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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ST IN 上海(長篇連載 - 9)

(2007-11-08 19:52:42) 下一個
隔了幾天,小佳穿上絲襪,搽了香水,換了新衣服。小佳有意無意地避開陳家銘,但是又悄悄地盼望他能注意到自己的外表上的變化。她心裏隱隱約約的有點快樂,因為是用的他的錢。但是也正是因為是他給的錢,又格外的覺得有點難堪和羞慚。

然而陳家銘這陣常常出去,經常不在公司裏,小佳覺得心裏輕鬆一點,同時也覺得有些失望。

小佳和公司裏的其他同事也漸漸混熟了。

這天在辦公室裏,好幾個女的圍成一圈,嘻嘻哈哈吵吵嚷嚷的在搶什麽東西。等她們各自拿到東西散去,剩下一個人站在那裏,原來是上次送小佳回家的那個小夥子陸濤。

陸濤看到小佳,不好意思地衝她笑了一下,遞給她一小盒眼影,說“對不起,就剩下這個了,其他的口紅什麽的都讓她們先挑走了。我明天再給你帶吧。“小佳接過來,笑笑,說:“沒關係,這個就很好了。謝謝你。有什麽特別的事嗎?為什麽你突然要送大家這個呢?“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說起來,“陸濤個小鬼頭這個月做成一單大生意。一個代理CD化妝品的女老板,結棍啊,一次買了伊3張卡。一張提成4000塊,三四一萬2,陸濤這趟發了洋財了,該他請客!這些東西也是伊從那個客戶那裏拿來的,比外麵便宜多了。有拿不拿豬頭三!你要是明天給小佳帶的話,也再給我們帶點來。”

陸濤對著小佳眨眨眼睛,無奈的笑了。

晚上大家又逼陸濤請吃飯。吃過飯又去唱歌,弄到很晚。走的時候,陸濤攔住小佳,說,”還是我打車送你吧,順路的。你一個人不安全。 “

高架橋上的車流首尾相接,無數條支流匯入這條巨大的懸浮在空中的閃亮的河流。路兩邊的廣告牌和高樓裏的燈光不斷地向後退去,前麵又不斷出現更多。打開窗子,速度帶來了風,夾著夜的氣息,吹去趕路歸家的人的疲憊的睡意。


第2天早上路上堵車,小佳遲到了。一進公司的門,聽到裏麵亂哄哄鬧地作一團。出事了。

扔得滿地的文具,紙張,茶杯的碎片,還有斑斑點點的血跡。

薇薇安坐在門口一張凳子上,哭過了。臉上糊得一塌糊塗,紅腫著。腿上和腳上讓碎瓷片劃破了,在出血。

菜包子的辦公室門緊閉著,裏麵傳出來一個女人大聲的哭訴和斥罵聲。一看這陣勢小佳就明白了,菜包子的老婆殺過來了。

陳家銘人也不在公司,到處找都找不到。小佳怕再出事,給薇薇安找點創可貼簡單的處理一下傷口,趕緊打車送她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薇薇安一邊對菜包子老婆“不要麵孔,死女人,老菜皮”罵個不休,一邊自怨自艾自己的命運不濟。小佳聽了一路,安慰她一路,大概地拚湊出了事情的梗概。

這段時間,金馬俱樂部在浦東造的那幢樓,資金上出了點問題,隨時可能麵臨停工的風險。陳家銘和蔡包子最近都在跑這個事情。陳家銘和菜包子不過是雇來的經理,金馬真正的大股東是蔡包子老婆的家裏。菜包子的老丈人在台南有錢有勢,是公司的後台老板。要不是靠老婆,象菜包子這樣既沒有能力也沒有才幹,不可能有這麽輕鬆的事做和這麽輕鬆的錢賺。這次出了麻煩,菜包子老婆專門從台灣上來查看經營和賬目上有無漏洞,沒想到倒先發現了自己家裏的漏洞。

菜包子老婆台灣長大,也不知道小時候聽過秦香蓮王寶釧的故事沒有,也許壓根不知棄婦怨婦為何物。她身強力壯,有勇有謀。事先一定有人給她通風報信,她的情報很準確,一進公司門就直奔薇薇安而去,先把她桌上的東西全掃到地上,接著就操著一口誰也聽不懂的台灣話滔滔不絕的罵起來。薇薇安一句” 你幹什麽?“話音還沒落,左右臉上就各吃了一記巴掌。兩個女人扭打起來,薇薇安豈是對手。公司裏的其他人都不敢上去拉架,有的人還興高采烈看鬧猛。

菜包子在旁邊不敢作聲,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兩個人分開把老婆拖進辦公室去。估計此刻正在談判,不知道能談出什麽樣的結果。

小佳把薇薇安送到家門口,薇薇安不願意回去。小佳也沒有地方可以帶她去,看她精神狀態不好,不放心,覺得總是把她送到家才算完成任務功德圓滿,所以好說歹說還是薇薇安勸了進去。

薇薇安的媽在家裏,是個瘦瘦的女人。大概剛起床,頭也沒有梳,快中午了還穿著睡衣拖鞋。看到薇薇安這樣一付狼狽的樣子回來了,嚇了一跳。

“出啥事體啦?”
“儂不要管,沒啥事體。”
“我哪能不管?哪能搞到各種樣子回來?儂講啊?”
“跟儂講了不要儂管。”
“儂了外頭到底做啥事體了?做孽啊,麵孔全腫起來了?”
“不要儂管。”

薇薇安媽氣起來,衝過去要打她,手都舉起來了,想想又放下了,大概是小佳在旁邊的緣故。薇薇安媽跑去點了根香煙,自己站到窗前象男人那樣抽起來。小佳看她是老煙槍,手指頭熏得焦黃焦黃的。她把煙抽完,煙頭從窗戶裏丟到樓下,拖鞋啪打啪打地拐到廚房裏去,弄了點冰包在毛巾,一摜摜給薇薇安。

LOST IN 上海(長篇連載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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