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造反的文革和資本複辟的改革

人民造反的文革和資本複辟的改革

原作: TW YANG

文革

世界上的有些事往往很詭譎。例如十年‘文革’被定性為大動亂並予徹底否定，有的台灣人也戲稱本地二十年民主實踐像是小‘文革’，這裏引出的問題是：為什麽華人如此缺乏理性和喜歡內鬥？當年很多人覺得毛澤東所謂‘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似乎空穴來風，然而三十年改革卻完全印證了這個稱號，同時也引發人們反思‘文革’的曆史意義是一場由人民革命領袖領導的反官僚（金字塔）、反（資本）複辟和反傳統文化法權秩序的繼續革命運動，是共產主義運動從反資本擴展到反官僚（權貴壓迫者和政府資本家）的人民革命民主運動。 文革有三項偉大遺產應該繼承：當時稱反封資修，實質就是反官僚，反複辟，改變國民性。文革在形式上是人民跟著毛走，客觀上是平民造反翻身；雖然許多方麵過於左傾，在做法上也過於簡單、粗魯和強製，並且利用了個人崇拜的號召力和群眾的宗教式狂熱，但比起帶著戰爭的革命還算是溫和的。再例如八九民運在形式上和反官僚的訴求上本與‘文革’一脈相承，但卻被西化右知導向了西方式民主目標，這成了被鎮壓的表麵理由，而當時最高當權者心裏最沉重的卻是對‘文革’的慘痛經曆記憶猶新。六四，終於是人民文革的真正悲劇性尾聲。一部亂哄哄的曆史！

仔細想來，這曆史無非就是官僚統治和人民造反、富人求資本贏利和窮人求公平共產的鬥爭史。統治者心裏說：天命人主，奉天承運，我是精英我管你。被統治者不滿說：天賦人權，造反抗命，我是人類我自由。俠者發狠說：鏟奸除惡,替天行道，劫富濟貧，為民平心。無政府主義者大話說：你們都錯了，還是老子正確，回歸自然，無為而治，沒有恣權官員、繁雜法律和苛政重稅，老百姓樂得逍遙。看來萬惡之源在於權名利私欲，沒有私欲就不會有叢林和金字塔，無鬥爭無等級也就可以無為而治了。嗬嗬，老子的思想竟也與民主主義和共產主義合拍。

個體、叢林、金字塔三法則對民主和共產的障礙甚大，差不多可說是製約性的。也就是說，如果私欲、壓榨、等級是不可改變的天意，那末我們所能做的就隻是盡可能最大程度的改善。應該懂得，毛偉人當年曾一意改變這三者，最終還是失敗了，偉大如他，也隻能努力改變人們的私有理念，乃至在經濟方麵削平金字塔，在政治方麵建起一座工農群眾專政的倒金字塔。私欲雖能壓製卻無法改變；經濟平均主義使人缺乏私欲動力；而政治倒金字塔顯然是不穩定的，並且並未消滅等級，反而因無休止的鬥爭而致埋下了仇恨的禍根。

這禍根應驗了因果法則，受到毛衝擊的部分後來贏得權力的幹部實際上站到了毛的對立麵。曆史用改革否定了文革，這是正反；接下來必有否定之否定，那是合。合，就是要糾正改革中發生的過錯和弊端，但絕不是回到改革前。

因為現時的國民經濟已經無法脫離資本主義全球市場，曆史實踐也證明參與全球化經濟對於人口眾多而資源相對不足的中國是一條強國之路。如果在世界資本主義汪洋大海包圍中關起門來搞社會主義，尤其在世界社會主義處於低潮的今天，那就等於自願回到被封鎖圍剿的艱難年代，成為脫離國際社會的孤家寡人了，其結果必然是走向失敗。必須明白毛澤東當年為斬除西方在中國的殖民剝削和壓迫之根而采取關門驅趕虎狼列強的一時之策，自力更生也是被迫無奈，故即使在搞文革，他也見機適時地與美國開始接觸並建立關係。這裏的問題不僅是國內政治，也是國際戰略。此外，文革被引導的大民主雖有很多經驗教訓可總結，其反官僚反複辟的繼續革命思路也不能說不對，但手段過於嚴厲，過程非常混亂，那種看似有大字報大辯論而實質是沒有言論自由的無限上綱和人人自危的運動方式絕不適合今天和將來的中國。也就是說，毛澤東的大民主試驗仍局限在領袖威望罩護和智慧引導下的群眾造反運動（搶班奪權），沒有找到和進入製度化的有序民主，也沒有做到他自己所說的‘言者無罪，聞者足戒’。再者，鄧的政府雖然扼殺文革式民主如六四、大字報、罷工遊行示威自由等，但在言論自由方麵總體上更寬鬆，同時也打破了以前的許多理論和文化禁忌，人們可以討論各類話題，出版各種書籍，糾正了文革時文化沙漠化的愚蠢行為。也就是說，一些方麵倒退，但一些方麵有進步。

