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妮搏客
所見 所聞 所思 所憶
64.
因為忙婷婷的事，這兩天陸翔沒去見簡小娟，每天隻是電話聯係。這天安頓好婷婷，陸翔撥通了她的手機：“小娟，今晚有沒有空見一下？”
電話裏一片噪雜，陸翔隱隱聽到簡小娟說她在公共汽車上，正要去職工醫院。他聽不清她的話，便大聲說：“我去職工醫院找你。”他要和簡小娟好好談談了。
出租車在職工醫院門口停下，眼前是一座很壯觀的新樓，陸翔已經完全不認識了。 不一會，他看見簡小娟在不遠處的公共汽車站下了車，向他一步步走來，兩天沒見，恍如隔世，陸翔感到自己喉嚨被什麽東西堵住了。
簡小娟見到他有些驚訝：“這麽快就來了？”
陸翔清了清嗓子：“嗯，我有話和你商量。你到這來辦事？”
“我來看劉醫生，你陪我一起去吧，看完她再談你的事好嗎？”
“好，上次到這來還是二十年前，變化真大。”陸翔感慨著。
簡小娟領著陸翔繞過醫院大樓，向樓後走去，邊走邊解釋：“你記得劉醫生吧？當年你得肝炎住院時給你治過病，還是我們的介紹人呢。她現在八十歲了，身子骨很硬朗，可腦子不好使了，老年癡呆，她前天一個人出門走丟了，摔了一跤，還好隻蹭破點皮肉，沒大事，但她受了驚嚇，更糊塗了。我是她唯一還認識的人，所以這兩天沒事就過來陪陪她。”
拐到大樓後麵，簡小娟指著不遠處一座小灰樓說：“這座樓你應該認識，你以前住院就在這，現在是醫院的宿舍樓。”
望著那座熟悉的小樓，陸翔不由得放慢了腳步：這就是當年他和簡小娟相遇的地方，可他記憶中印象最深的卻不是在這裏住院的那兩個月，而是後來和簡小娟談戀愛的日子。讀大學時的寒暑假，他曾無數次在這個小樓前等她下班。記得當年也是這樣的黃昏，那一扇扇窗子裏透出的柔和的燈光讓他浮想聯翩，常常是他正對著小樓發呆的時候，簡小娟那嬌小的身影便出現在大門口。後來想起簡小娟，這一幕便像電影一樣在他腦海閃現。
進了那小樓，他倆來到劉醫生的宿舍，開門的是個又幹又瘦的小老太太，陸翔很難相信她就是當年那個和藹能幹的劉醫生。
劉醫生見了簡小娟，馬上露出笑容：“小簡，你來得正好，我要去對麵副食店買點蛋糕，可糧票被我放哪了，怎麽也找不著，明天小二學校裏要開運動會，說是要帶飯，真急死我了。”
“哎，劉醫生，您又糊塗了吧，二姐不是去德國了嗎。”
“德國？這麽小的孩子，怎麽跑那麽遠呢？”
“不小了，算起來，二姐都快五十了。”
“五十了？”劉醫生茫然地望著簡小娟。簡小娟手腳麻利地幫劉醫生洗漱好，安頓她上了床。
“小簡哪，你歲數也不小了，我給你介紹個男朋友吧。你看三號那小夥子是不是不錯？大學生，還是清華的。”
陸翔怔住了，這不是在說自己嗎？簡小娟扭頭對他使了個眼色，叫他不要出聲。
劉醫生繼續說：“你別不好意思啊，我都替你問了，人家對你有好感呢。我看這小夥子挺用功，人也正派。你和他挺般配，我給你們做個媒好不好？”
簡小娟順從地應著：“嗯，讓我考慮一下。來，把藥吃了，早點睡吧。”
劉醫生吃了藥，繼續嘮叨：“別忘了啊，你要想好了就得抓緊點，這樣的讀書人，對感情上的事自己把握不好，不能指望著他主動。”
坐在一旁的陸翔聽得直發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