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大學,大學,(寫在忘記之前)

(2014-12-15 13:51:06) 下一個
時間很快,一轉眼,兒子大學的第一個學期已經結束了,但離開家去學校好像還是昨天的事。在忘記之前,寫下一點留著紀念。

離家的頭一個晚上,孩子很是興奮,拍了不少收拾行李準備出發的照片,硬把老爸老媽拉進自拍搞怪的行列,並把它放在FACEBOOK上,還去擁抱了鋼琴,說會非常想念他的鋼琴。(好多次外出離家,告訴我很想念他的鋼琴)

我 把孩子拉到他的房間,說一些悄悄話: “兒子,你這次離家和以前不一樣,要飛了,爸爸媽媽會非常想念你。在父母的心理,你有多重要的位置,我想你很清楚。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每天給家裏一句平 安的電話,即使是短到一句話,不為別的,隻想知道你平安,希望你理解父母的心。假如你願意分享你的喜悅憂傷挫折,我會非常樂意。記住,家,永遠是你的堅強 後盾,是你休息的港灣。大學四年,是人生最美好的時光,我希望你除了讀書外,學會去享受你多彩的青春生活。有喜歡的女孩子大膽的去追。雖然在你8年紀第一 次戀愛媽媽管的要嚴格些,但因為你小,怕你出偏差,你現在能理解,但在大學,媽媽是鼓勵你去戀愛的。如果有性,也是很自然的事,但要學會保護,這樣即是對 自己負責,也是對女孩子負責。參加聚會,要注意鑒別,安全是第一位的。你去的學校是很不容易讀的,功課的壓力大,其實媽媽是希望你選一個容易些的,但你要 堅持。有一點要知道,萬一你覺得壓力大到你不能承受,不要專牛角尖,沒什麽大不了的,我們可以轉到州大來。聽了不少在學校自殺的消息,媽媽會擔心,大學不 是人生的全部,沒有過不去的坎,什麽都沒有生命來的重要。你爺爺奶奶失去了第一個孩子,是他們生命中永遠的痛,記住!”  結束竊竊私語,兒子給我一個長久的擁抱和KISS“老媽,我愛你。”

我們是開車送孩子去學校的,MOVE IN 那天,雖然很早到校,宿舍區前排著長長的隊,繞著幾個街區。高年級的學生熱情有序地幫新生搬運行李。相對來說兒子的行李是最簡單的,有的孩子帶盆花,帶一 堆一堆裝飾的,還看見有兩個家長抗著巨大的毯子,看尺寸大小應該是鋪整個房間的。不禁在想,這孩子假期搬家怎麽辦?
兒子所在的宿舍全是單間,走廊上堆滿了拆散的包裝盒,父母們忙整理房間,孩子們早興奮得參加聚會,互相認識在網絡上聯係許久的學友。
下 午孩子們去注冊入校手續,在出口處,烏泱烏泱的家長把這圍得水泄不通,一個個凝視門口等待自己的孩子出來,個個手裏拿著手機相機隨時等待出場明星照相,那 陣勢和電視中現場直播熱點新聞有的一拚。高年級的學生在這擊掌歡迎新生,“歡迎來到大學,我保證你的GPA會掉很多,因為這過得太精彩了。”

OPENING CONVOCATION 因為場地有限,大家也紛紛早早的去排隊。等待中遇到一家從休士頓來的中國人,問好後知道都是德州來的,感覺特別親近。那家媽媽和我說:“達拉斯的,在 PLANO高中?” “不是." "哦,那你孩子AMC,科學比賽,數學競賽一定很好。一看就是聰敏孩子。”“很遺憾,他這些比賽都沒參加過。”“哎,那你們怎麽進來的?”我頓時覺得很慚 愧,是啊,我們怎麽混進來的:)“那你孩子肯定是SAT考得很好." "還可以。”“我們所在的高中40%是亞裔,今年進好學校的情況很 不好。你家孩子活動多?” “我聽說PLANO錄取情況也很不好,我們在一個普通高中裏。兒子的課外活動比較多,可能也正是因為在普通學校裏他會顯得特別些吧。”

