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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鬧京西賓館

(2008-06-01 20:20:59) 下一個
大鬧京西賓館
  1967年1月12日,新的全軍文革小組成立,組長徐向前,顧問江青, 副組長肖華、楊成武、王新亭、徐立清、關鋒、謝鏜忠、李曼村。組員王宏坤、餘立金、劉華清、唐平鑄、胡癡、葉群、王蜂、張濤、和穀岩等。下設秘書組、簡報組、機關組、院校組和聯絡站,辦公地點在三座門。
  沒幾天,圍繞批判和揪鬥肖華,發生了大鬧京西賓館事件。
  陳伯達接見某派群眾代表,公開點了總政主任肖華的名字,說肖華不像個戰士,倒像個紳士。當即總政就混亂起來,有人刷大字報要打倒肖華。周恩來馬上出來辟謠,消息傳到毛主席那裏,江青緊張了,派人連夜把打倒肖華的大字報覆蓋起來。大家都鬆了一口氣,以為事情已經平息。
  徐向前回憶,1月19日下午,京西賓館召開軍委碰頭會, 圍繞軍隊要不要開展“四大”爭論起來,葉劍英、聶榮臻和徐向前幾個老帥認為不能,江青、陳伯達、康生、姚文元認為軍隊不能特殊,應和地方一樣開展“四大”。雙方僵持不下,葉群說要發言,她從口袋裏掏出一份稿子,念起來,內容是批判肖華,說肖華反對林副主席,反對文化大革命,必須公開向軍隊院校師生作檢查。陳伯達、江青也說了肖華許多壞話,江青說,肖華是總政主任,發文件,把總政和軍委並列,是什麽意思?
  徐向前以後說,接著幾個人發言,都有發言稿,顯然這次批肖,是事先預謀的,對我們搞突然襲擊。因為軍委從未討論過批判肖華的問題,我們又不知道江青、葉群代表誰的旨意。事關重大,所以我在散會時宣布,今天的會議要嚴格保密,不準外傳,這是一條紀律。
  但是,會上又講要在北京開萬人批鬥大會,給北京軍區分配了參加人數。楊勇很為難,他知道肖華紅小鬼出身,根本沒有問題,戰爭年代,他們曾搭過夥計,一個團長,一個政委。雖然時間不長,隻有幾個月,卻結下了很深厚的友誼。楊勇常說,肖華有才氣,他的《長征組歌》寫得多好。楊勇被關起來後,加在楊勇頭上的罪名就有一條支持了肖華作詞的《長征組歌》的創作演出。可是,要調動部隊參加萬人批鬥大會,又不能不布置,個人根本無從選擇。
  北京軍區常委擴大會還沒開完,消息走漏。當晚戰友文工團的造反派連夜坐著卡車去肖華家,和總政文工團的一些人抄了肖華的家。沒抓到肖華,把肖華秘書李圭抓起來了,文件也搞走了。
  肖華從後門走脫,跑到徐向前家。
  可徐向前家門口有兩卡車群眾,肖華又轉到傅鍾那裏,坐車去西山住下,才免遭揪鬥。徐向前得知此事後,當晚責令全軍文革立即追查。
  第二天上午,繼續在京西賓館開軍委碰頭會。
  江青到得很早,她故意問,總政主任怎麽不見了?躲到哪裏去了?
  這時,肖華來了,說了昨晚抄家的經過。徐向前氣得拍了桌子,茶杯蓋子掉到地上。葉劍英也拍了桌子,他氣憤地說,肖華是我保護起來的,如果有罪,我來承擔!
在2月15日、3月3日會議上,周恩來和老帥都嚴厲批評了衝擊肖華、衝擊總政、衝擊軍隊的惡劣行為,明確提出要保肖華。
  這以後成了大鬧京西賓館事件、“二月逆流”。
  但這與楊勇有什麽關係?
  事情恐怕沒這麽簡單,林衝賣刀,誤入白虎堂。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總之,沒有任何道理,楊勇被抓。
  以後楊勇恢複自由,要找1月19日的記錄本。但是, 記錄本已經在抓楊勇的那天晚上就被上邊收走了,楊得誌那一天的筆記也被收走了。
  楊勇被抓後,肖華沒多久也被正式打倒。

山雨欲來風滿樓
  事情就這樣,兩麵全是刀。
  這中間,有這麽一件事,毛主席第六次還是第七次在天安門城樓上接見紅衛兵。賀龍、楊勇、廖漢生都在,毛主席對楊勇說,你會搞陽謀,不會搞陰謀。回來的路上,楊勇問警衛員小孫,主席這話是什麽意思?
