精赤條條,讓晶瑩透徹的涼水冷卻滾熱的裸體,洗去夏日田間農活給身上帶來的汗績與塵埃,時不時的還會到我們這來借用一下城裏人才用得起的“香夷子”。

    有一次,古老大趁機想占一位小媳婦的便宜,結果遭到眾多媳婦的圍剿,被按翻在地上,不僅被擠了一臉的濃濃乳汁,混亂之中還差點被某一小媳婦把臊根給扯掉。看得我是不亦樂乎,“古老大居然在不知不覺中當了一回劉文彩,享用人奶洗澡”。農村婦女那野性不羈的方方麵麵,到是常常給枯燥的農村生活帶來了一點樂趣。

    一天,古老大,小川和我去到幾十裏外的縣城趕場、消遣。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一到這人多的地方,古老大就是手癢難熬,心頭發慌。盡管沒有他的那些慣扒同夥為伍,古老大還是不肯罷休,走單也要幹。在茶館裏坐了還不到十分鍾,古老大扯了一個恍子,一個人就溜了出去。小川和我是心照不宣,這種時候,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想著他老兄千萬不要出事惹麻煩。

    幾支煙的工夫,古老大走了進來,皮笑肉不笑的神色裏,有一股得意勁,看來“金槍手”的確實是名不虛傳。

    和我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的古老大,從一開始就沒有對我忌諱過他的“偷掱”角色,到是時不時給我來點感歎,“老X,隨便你怎麽說我、罵我都無所謂,我是不可能改變的了。如果我像你,我也不會走這條路的。”

    古老大的童年的確不怎麽美好。酒鬼父親和漢語都不怎麽會的母親是兩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根本就無暇過問這一串孩子,飯也是飽一頓的餓一頓。從記事開始,古老大似乎是每天都要挨打。才五、六歲時,手臂就曾被打得骨折。

    那一年,古老大還不到八歲。一天,被他父親打得是實在是忍受不了,衝出家門後就拚命的逃,不想、也不敢再回家去了。不久,一個在汽車站乞討、比古老大稍為大些的孩子把他帶到了“師傅”那裏,正式開始了他的“學藝”生涯。學藝其實是很苦的,體罰、挨打也是家常便飯。不過有一點好,吃得飽,吃得好,玩得好。幹得好的時候,還會被高興了的師傅獎勵跟女人睡覺,到真的是過得自由自在。難怪在我認識古老大的時候,他已經有過三次刑事拘留,七、八次收容審查,無數次被譴返的“光榮”曆史。

    古老大也給我表演過他的“扒竊絕技”,如何擦肩而過從我的兜裏掏走錢票。就像習武者的信奉“一天不練十天補,十天不練百天補,百天不練無法補“的教誨,每天一定要走幾個套路防手腳生疏一樣,古老大也會經常在屋裏練習“掏包”技術。

    樑上懸空掛一件漂浮的中山服,扣緊的四個兜裏放上錢票,然後走上前去把兜裏的錢票掏出來再放進去。記得古老大第一次給我示範如何用他那靈巧的二指,在我毫無知覺的瞬間就彈開我中山服口袋的紐扣而掏出錢時,我是驚訝得目瞪口呆。那真是一氣嗬成,整個就一個字,“快”如閃電。後來聽那些在江湖上混的知青講,古老大從小練就了的扒竊技術,精湛無比,鮮有失手,多年來戰果顯赫,因而在道上被奉為“金槍手”。

    “走走走,到館子裏麵去喝起哦。”手上已經有了幾個錢的古老大邀著我和小川。

    雖說同古老大隻相處了不長的幾個月時間,白吃白喝古老大,現在早就不覺得臉紅,也沒有剛開始的那種難堪的感覺了。

    那是古老大回來的第一個趕場天。

    趕完場回來的古老大和他的朋友,就像是在演戲,渾身上下襟襟吊吊的掛滿了“戰利品”,雞、肉、魚、煙、酒、菜。屁點大的軍用挎包隻能裝幾瓶醬油、醋、劍南春,大多別的東西都是用繩子捆一下,就掛在身上,頗有點滑稽。古老大帶來的給他做飯洗衣服的朋友,那天晚上確實是做了好些不錯的菜。

    “這樣吧,今天的開消就我們倆平攤。”吃飯前,我對古老大說道。

    “老X,你是不是在罵我哦?我就是吃那行飯的人,你不要不好意思。按照我們的話說,你就‘報著一個吃賊的態度’,什麽都不要說,也什麽都不要問,隻管吃就是了。”古老大還有點覺得我不夠義氣。這同樣話,以後也經常被古老大掛在嘴上,聽多了,也就習慣了。吃喝古老大,那就是木已成舟、順其自然的事了。

    從茶館走出來,縣城的小街是人滿為患,擠滿了來趕場的人。

    “嗨,老X!”隻聽見有人叫我,回頭一看,是已上調在區搬運社工作的老知青“笛子”,這天也正巧回縣上來探望他生病的母親。我和笛子都在區“宣傳隊”混飯吃,平時也常在一塊聊天,所以他非要我去他家小坐。和古老大、小川說好後,我就跟笛子走了。

    下午回到縣委招待所,看見喝了兩口的古老大是悶悶不樂,躺在床上看小說的小川話也不多。直到晚飯後,古老大才挺“難過”的給我道出原委,聽的我是哭笑不得。

    話說吃完午飯從飯館出來,古老大的眼睛忽然一亮,前麵一位穿戴比農村人要整齊得多,正往兜裏放錢包的人引起了他的興趣。那年頭,窮鄉僻壤的小縣城裏麵,玩錢包的人還是不多的。隻見古老大一副吃定了神態,馬上就跟了上去。小川還沒有回過神來,就見古老大從那人的前麵硬擠過去後,立即就把他手上多出來的錢包往軍挎包裏放。也真是不巧,旁邊上一位急行農民的擔子把古老大一掛,錢包沒有放進挎包,卻掉在了地上。

    “啪”的落地聲,立即就把那人的視線勾了過去。看見地上是他的錢包,隻見他一邊伸手去搶起錢包,另一隻手扯著古老大的衣服,馬上就開始高喊,

    “抓扒 … !”

    “手”字還沒有來得及出口,就被小川的正嘴一拳給打了回去。隨後又落在那人頭上的幾記重拳,一下子就把他打懵了,緊握著手上的錢包,三腳並成兩步,敢快的逃離了這是非之地,倒像是他自己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古老大差點就栽了,但“金槍手”在朋友麵前是實實在在的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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