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鬥麵

3 measures of wheat flo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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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家半野Anna之再看

(2007-07-30 08:27:10) 下一個

 

     其實她在遇到我之前混得很慘。是一個黑皮膚大眼睛的美國女孩把她交到我的手上。據這個女孩說,她早上出門時,發現這隻貓餓得走不動了,趴在一棵樹下喵喵地求救,於是把她撿了回去,可是因為房東不讓養,隻好登出消息來讓人領。

     我把貓咪接到家裏時,年幼的她瘦骨嶙峋,渾身長滿了虱子和跳蚤——唉,現在想起來,雖然我搭救了她,她好像也沒什麽感激之情。真是無情!

   可我一直記得她在我這兒安頓下來的第一天——她獨自趴在床上出神!而且是長久地出神——我從來沒見過貓那樣出神。一般說來,貓的眼睛和耳朵一直都注意著周遭的環境,稍微有點響動,他們都會自然而然的循聲張望,即使他們是趴在那兒休息。可是當她那樣趴臥的時候,她眼睛盯著天花板發直,那樣就好像在回憶著什麽非常恐怖的,想想還後怕的事情。想了好久,後來終於睡著了,但是眉頭皺得緊緊的,一付痛苦不堪的神情。真不知道她之前經曆了一些什麽。

    不過隨著時日的變遷,她的小眉頭也漸漸地舒展開了。發展到最後,這姑娘開始仰天大睡,四個爪就那樣淩空耷拉著,從精神到生理地完全放鬆開來。體重開始增加,皮毛也變得整齊發亮了。
 

    可這並不意味著她從今往後就成為了一隻家貓。正相反,有些東西,埋在她的皮毛下麵,藏在她的骨頭裏麵,是永遠也不可能被改變的。

    她非常善於飛奔。那天,也就是我開始把她放出去玩以後的一天。房東派了個老爺爺過來給房子上油漆。老爺爺把我住的那間門外的樓梯木板一塊一塊地拆下來檢查,有快爛的就換上新的,然後用白漆一遍遍地漆上去。

    我沒打算讓她出去,因為怕她踩上漆。結果呢,因為房頂和那個木頭樓梯挨得很近,她就又故伎重演,從洗澡間偷溜出去,然後飛躍上樓梯,像箭一樣的彈沒了。我雖然著急,卻又不能走開去把她撿回來,所以隻好在家裏扯自己的頭發,煩惱著。

    過了一小會兒,我聽見老爺爺在屋外嘰裏咕嚕的說著什麽,就跑去問他。老人家指著馬路對麵的一顆樹說,不知道那是誰家的貓。我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可不是嘛,就是俺家的貓,白晃晃的在樹上跳來竄去,圍著樹幹追一隻靈活的小鬆鼠。天哪。。。我咬著手指說,真是的,這是誰家的貓啊。。。

    這還算好的 , 有一回她自己上了門前的樹 . 四個爪像壁虎一樣扣著粗糙的樹皮 , 一下一下地往上躥。可由於那顆橡樹實在太高太粗大,上了一半她就再也上不去了。上不去的話就下來唄,可這位倒好,隻會上去不會下來,於是就那麽作壁虎狀的卡在那兒,開始驚天動地的哀號,號得整個街區都能聽見,路人經過也好奇的停下來看她。其實那也沒多高,自己一跳就能下來的高度。她卻把整件事弄得像跳樓一般的誇張。直到最後發現沒人幫的了她,她才最終慢慢的從樹上蹭下來,飛快的逃走了——很不光彩的一幕,直令我這個主人替她害臊。可她呢,好了傷疤忘了痛,一天天的老是把這一幕重演,結果路對麵的鄰居就下了這麽個評語:嗨,你們家的貓挺健談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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