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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琴晚會的插曲

(2008-12-14 11:19:46) 下一個

鋼琴晚會的插曲

昨天晚上在孩子鋼琴課的年度匯演(RECITAL)的時候,與來之越南和前蘇聯的幾位學生家長聚集在一起,談起了社會主義國家的前途。

話題是從各自介紹國籍開始的。當問及越南的情形,一位越南人很堅定地說:

“那裏的情形糟糕透了。我的夫人想回去,那裏有她的懷念。我不想回到那裏去,那裏的情形常讓我很困窘。那裏的政府太自私,他們打著公平的幌子,不給人民一點自由。”

“他們整天標榜自己的公正,他們說人民有言論自由。從上到下,每個人的言論都必須在他們事先定好的框子裏。他們說人民在那個框子裏是有言論自由的。”

“這讓我想起監獄的小號。囚犯在小號子裏也有行動自由,是不是? 但你不能說那就是自由。” 那位越南人懷裏抱著一個三個月的嬰兒,嬰兒的眼睛緊盯著父親的嘴巴。

“前幾天,在越南,有兩個記者在飛機上看見有兩個政府官員拿著兩文件箱的美元到美國賭博。那兩個記者揭露了這個事實,政府在報紙上揚言要立案調查。”

“調查進行得很緩慢,有人追問這件事,政府從來就不正麵地回答人民的質疑,采用流氓的做法,試圖把人民的思路引導到他們設定的軌道上去。”

“他們成功了。他們成功地繞開了政府官員腐敗的問題,展開了對那兩個記者的批判。他們給兩個記者定了罪,把兩個記者投進了監獄。”

“這和前蘇聯的情形完全一樣。” 一位風度翩翩的中年俄國人說:“那群流氓為所欲為,他們壞事做絕,卻在每個角落裏監視和管製著平民生活中的每一件事。” 這位西裝革履、十指長長的俄國人彈一手好鋼琴。他對專製出離的憤怒象他彈的貝多芬的交響樂一樣充滿了激情。“我不喜歡政府對我管這,管那。”

“社會在不斷進步,” 一位俄國的美須老翁笑著拍拍那位激憤中的中年人。兩個人站在門邊,相視微笑。“共產主義運動的社會實踐,已經被全世界人民看清了,社會的改革與進步勢在必行。”

他們改用俄語交談,抑揚頓挫,手舞足蹈,互不相讓。老年人似乎想讓激憤的中年人冷靜下來。後來,中年人說他還有一場晚會,很和氣地告別了我們。

“看來他很激動啊。” 我望著中年人的背影,對老年人說。“是啊,他是有些與眾不同。” 老年人用詢問的目光,看著在旁聽的其它俄國人。其它的俄國人附和著,點了點頭。

“你如果知道他的遭遇,你就會理解他了。有些事情是銘心刻骨的。” 老人笑著對我說。老人總是溫文爾雅,即使在和中年人的爭論中也是和顏悅色。

“中國的事情怕是不那麽簡單。” 老者轉而對我說,“中國經濟的日日強大,必然加長世界共產主義運動的苟延殘喘。”

“中國社會在不斷進步。特別在胡溫執政以來,以人為本,在許多事情處理上向著更人性化的方向發展。” 我心裏不願把中國和前蘇聯、越南混為一談。我覺得這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在為我的祖國辯護。

“中國免除了農民的稅收,製定了許多利農政策,近幾年在謀求草根階層利益上作了不少政策上的改進。”

“世界共產主義運動的極左危害是有目共睹的。在這一點上中國社會各階層特別是高層有清醒的認識。” 一位從中國來的教授插話說。

“中國的農村和平民階層是極左路線的重災區。到現在,在農村裏階級陣線還是很深,地富反壞右還在受到歧視。社會基層的當權者,還是像以前一樣為所欲為,把曆史問題當作整人的‘辮子’,發號司令,奴役著人民。極左路線的流毒是瘟疫很難根除。” 白發蒼蒼的老教授憂國憂民,毫不留情。“中國社會問題積重難返。”

“你說得很對。” 俄國的老者說,“那些人是很難改變的。”

“所有的社會主義國家,都打著公平的幌子,做著不公平的事。在那裏沒有法律,隻有暴力和歧視。” 那位越南人言辭尖刻,似乎是餘興未盡。

“我真的不想回國。”越南人愁容滿麵。“每次回國總有這樣和那樣的事讓我不舒服。”

“三年前,我在越南,在餐館吃飯,總有三個人站在我的飯桌邊。我吃完了,這三個人就如狼似虎地搶我的剩飯吃。”

“有一次,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我的家門口。我沒吃什麽,就走了。還有一次,我在旅途中,吃完了飯,心裏不舒服。真的不舒服。”

“我不能抱怨。當地警察如果知道了有這樣的事發生,那三個要飯的人就要被送進監獄。因為要吃一頓飯,把三個人送進監獄,實在不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

“沒有人在管理國家,他們都在貪婪地鑽法律的空子,撈個人的好處。”

“在中國,我沒有看到這樣的事。我不能肯定沒有,但我確實沒有看到。至少是這幾年我沒有看到。” 我心裏還是唯恐大家不知中國的情形,強調中國的情形比越南和北朝鮮好得多。

…, …。

在這樣的一個美好的夜晚,街道上柔和的燈光,照耀著皚皚的白雪,射穿無邊的黑暗。在這樣一個迷人的夜晚,音樂時而柔和時而激昂的旋律,馴化著人類的文明,升華著人們的靈魂。在這樣一個深沉的夜晚,有這樣的一群人,享受著人類的文明,關心著他人的命運。

我喜歡這樣的語言和思想的交鋒,這樣的交鋒真的像音樂一樣的美妙。肖邦、莫紮特、貝多芬,每一位音樂王子的傑作,都是來之於對人類命運的抗爭,來之於對眾生關懷的心曲,來之血氣方剛的激情奔騰。沒有這些人就沒有人類文明,就沒有美妙的音樂。這些人讓我看到了人類的希望,讓我振奮,我聽到了鼓蕩在天地間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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