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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聊齋誌異---茶女紅(引子)

(2007-09-21 14:33:28) 下一個
人道,上有天堂,下有蘇杭。世人常將蘇州杭州並列,甚至還把蘇州排在杭州前麵。其實未必如此。自古以來,那杭州的風光,引來多少騷人墨客。那吟誦杭州的詩詞,也比吟誦蘇州的遠遠多過。

先有白居易一首世間皆知的《憶江南》,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
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江南憶,最憶是杭州。山寺月中尋桂子,
郡亭枕上看潮頭。何日更重遊。

而那杭州之美,首推西湖。 那白居易讚美杭州,自然要讚美西湖,又有西湖詩一首《春題湖上》,

湖上春來似畫圖,亂風圍繞水平鋪。
鬆排山麵千重翠,月點波心一顆珠。
碧毯線頭抽早稻,青羅裙帶展新蒲。
未能拋得杭州去,一半句留是此湖。

後來蘇軾來當杭州太守,自然不肯落後,又有了那首無人不曉的,《飲湖上初晴後雨》

水光瀲灩睛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其實,杭州也不單單是西湖美,還有那周圍的西湖十景,讚譽西湖十景的詩詞楹聯更是數不勝數。然而,除了那十景,附近還有許多美不勝收的名勝。

單說那靈隱寺,建於東晉,距今已有1600多年的曆史。人們更有遊杭州,一看西湖,二看靈隱之說。

靈隱寺裏有座大雄寶殿,單層三疊重簷,氣勢嵯峨。殿正中,佛祖釋迦牟尼像高踞蓮花座之上,妙相莊嚴,頷首俯視,令人敬畏,是我國最高大的木雕坐式佛像之一。釋祖像後壁為《五十三參》彩繪群塑,共有姿態各異的大小佛教塑像一百五十尊,說的是佛經中財童子曆經磨難參拜五十三位《善知識》,終於得證佛果的故事。

靈隱寺旁的飛來峰,也是杭州的名勝。飛來峰不僅風景秀麗,在沿溪澗的懸崖峭壁上,還有五代至宋、元年間的石刻造像330餘尊。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要數那喜笑顏開、袒腹露胸的彌勒佛,一付“大肚能容容天下難容之事, 笑口常開笑天下可笑之人”的樣子。那飛來峰前的一幅楹聯,“峰巒或再有飛來坐山門老等,泉水已漸生暖意放笑臉相迎”,引來無數遊人駐足。

而旁邊冷泉亭上另一幅對聯則更令眾多看客遐想。

泉自幾時冷起?峰從何處飛來?

寫得別致,不給定論,讓所有見到對聯的人都去不由得不去思考,實屬難得!多少年來,國人已經很少用自己的腦子去思考了。

在眾多人當中,清末著名學者俞樾應該是最與眾不同的一位了。那俞樾曾帶了妻女到靈隱遊覽,到冷泉亭歇息,其妻見廳上對聯,便要俞樾作答,俞樾略一思索,應到:

“泉自有時冷起,峰從無處飛來”。 可是何時為有,何處為無? 還要你再去想。

但其妻聽了,不大滿意,於是自己對道:

泉自冷時冷起,峰從飛處飛來。

總算是給了一個答案,卻還暗藏玄機。這也算是夫妻相互扶助。男女相互提攜的一段佳話。

就這樣,靈隱飛來,千年來,倍受人們青睞讚譽,也享盡善男信女的香火供奉,頂禮膜拜,連帶著周圍的飛禽走獸,由於靠近如來彌勒二佛,都沾了許多靈氣。

誰知到了1966年,史無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如火如荼的開展了起來。紅衛兵小將破四舊,逢古就拆,見舊便砸。北方有北京師範大學的紅衛兵跑到山東曲阜,砸了孔廟。接著,有樣學樣,杭州一些中學的紅衛兵唯恐落後,紛至遝來,聚集飛來峰前,第一個目標就是要搗毀靈隱寺,說是要砸爛如來佛,樹立起偉大領袖毛主席的塑像,眼看著這千年古寺就要毀於一旦。

