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你我, 隻是過客

晨雞初叫,昏鴨爭噪,那個不去紅塵鬧?路遙遙,水迢迢,功名盡在長安道。今日少年明日老。山,依舊好;人,憔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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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迷心竅 (六)

(2007-06-04 20:12:56) 下一個

波蘿從溫哥華機場接到芒果的時候,剛剛零晨四點。

芒果興奮的臉上卻絲毫顯現不出飛行3個小時的疲憊。

從熱鬧而溫暖的維加斯突然來到恬靜又寒冷的溫哥華,恰如洗完桑拿,立即拿雪塊敷在胸上,激靈一下,剩下的就隻有痛快了。

這冰火兩重天的滋味,在芒果遠遠的跑過來,並撲到波蘿懷裏的時刻,在二人之間火山一樣的爆發。

芒果嬌柔的倚在波蘿懷裏,仿佛一隻貪玩的貓,在外麵折騰得累了,回到主人的身邊,撒嬌的蹭著主人的臉祈求原諒;波蘿則將芒果緊緊摟住,既有失而複得的欣喜,又有悵然若失的惆悵。

無論如何,芒果又回來了。並且聞起來,似乎還是那股幽香的味道。

實在是太早。

白茫茫的街道襯著濃黑的天空,尚未蘇醒的城市黑得發亮。

車輪在雪麵上無聲的輾過。當波蘿將車駛入Westin Hotel的酒店門口,他才暮然意識到這樓上還有一個他從紐約帶來預備訂婚的女孩。

此刻的波蘿就如那貪念的幼童,左手搖著花鼓,右手拽著棒棒糖。左右猶豫著是該扔掉棒棒糖全力的搖那花鼓呢;還是該棄了花鼓,騰出雙手來撕開糖紙。

芒果並不預備留給波蘿獨自思考的空間。她從小巧的坤包裏取出一串千紙鶴,輕柔的掛到後視鏡的橫梁上。暖風吹著,五顏六色的玻璃紙折成的千紙鶴在車外雪光與車燈的映襯下飄動著,幻化成鬼魅的藍色

“我想你一次,就會折一隻。每一隻的翼上,都寫著我思念的話。。。”

芒果在暗中侵近波蘿的耳垂,吐氣如蘭;香氣襲人。

這一突來的侵略,宛如填滿重磅炸彈的德軍轟炸機,徹底摧毀了波蘭的抵抗,也摧毀了波蘿混沌的防禦。

車裏的CD正播著李宗盛的“鬼迷心竅”

是鬼迷了心竅也好;是前世的因緣也好,然而這一切已不再重要,如果你能夠重回我懷抱。

是命運的安排也好,是你存心的捉弄也好。雖然情愛總是讓人煩惱,雖然未來如何不能知道,現在說再見會不會太早”

當波蘿還沉醉在芒果的罌粟般攝人魂魄的香豔長吻中的時候,他不會注意到一個肝腸寸斷的女人悄無聲息的從他車窗外走過,然後跌跌撞撞的融入了晨曦的都市。

波蘿跟芒果重新開了一間房。等他將芒果安頓好了,再回去找荔枝,已經是人去樓空。

隻在雪白的床單上發見一張字條。

如果沒有床單的褶皺,波蘿幾乎以為這些天來與荔枝的相處,簡直是自己患上了臆想症的結果。

而床單上的褶皺,也像極了窗外雪後了然無痕的公路,隻輕輕抹一下,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字條很簡單:

Hi, I don’t like this game at all, seriously!”

凡在海外的中國男女,平日均以中文相處。一旦某日女人對你講上了英文,那應該是女人大大的不高興了。

波蘿給荔枝撥電話,卻已關機。再想撥,芒果的電話進來,直催波蘿趕緊過去。

象那饞嘴的幼童,急於撕開棒棒糖的玻璃紙,也就輕易的將花鼓放棄。全不在意花鼓砸向堅硬的石頭地麵會不會摔痛;也不考慮鼓的樸素的奏樂,遠比一顆入舌即化的糖來得持久。

波蘿終暗藏了負疚的債,一刻也不敢在秀麗的溫哥華逗留。

他計劃與芒果趁著聖誕假,開車橫穿加拿大南部:經蒙特利爾,渥太華,過多倫多,從尼加拉瓜入境返回紐約。

12月末,往北穿越冰天雪地的加拿大,並不是高明的計劃。

波蘿不在乎,有芒果在他的身邊,就是北極他也敢闖。

芒果就是寒冬裏的一團烈火,可以將他融化。

荔枝又是什麽呢?也許是一隻雪蓮,孤傲卻自賞。

此時的荔枝,應該在她的叔叔嬸嬸家裏,靠著火爐,讀著“簡愛”吧。

想起荔枝,波蘿的心中湧起一絲淡淡的痛。

手指摸到褲兜裏的戒指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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