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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史記,常感歎荊軻刺秦的事。
作為大英雄,荊軻的武功著實令人唏噓,竟然追著秦王,手持利刃而不得,最後反被秦王砍翻在地、剁為肉泥。
如果當真要計較武功高下,荊軻早就退出了江湖,也就不會有戲可看了。偏偏往往這種半調子俠客最能成就大名,也逼得他自己騎虎難下地踏上刺秦道路;荊軻死後,憎恨暴秦的文人墨客更不會歇著,繼續千古稱頌,讓他名列古今俠士刺客第一的地位。
武功如此不濟,卻被曆代傳唱,成了大英雄,竟然如此恰似當代藝術評論筆下之偉大藝術家們了,人家不是成就在武功上,而成就於“刺秦”的觀念上;人家也不計較能不能幹成政治本身的事兒,卻締造了被殺身的行為藝術來證明秦王的殘暴。
荊軻運用刺秦來成就名氣,既消費了秦王,也消費了期待他刺秦成功的天下人,從藝術的角度甚至因為刺殺不成功而具有了相當思想深度的儀式感,這大概是中國古代最早的個人品牌營銷的成功案例了吧?
荊軻式的敢於發言的藝術家也是當代網絡上的一道風景,玉石俱焚也是藝術家最常見的行為方式。即使群主負責群內言論的新政策已經出台,很多藝術家的帳號應聲而搗,甚至很多藝術群莫名其妙地突然被封掉,都是這種血性的體現。
但是,我認為深刻的社會批評是針對表麵平靜的社會而言的,知識分子的敏銳是為了以深刻的思考來啟發社會意識的成熟。可是中國需要這樣的深刻嗎?中國現在的問題值得深度思考嗎?或者在簡單的智商測試之後,中國的故事還有誰不能看明白呢?不要說知識分子,哪個老百姓不能說得頭頭是道呢?如果語言能夠震撼和改變一個社會,那這個社會就足夠好了,語言應該去讚美還來不及啊!
反過來,既然語言不能達到,荊軻的武功也無能為力,再顛來倒去碎煩,就隻能被理解成個人營銷的一種作為了。他們犧牲的隻能是本來尚有可能進行局部交流和溝通的有限平台和新鮮空氣。
所以我說,批評社會,就應該批評美國這樣的國家,用尖銳的思想來抨擊她,她能接受,美國人民也會感謝大家。至於中國,武功像荊軻那樣的,真該自個兒回家磨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