那浙江畢竟是受過千年古文化熏陶地方,紅衛兵也中也不乏頭腦清醒之人。那浙江大學的紅衛兵就深知這家鄉的文化瑰寶靈隱寺飛來峰萬萬毀不得。於是趕在那些人來到之前,聞風而動,先在靈隱寺前安營紮寨,阻住了那些人。

那一日,杭四中為首的紅衛兵嘯聚靈隱寺前,先是與浙大紅衛兵辯論,然後又是企圖衝破人牆,強行闖入。無奈終究說不過大學生,個頭又沒有大學生大,幾個回合後,終於敗下陣來。那浙大學生保住了靈隱寺,實屬善莫大焉,功德無量。幾十年後,在大學排名中一路竄升,或許也是菩薩顯靈,佛祖保佑,善有善報,此是後話。

眼看天色將暗,中學紅衛兵不得不撤走。臨行前,為了挽回顏麵,想爬到飛來峰上,刷上幾條大標語。其中一個,便拎了捅漿糊,後麵幾個,夾著標語,攀著山石往半坡上爬去。眼看爬了幾十米高,那拎漿糊桶的腳下一滑,站立不住,一撒手扔掉漿糊桶,翻滾下來。眾人一聲喊,紛紛上前,扶起那紅衛兵,但見腳脖子扭了,頭上也跌出一個幾寸長的口子,鮮血直流。

正在不知所措時,就聽那幾個跟在後麵拿標語的紅衛兵大叫,“狼,狼…”. 原來那漿糊桶順著山坡翻了幾下,掉入旁邊一個山洞。那山洞裏有一隻老狼和三隻出生不久的小狼崽。漿糊桶正好砸在老狼身上,加上一捅漿糊澆在頭上,使老狼猛受驚嚇,本能地躍出洞外,卻被紅衛兵看見。

紅衛兵小將裏許多人長這麽大還沒見過真狼,隻知道狼是敵人,凶狠,狡猾,殘忍的代名詞,遇到狼要像打美帝野心狼一樣狠打,加上衝擊靈隱寺不成,早已憋了一肚子氣,正沒處撒。倘若一個人見了狼,或許就跑了。眼下這幾百個人在一起,料想這狼也不敢衝過來,於是乎齊聲呐喊,”打,打狼,打狼啊。。。“有的揀起棍棒,有的揀起石頭,就向半山坡上的那隻狼衝將過去。

那老狼站在半山坡上,似乎還沒有從被漿糊桶砸的那一下中清醒過來。頭上掛滿了漿糊,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聽到山下的喊聲,似乎也感到了情況的不妙。它拚命甩了甩頭,抖掉頭上的漿糊,終於看清了山下黃丫丫的一大群人正拿著棍棒向他衝來。

老狼並沒有馬上做出決定,他在原地徘徊了幾步,似乎並不想跑。然後突然朝著人群的方向竄了幾步,張開嘴。露出狼牙,給人一付困獸猶鬥的樣子。紅衛兵們愣了一下,但跟著就有幾個人向狼仍出了石頭。有兩塊還差點砸中了它。人們喊著 “衝,衝,別怕”,又向前衝過來。

狼此時也明白了, 它是嚇唬不住眼前的這群人的,瘋狂了的人什麽都不怕。它在原地又來回踱了幾步,似乎在做最後的思考。眼看人群越來越近,它終於下定決心,向著狼洞奔了回去。

老狼飛快的鑽進洞裏,用嘴從裏麵叼出了三隻小狼崽。它把狼崽在地上排好,後退排在一起,然後張開嘴,一口叼住三隻狼的後腿,猛地躥起來,然後向著山上衝去。

紅衛兵看得一驚,然後是雨點般的石頭扔了過來,有幾塊砸在了老狼身上。老狼忍著疼痛,奮力向山上竄去,一會兒,就消失在了山上的樹木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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