文革的民主是打倒對立麵，真正的民主是允許對立麵。為什麽不能把毛論和貓論結合起來‘各盡所能，按需分配’ 呢？毛鄧就是一對矛盾，對立統一嘛！對立麵的區別是一個搞社會主義計劃經濟求公平，一個搞實用主義市場經濟求效率；統一麵就是領袖和部屬以及前後兩代領導，都想把國家變得強大。我們不要太過糾纏在毛鄧對立麵，而應注重統一麵。可否這樣說，毛是偉人，鄧是大人，兩位代表了過去了的兩個時代。但鄧比毛矮很多，這也是事實。

曆史是按照正反合螺旋式的法則前進的。我們現在需要回歸社會主義，但絕不是官僚社會主義或文革社會主義。我們不需要極右，也不需要極左，我們隻需要實事求是。套用過去‘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的老話，今天還得加上‘毛澤東和民主社會主義為體，鄧小平和自由市場經濟為用’這句新話。體是基本腦子和身體，用是靈活腦子和手腳。我們要建立民主、公平和自由的多元兼顧的社會主義製度，同時仍然非常需要開放和‘貓論’，也就是說，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改革開放方針無疑是正確的，問題是如何開放和改革以及無可回避的民主政治，學會用民主的辦法不斷糾正錯誤，自我更新。我們應該恢複和堅持為人民服務的社會主義基本體製，平民為重的民主主義治理方式，同時靈活運用全球化的資本主義拳腳和具備相應的實用主義頭腦。但是，讓一小部分人通過不正當的以權謀私方式先富起來成為權貴資產階級以及使工農大眾和城鄉貧民弱勢化和對立化顯然是改革的致命敗筆。

改革

三十年前，中國告別了毛澤東的革命民主專政的社會主義，在政治上撥亂的同時剝奪了文革的民主權利，反正的同時恢複了威權的官僚體製，然後開始了經濟體製改革。改革的結果是，官僚社會主義的經濟方麵轉化為占壟斷地位的國家資本主義，並複辟了占半壁江山的民間原始資本主義，大量國有資產流失亦即人民財富被瓜分，民眾的福利保障製度被取消，貧富兩極分化嚴重。政治方麵則是體製未改而實質已變，人民政權在相當程度上被權貴家族和精英富人所挾持，階級鬥爭隨著三個代表理論的出台而發生變化，由以前防範舊富人的複仇轉變為防範新窮人的反抗。資本主義有天道的某些法則護航，個體私欲趨利的動力使經濟建設的高速與資本壓榨的嚴酷並行，日益壯大的中產階級和資產階級形成新興社會力量旋而要求參政，窮人社會不滿情緒高熾卻沒有合適的渠道和方法能予緩釋，因而開始懷念社會主義計劃經濟年代，共產黨受到兩方麵夾擊。官場已經資本化，社會已被庸俗化，整個社會信仰和道德的缺失十分嚴重，舊社會的各種醜惡又沉渣泛起。共產黨內部因貪腐漫延、結群相護並排擠忠良而發生隊伍質變危機，簡直就是慢性自殺。

潘朵拉盒子是共產黨自己打開的，共產幽靈在改革前飛出，資本幽靈在改革後飛出，而現在，民主的幽靈又在到處徘徊，接下來將不得不進行社會主義民主政治改革。但任何方式的政改，底線是絕不可令共產黨丟政！在我們沒有看到有更好的力量組合可以替代共產黨之前，隻能實行共產黨領導下的民主多元政治，因為這符合曆史的連續、國情的複雜、社會的穩定、民心的向歸等政治時空的形格勢禁，並且也隻有共產黨（在重新名副其實後）才有可能不搞西方式的資產階級富人、媒體、政黨精英三合唱的金錢競選的所謂‘民主’，避免民主成為少數政客手中的玩具。