OPENING CONVOCATION結束後,是BAGPIPE PROCESSION.吹著愛爾蘭風笛,舉著校旗,領著家長與新生緩緩的圍著校園轉一圈,來到GATE 前說再見。兒子興奮得和我說,“一會他們會把擁抱得太久的孩子和家長強行分開呢。”校門前不少棒著紙巾盒的學生在人群中轉悠,大聲說著:“誰要紙巾?哭不 丟人啊。”有些家長的眼睛紅紅的,更多家長拉著孩子們的手在照相,校門裏麵非常長的歡迎隊伍,敲鑼打鼓大聲吼著:“歡迎加入,快進來啊,開始你的精彩人 生。。。。”孩子們一個個小鳥一樣迫不及待奔跑而去,與門外的家長扒著欄杆試圖從縫隙中尋找孩子的背影形成鮮明對比。

離開學校我們忙著往回開,我以為,空巢開始,自己會挺失落的,結果發現沒象無憂夫妻倆樣痛哭,感覺慚愧。LG的神情倒是頗為失落,一路上好幾次說:“兒子也不來個電話,把我們拋棄了。”

回 來後沒多久,兒子的電話來了,興奮後明顯很沮喪。PEER PRESSURE。一向非常自信的他和同學在一起讓他非常的震驚,覺得人人都比他厲害,個個都是天才,自己什麽也不是,信心降到極點,很是自貶。“記得 XX嗎?她進大學時和你一樣,覺得自己不小心走進一群天才中。你們都是全國海選來的,自然和高中會有極大的差別,但OA的人能選上你,說明你有你特別的地 方,是適合這個學校的。媽媽了解你,一直和你說,你的潛力很大的,你的IQ在聰敏人中也算是高的,要相信自己。”“在大學裏,要學會清零,一切從頭開始。 爸爸一直覺得,別人能的,你也能。這個學期選課,別給自己壓力太大,過度好最重要。大部分人的經驗,熬過第一年,尤其是第一個學期就好了。”

基 本上每天,兒子會來個電話,選什麽課,今天的課隻有2%聽懂了,花了4天時間搞懂了一堂課的問題。學習時間不夠,參加的debate太花時間,每周至少要 7個小時。CS老師給他一個JOB,他做的課堂筆記非常好,可以給那些不會做筆記或者不能來上課的人用。忙的時候從中午到晚上10點才去餐廳吃飯,有 paper要交,寫到晚上3-4點鍾也不稀奇。課程難度大,大量的書要讀。兒子的高等數學明顯學的吃力,用他的話來說,教授第一天講基本概念,屬於 LEVEL1,明天上課就很難的證明題,跑到LEVEL5-7,問題是1還沒明白呢。一周有兩天教授解答時間,這門課還沒有TA。

一個月 後的FAMILY WEEKEND,兒子想要我們去。去了當天,我們見麵10分鍾後他趕去考試,正是中考。遇到一個從田納西來的中國人,她女兒是這的新生。也和我們說孩子學 的多麽多麽的苦。20來個家長被安排與ADVISOR見麵,互通情況時,隻有一個家長說他們的女兒在這學的很輕鬆,其餘的(包括有二年級的家長)全都說小 孩子太幸苦,功課壓力太大了,非常STRESS.
秋天,學校的風景非常的美,氣候也很宜人,這4天,我們基本上在學校中轉,參加各種活動同時隨時 等待孩子的招喚,他什麽時候有時間見我們。第一天在一起吃中飯,晚飯,不到3小時。第二天我們上了兩堂課,和孩子一起中餐晚餐,大約3小時。第三天,本來 計劃可以和我們多呆一些時間,但他要交的ESSAY被教授否了,從新要寫。24小時之內要交。上午幫一個從非洲同學做作業,下午還要去老人院彈琴。看著兒 子那麽STRESS的樣,我們心情也不好。晚餐從中國城定了些他喜歡吃的菜去他宿舍吃,臨走前我問他ESSAY 的問題,他說他的ARGUMENT不成立。我很驚訝,因為一直覺得這應該是他的長項,多年的律師義工,不正應該是他擅長的嗎。他大概和我說了下,內容是赫 克托爾和他妻子的爭論。教授說他的太細節了,ARGUMENT不成立。
回旅館的路上,我一直試圖記憶30多年前讀的《荷馬史詩》,飄搖的記憶中突 然冒出《飄》中阿希裏對郝思嘉的話:“除了榮譽,什麽也沒有。”對,榮譽,爭執的論點是榮譽還有命運!那是個英雄的時代,人們對勇士尊重,視榮譽高於生 命,雖然赫克托爾知道他必定死在阿基琉斯手裏,但他並沒有退卻。命運雖不能改變,可並沒有阻止他們搏擊與贏得榮譽尊重的勇氣。回到旅館,看《伊利亞特》第 六章,在裏麵找到了我的論點。CALL兒子,晚上10點半了,他還在圖書館排隊等作業幫助(在此前他的文章和TA討論過,並通過了)。討論了一小會。等第 二天起來,手機上有一短信,兒子淩晨4點發的,告訴我們上午可以見一麵。10點打來電話,去食堂吃飯。見麵後告訴我,文學課有12個章節的書要讀,下午還 要上三節課,同時還有三門課的作業要做。中午吃飯時還在看書,中考了,覺得考得不好,不知道自己所以什麽位置上。去上課的路上,走路都有些搖搖晃晃的不 穩,看在心裏非常的心疼。下午,接到他的電話,數學82分,得了A。