  小孫說我也搞不清,您跟羅瑞卿、賀龍都是工作關係。
在此之前,1966年夏天,天很熱,海軍學院副院長王曉到北京開會,他和老伴去看楊勇,好幾年沒見,自然聊得很熱鬧。那一天,正好王平夫婦也在。到楊勇和王平相繼被打倒後,王曉的這次串門被說成是為楊勇和海軍政委蘇振華牽線,說楊勇把手伸到海軍。一切都過去以後,王曉又見到了楊勇,說起這件事,說我不該去,給你們添麻煩了,讓你吃了很多苦頭。
  楊勇說,哎呀過去的事,不提他了,大家都一樣。
  1月中旬,楊勇從石家莊看地形回來, 正在京西賓館思考華北地區軍事演習的細節,他感覺到了可能大難臨頭,但又堅信自己不會大難臨頭。
  造反派要揪副參謀長馬衛華。馬衛華正在北京醫院住院,造反派問楊勇,楊勇沒說。夜裏10點多,司令部造反派押著副司令員肖文玖去揪馬衛華,出了南營門。小孫對楊勇說,這事不大對頭,你在主樓,我去看看動靜。這天晚上,江青要來北京軍區看大字報,楊勇走不了,怎麽辦?小孫說,穿上大衣,從後麵到空軍的雷達站去,躲開她。夜裏12點10分,秘書找楊勇找不到,問小孫在哪?說總理在福建廳要找楊勇,3點要趕到。楊勇說,反正我沒問題,絕對不能把馬衛華推出來。 到夜裏2點多,楊勇說走吧,小孫說怎麽走,自己的車不敢動,從軍區車隊要個212吉普,去了人民大會堂,然後到了京西賓館。
  陰雲越來越濃,搞不清的事情也越來越多。
1月18日,被抓的前三天,楊勇早上起來,下樓吃飯。 楊勇在電梯裏碰上幾位將軍,平常關係很好,見麵總要開玩笑,這回人家理都沒理,就當沒看見。
  楊勇吃了兩口飯,上來,對小孫說,我絕對不反毛主席,我不是“三反分子”。
小孫說,司令員,我相信你。
  這一天顯得很長,平時不斷的電話也沒了,顯得特別不正常。
  楊勇很煩,吃飯也不吃,坐在那苦思苦想。
  他早知大事不好,1965年底上海會議羅瑞卿出事後,楊勇就知道自己也跑不掉。總政的文革開展得比較早,總政副主任梁必業在1966年的五六月間就被揪出來,他的一大堆罪狀中主要一條是支持和參與大比武。梁必業與大比武的關係哪裏有楊勇與大比武的關係密切,大比武是在北京軍區地盤上比的,如果大比武是罪過,那麽跑得了誰也跑不了北京軍區司令員。
  自從突然被通知去參加揪出羅瑞卿的上海會議,楊勇就有思想準備了。那不僅對羅瑞卿來說是一場突然襲擊,對參加會議的中央委員們也是一場突然襲擊。楊勇接到去上海開會的緊急通知,帶著秘書匆匆去西郊機場,在京的中央委員都來了,包括朱德。機場上停著兩架專機,一架大,一架小。專機頂著小雪起飛了,到上海時,上海正下小雨,這小雨小雪給人一種不祥的感覺。一出機場就拉到錦江飯店,還沒喘口氣,馬上開會。總政某副主任的夫人召集陪首長來的秘書也開了一個會,說這次會議的文件不需要你們發,由總理秘書周家鼎負責會議文件,你們也不要過問會議上的事。平時忙得四腳朝天的秘書們樂得輕閑,什麽也不管,也不問,坐車上街轉。
  聽到羅瑞卿反黨,楊勇大吃一驚,那時他和羅瑞卿還沒有像後來那樣心心相映,但怎麽也看不出羅瑞卿反黨,反而處處覺得羅瑞卿是忠心耿耿。所以,像1959年廬山會議一樣,楊勇沒有表態。
  沒有表態在當時就非同小可,人家都在旗幟鮮明,隻有你一言不發,後果是很能想得到的。1959年的廬山,楊勇既沒有提過激口號,又沒有對反彭德懷加以評論。雖然平安無事,但這件事是記著賬的,要不後來怎麽會成彭黃漏網分子?上海會議又不表態,一而再,再而三,楊勇知道自己已經危如累卵。但他仍然不能去無中生有地傷害同誌,寧肯自己也遭被打倒的厄運。就是被打倒後,楊勇還是堅持不批劉不批彭。他被押到裴堡農場,屁股還沒坐穩,連隊就召開了批劉大會,讓楊勇表態。楊勇說我這個人有錯誤,十幾年脫離體力勞動,這次來連隊勞動鍛煉,有什麽問題請大家多幫助。一句也沒批判劉少奇。以後又讓楊勇寫批判彭德懷的文章,他說什麽都可以批,但彭總不能批,批彭總是不公正的。拖著,催急了就抄一遍毛主席的十大軍事原則交上去。連長是大比武時的尖子,暗中幫他應付過去了。
  烏雲越垂越低,接下來彭真、陸定一、楊尚昆,再接著劉少奇、鄧小平、陶鑄……賀龍甚至廖漢生也被抓了,平靜的北京軍區也不平靜了,楊勇感覺到自己在劫難逃。
  果然一個星期後,厄運來了。
  1月19日早上,楊勇還是哪也不去,連飯堂也不去,讓小孫下去打飯。
  快到中午12點半,來了個電話。
  刺耳的鈴聲把小孫嚇了一跳,是陳伯達打來的,說阿爾巴尼亞的巴盧庫到中國了,讓肖華去迎接,4點以前要找到肖華。
  這明明是給楊勇出難題。
  楊勇說怎麽辦?
  小孫說,是不是問問傅崇碧?
  好,你馬上通知傅崇碧,限他半小時找到肖華。
  那時,衛戍區司令員傅崇碧能辦到這件事,一問衛戍區,就能問到肖華的下落。果然,找到肖華,說他在葉帥家,楊勇這才放心。
  楊勇思前想後,想了很久,仿佛明白了一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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