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壞人相對性的思考一則

最近新浪有網友向我質疑人的原罪問題。其實人類的原罪的一個典型表現是這個世界上的人做任何好事的同時都帶有不純潔的甚至可能會是邪惡的目的。這既是我個人對人生的一個觀察感悟，也是不止一個人的共識（比如我去過的紐約的長老教會的TIM牧師就不止一次這麽說過）。而這一原罪的表現本身也是人類文明的相對性的一個基本根源（奇怪的是，睿智如TIM牧師那樣的人卻一再回避人類文明具有相對性）。

實際上，關於人的好壞的相對性可以做很多的討論，甚至寫出博士後論文或專家級的著作。這裏先討論一個簡單的例子，以後有機會還可以繼續討論。這裏要談的好壞的相對性的主角是社會上那些好人，那些被很多人認為是正直的，能幹的，熱心的，有領導才能的，有超熟的專業經驗的，能救人於危難的，能給人以人生的顧慮和教導的有威望的好人，包括專家或領袖級的好人。我說的還不是那些在道貌岸然的外表掩蓋下的大惡大奸之徒，而是按照一般的道德標準確實比較表裏一致的好人，或者至少是在某些方麵他們響當當地稱得上前麵提到的那些美德的那些好人。

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恐怕所有的人都相信人非完人，這當然也包括這些按照一般的道德標準來說是有威望的好人甚至是傑出專家領袖級的好人。而人的聰明智慧的很大一部分都是從自己的錯誤和失敗中學來的，即便是他們已經到了準專家或專家的水平以及準領導或領導的位置上之後仍然如此。但是另一方麵，如我幾年前在本博客所做的一個分析[1]中指出的那樣，在人與人打交道時，一個人的錯誤，尤其是處在領導或準領導以及關係到他人的身家性命的利益的專家或準專家的位置的時候一個小小的工作程序或技術上的失誤就可能導致他人的重大利益，人生前途，甚至身家性命的損失或者是對他人的人生選擇上的誤導。更確切地說，如果一個已經到達了有威望的好人，尤其是專家或領袖級的好人的地位的人從未因為自己的過失而直接或間接地傷害過人或有意無意地欺騙誤導過他人，那麽他可以被認為是聖人了。既然現實生活中好像並沒有完美的聖人，那麽我們不妨作如下的結論：

中國古話中所說的“一將功成萬骨枯”實際上有著更為一般的意義：任何一個所謂的年長的好人所具有的善待人的品質，傑出的領導能力，優異的專家水平其實都是以他們成長過程中受到他們的傷害的人的痛苦甚至悲慘為代價而得來的。

這裏又涉及到這樣兩個問題：1）現實生活中不是每個人幹了每件錯事（這裏所說的錯包括從細微的小錯到有嚴重後果甚至傷天害理的大錯）都會被別人抓住，或者即便被抓住也不是每個人每件被抓住的錯事都會讓犯錯的人為之承受一定的懲罰；2）人類認錯的勇氣是很小的，而為了自己的錯而甘願承受懲罰的勇氣就更小，那些所謂的有威望的好人同樣如此。基於這兩條，我們可以對上述的結論做如下的補充修改：

中國古話中所說的“一將功成萬骨枯”實際上有著更為一般的意義：任何一個所謂的年長的好人所具有的善待人的品質，傑出的領導能力，優異的專家水平其實都是以他們成長過程中受到他們的傷害的人的痛苦甚至悲慘為代價而得來的；不僅如此，他們能夠作為被人們景仰的好人的一個重要的原因是他們的成長過程中在對他人造成傷害的時候（對於他們本人來說）很幸運地沒有因此而付出無可翻轉的代價（比如，沒有丟飯碗，沒有被刑責，或沒有掉腦袋），而之所以沒有出現這種狀況的一個重要原因是他們自己並沒有向社會坦承自己的錯誤而是運用了自我保護的本能。

當然，因為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任何一個機構有能力對所有的有威望的“好人”的一生成長過程去做調查，因此我們也不可能根據實際的數據來對上述結論進行論證。所以我們隻能稱之為假說。不過，因為本文在推出這一假說的過程中所依據的都是很多人具有共識的生活觀察，這樣的假說或許可以從兩個方麵對大家的實際的社會生活有所幫助：1）幫助一般人消除對於有威望的好人們的一些不切實際的完美的錯覺；2）提醒那些被眾人視為有威望的好人們時常從自己的過去的對他人的傷害以及可能與之相伴的內心中的隱痛看到真實的自己的不足；3）為什麽大眾提供一個不象人們通常以為的那樣光亮但卻恐怕是非常現實的關於社會精英們一個真相：如果按照嚴格的道德標準去檢驗他們過去的每一步，恐怕他們和所謂的社會垃圾們之間並不存在著嚴格的界限。

當然，大家也可在現實生活中用真人的實例對這個假說的可信性本身進行檢驗。

最後順便提一句，過去千百年來，人類在社會倫理問題上經常出現的一個問題是脫離了基本人性和社會的基本特性去構築空中樓閣式的道德說教，從而為人類文明帶來許多虛幻的紙上大餅。實際上，如果人們真有心改變現有世界的道德衰敗的狀態，需要首先對人與社會的一些基本特性有所了解，這將涉及到對現有文化體係進行一些必要的解構，本博客在過去這些年裏在這方麵作了一些努力，望能與大家在這方麵相互切磋彼此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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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惡來自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