一向覺得自己很TOUGH的LG,也為兒子覺得心疼。回家後決定幫兒 子,開始自己重學高等數學。孩子從小到大,都沒有輔導過他的學習,一項都是他自己搞定。兒子在大學和高中很大不一樣,非常的努力,甚至可以說,蠻拚命的, 我們常常告訴他要減壓,要減壓,偶爾成績不好,不重要。兒子的理科並沒象多數中國孩子那樣走得很前麵,他的CS也沒有任何的背景,從沒接觸過。但中考後很 驕傲的告訴我們,班裏16-7個同學,在中考後隻有5個人還堅持在學,其餘的都DROP掉,轉到容易一些的課裏,他還在跌跌撞撞的堅持著。我問他,是否後 悔來了這個學校,他笑著安慰我,:“從不後悔,也感受下我同學當年上IB時的痛苦吧。你過於擔心,會加重我的負擔。”他們的數學教授說,他第一年上大學 時,中考,感覺自己隻有10-20%是有把握的,考後回寢室的路上,沮喪的想自殺。可見難是一樣的。

最艱難的第一年第一個學期過去了,目 前出來的最後成績,文學A-,數學A,。計算機還在等待中,FINAL考得不理想,但中考和平時作業都是滿分,最後成績不知道。雖然他以前沒學過編程,但 感覺還不錯,有一次PROJECT編程老師的例子350行,他隻用了250行。他們學的語言,LG雖然在這行做了很久,但也從沒見過。這兩個多月,LG和 兒子都挺不容易,他們之間父子的感情前所未有的親密。

我們也從孩子那知道不少大學的事。比如,有個白人的孩子,特別熱衷於被歧視人的人 權,經常在FACEBOOK上為一些人辯護,言辭激烈,引起一些擁護者和反對者相互攻擊。後來他在自己的FACEBOOK上偽造自己被反對者黑了,說了一 些諸如要強奸女人的話,全校嘩然,導致FBI介入調查,自己發公開信道歉承認偽造,並申請休學。
酒,就是公開的,宿舍管理人員每周都會買酒,可以 在一樓的專門房間喝,有一個家夥每次都會喝躺在那。但他們不允許從窗戶往下扔紙,發現後會被踢出去。可有一孩子光身在走廊裏跑居然沒被踢出去。宿舍定期舉 辦活動,讓他們有放鬆社交的時間。避孕用品就公開的放在公用的衛生間裏,這是我們親眼見的。說道這,想起一個朋友講的事,她女兒的室友,一個中國人的女 兒,基督徒家庭,在讀書期間和男友同居(學校規定,隻要室友不反對,可以同居)。心理脆弱的離不開男友,換了好幾個,每次分手後當天就帶一個男孩來同居。 為討好男孩子自己一直服用避孕藥,導致發胖的厲害。另一個老中的孩子吸毒,孩子的家長都不知道。有些孩子在父母身邊管的厲害,上大學後就報複性的玩遊戲等 等。

LG說,送兒子去好學校,不知道是對還是錯。兒子說他喜歡他的學校,來自同學的壓力可以變成動力,對自己是一種挑戰,最主要的是他找到和他類似的人,在一起很開心。

我知道,這四年走過來會非常的不容易。兒子,GOD BLESS YO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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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歡 回複 悄悄話 名校都不容易,是quarter製吧!
So_Be_It 回複 悄悄話 寫得太好了!我分享到微信了。
亮亮媽媽 回複 悄悄話 祝賀,時間好快兒子都上大學了。一定是大藤吧。孩子的身心健康最重要。好好享受兒子在家的時光。節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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