有壓榨就不會有和諧社會。共產黨亟需糾正錯誤，回歸平民大眾。共產黨曾靠無產窮人造反和毛澤東的領導而得以建政，如果拋棄窮人平民，就是忘恩負義，忘本背宗，失去道德高地，而且若實行民主政治，不可沒有占人口大多數的平民大眾的支持；否定革命領袖和民族英雄毛澤東，則是共產黨的敵人最高興的事了，所謂‘人必自毀，而人毀之’。共產黨必須清醒地認識到資產階級是埋葬共產黨的掘墓人，資本主義和官僚主義都是異化共產黨階級性質的催化劑，也是共產主義的攔路虎。搞點資本主義以迎合世界經濟和發展國內經濟並無不可，但就社會製度而言，我認為如果搞混合體製，那麽毛澤東+自由人民民主的模式會好過非毛澤東+官僚買辦專製的模式。

共產黨應該代表正統的社會主義，讓多元政治去搞實用資本主義。我們應該用政治上民主社會主義的優越性來衝抵經濟上自由資本主義的弊端。共產黨首先應該通過共享經濟建設成果來消滅無產階級，然後應長期代表平民階級，同時也充分發揮富人和精英的力量和作用，給予那些積極回報社會和救濟貧民的富人以特別榮譽，領導並監督社會走向最小的貧富差別和最大的民主自由。要嚴禁官僚橫行霸道，法官徇私妄判，惡勢欺壓百姓。在叢林殘酷中，較悲慘的是失業、奴工、販賣人口、逼良為娼等，應予特別治理，並在全社會積極倡導匡扶和救濟被邊緣化的苦難弱者。

過去的經驗告訴我們，金字塔既不能完全推翻，也不可隨意倒置，但應該而且必須用民主的方法削銳角而減勢壓，底座為重，力向上抬。更為革命性的方法是在大金字塔內建起一些人民自治的小金字塔，其尖頂可以使大金字塔的下壓力不敢隨意下壓。我們應該提倡人性為本的自律道德和有各類民間團體熱情參與的社會自我調節，建立人民自治組織，屬下人民道德委員會用以調諧社會行為，屬下人民革命委員會用以對付官僚恣權，屬下工會、農會等亦各有對應。

西方社會的基本特征是資本主義法權基礎上的形式民主和繁瑣法製，中國應該建立社會主義道德基礎上的實質民主和便民的簡明法製。因為民主單走形式，必有政客欺騙人民；法製專搞繁瑣，必有官僚壓迫人民。現代社會有四大病症：1.資本法權下的剝削和不平等；2.政府強製的苛捐雜稅及其被濫用；3.因繁瑣法製而導致的中介服務盤剝；4.個人生活自由受到宗教、政治和電子技術的嚴重幹擾和嚴密限製。很多事本可無為，都是多此一舉的人搞人，龐大的官僚體係和中介服務體係重重盤剝人民。我們常說古代皇帝如何專製，但那時還有天高皇帝遠的地方；而現代國家的控製和壓迫則是無處不在，無孔不入，無遠可遁，無微可蔽。

反對天道之金字塔法則和叢林法則的人心口號是三自三民三公三和：自由，自主，自律；民有，民生，民治；公平，公正，公開；和平，和諧，和順。這裏用‘自’表示公民個人的天賦權利和價值，用‘民’表示公民整體的主人地位和權威，用‘公’表示反等級的道德標準和要求，用‘和’表示非叢林的相處關係和原則。我們需要有一個不是權貴壓迫者和官僚資本家角色的服務性政府，負起一切應該負的責，不管一切不該管的事，讓人民生活得幸福自由。我們需要一個機製來保證一些智勇雙全的好人做國家領導，以避免三蛋（壞蛋、笨蛋、軟蛋）人物占據領導崗位。我們希望共產黨真正回歸作為人民力量的角色，站在人民立場而不是盡幫著官僚買辦資本家。我們的目標是建設一個人民真正當家作主的具有三自三民三公三和特色的多元兼顧的社會主義共和國。在這個國家裏，循天道，順人心；以農為本，以工為興，以商為富，以智為耀，以兵為強，以德為綱，以法為繩，以人為依歸；人民大鳴大放大智慧，社會大仁大義大道德，天下大公大同大自由。哈哈哈哈！君不見，這九大倒是有點像民主共產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