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冬花園
(2008-08-04 07:33:18)
下一個
特別喜歡家裏的花園。
前院開闊、簡潔,大片草坪沒有用籬笆圈著,就這麽綠因因地呈現在小街上,草坪左右各有一棵櫻桃樹,枝條繁密,樹幹粗壯挺直,在墨爾本並不寒冷的冬季抖落一身綠葉,露出他們的骨骼。隻有冬天才看得見,櫻桃樹皮原來是紫黑的,絲緞般亮,如駿馬的皮毛,又如健美的黑人的皮膚。生長中光潔的樹皮不能擴張,隻得裂開一個個長長的口子。
正對大門是綠色灌木鉤邊的黃磚小路,中間格外寬,拚出個花型來,中間是圓團團花草拱衛的一株半人高的玫瑰花樹。從風水上講,這棵樹護著我們家沒有院牆、籬笆的大門,擋得住煞,擋得住有可能外瀉的福運財運,是棵吉祥樹。
車庫在右首,牆邊是大片的日本風信花,一大株茶花,和一小株杜鵑花,淩冬也開著大朵的紅花,落英洋洋灑灑落在周圍車道上一片粉紅。
房子右手是白色的籬笆門,一條黃磚小路通向後花園。
後花園是個U形。如果從洗衣房出去,是一條狹長的磚路,蒼苔點點有些陳舊,兩側整齊地排列著1尺來高的飾邊灌木。依房牆背陰的位置種著兩棵棕櫚樹,樹高剛過兩個窗口,夏天投來一縷清涼,冬天隻有沙沙的夜雨飄進來。
朝陽處是一大片園子,種滿了各色玫瑰樹,這個季節已被修剪的禿禿的,雖有紫紅的萌芽,卻看不出差別。草本的花朵完全贄伏在土壤裏,看上去隻是一蓬蓬枯草。靠近前街的園角上是亭亭玉立的一棵銀樺,樹幹白的一塵不染,白的發亮,枝條象纏綿的柳條,隨風搖曳。在西人的眼光裏,銀樺的擬人性格和中國的垂柳有些神似,柔媚悠遠。
一座白色丘比特持弓雕塑的小噴泉水池占據了小花園的中心,開關一撳,汩汩水流就會從丘比特頭頂噴灑出來,象海上的鯨魚噴水。這是我唯一喜歡的人工裝飾,其他射燈、太陽能燈顯得有點詭異,被我們拔除了。黑夜有黑夜的魅力,黑夜籠罩的花園有小動物、野貓路過也可以安心進來。
噴泉後麵是一棵酷似中國的龍爪槐一樣的長藤樹,不同的是,他的枝條象長發一樣四周整齊地下垂,春天披著密密的形狀豐滿的綠葉,秋冬落葉最遲,而且幾乎是一片片,失色、變黃、極不情願地飄落。有篇著名短篇小說《最後一片樹葉》,講一個生病的女孩,看著窗外的樹不斷落葉,她想,當最後一片落葉飄落,她也會死去。後來,一個暗戀她的窮畫家在一個雨夜偷偷往牆上畫了一片樹葉,結果那個女孩整個冬天看著那唯一一片樹葉,竟恢複了健康。而那個畫家卻因淋雨患肺炎去世了。
那棵綠藤每次都讓我想起這篇故事。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口看著綠藤和噴泉,覺得那異國情調下應是同一種樹。
繼續參觀我的花園吧。
轉過U形的拐角,靠牆開著一小片苗圃,竟年空置沒時間利用。籬笆外一帶高大的蒼柏樹枝幾乎要搭上了屋簷。再轉過去,就到了開闊的一邊,紅磚鋪出一方院子,黃磚鉤邊,建房的人審美觀十分傳統,經典。小院散落著兒子的皮球,腳踏車,手推車,等他長大了,還要支起一個籃球架吧?
靠低部籬笆並肩長著兩棵紫花藤樹,枝繁葉茂,長藤拂地,四季開花,5,6米外的角落上種著另一棵銀樺,這一棵比前麵的更高更茁壯,如果樹也有性別的話,這一個象是翩翩公子,那一個是窈窕淑女,隔著我們一家,默默守望著。
小院磚地之外,特地保留了一小塊三角形的綠草地,4,5塊青石方磚墊出寫意的小徑,通向一個小木屋。靠近車庫後門這一邊,沿籬笆牆種著四棵樹:兩棵高大的刺槐,一棵藍花藤,一棵日本楓樹。刺槐在現在這個季節裏隻剩下枯枝,去年雷雨打折了一條枝杈,修剪時候手被刺的很慘,現在看了還心有餘悸。
從小院這邊可以進入客廳,但先經過一個大的PERGOLA,就是澳洲非常流行的玻璃頂涼亭,離地麵2-30公分高的木質甲板上配了一套戶外桌椅,在冬天很少用。不過,再過1個多月天就暖和了,那時候,坐在涼亭裏手捧一杯碧螺春茶,看著刺槐的葉子被陽光照得幾乎晶瑩透明,宛如翡翠碧玉那麽潤那麽搶眼,看著楓樹的絲絲細葉如被蒸發的熱氣嫋嫋飛騰,聽著大小鳥兒啼囀,那是多麽的美!
還是要等冬天過去,還是要春天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