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妮搏客
所見 所聞 所思 所憶
63.
陸翔在派出所接待處找到了曲麗，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麽。曲麗生氣地說：“這孩子真不懂事，下午跑到同學家喝酒，喝得醉醺醺的，出門跟人家小區保安為一點小事打起來了。那保安也不跟她廢話，一個電話就把她送這來了。看待會回家我怎麽教訓她。”
陸翔勸她：“婷婷大了，有什麽事還是好好和她講，老這麽教訓她隻能讓她產生逆反心理。”
曲麗又瞪起眼睛：“你可真會說便宜話，出了這麽大的事，你還護著她。我小的時候哪有這麽多毛病。”
一個中年女幹警從裏麵出來，曲麗忙迎上去：“我能帶她回家了嗎？”
女幹警對曲麗說：“看來問題不那麽簡單，按說陸婷婷隻是酗酒鬧事，並沒有造成傷害，經批評教育可以回家，可她說寧可坐牢也不回家。我見過不少這樣的問題少年，他們問題的根源往往在家庭 … ”
曲麗聽得不耐煩，打斷她的話：“她既然可以回家，請你帶我去見她，我去和她說。”
女幹警忙說：“你現在還真不能見她。”
曲麗一聽大怒：“什麽？我是她媽，她又沒犯罪，我接人的手續都辦了，你怎麽可以不讓我見她！”
女幹警耐心地解釋：“她現在情緒很激動，有自殘傾向，你不要再刺激她。”
曲麗更生氣了：“這混蛋孩子！哪能事事順著她！”
陸翔忙勸住她，對女幹警說：“我是陸婷婷的爸爸，我和她媽媽 … 不住在一起， 我能領她回家嗎？”
女幹警說：“那你要重新辦個手續。”
曲麗急了，衝著陸翔嚷：“不行，憑什麽讓你領走？”
女幹警冷冷地看著他們：“你們趕快拿定主意，總不能讓孩子在這裏過夜吧。”
陸翔隻好把曲麗拉出接待室：“你冷靜一下，聽我說，婷婷大了，個性又強，教育這樣的孩子不能簡單從事。我把她帶到美國去，換個環境對她會有利，也為你減輕些負擔，這些年你也的確不容易。”
曲麗本來還要和他爭，這最後一句話讓她軟下來，但她還是說：“你想得太簡單了，我是她親媽，一句話不對她就惹了這麽大的禍，你給她弄個後媽，有點小事她還不得鬧出人命來。”
陸翔一字一頓地說：“我已經想好了，我自己帶她，在她長大離家之前，不給她找後媽！”
曲麗定定地看著陸翔，點著頭：“好，你說話算話，我就讓你帶她走。”
送走了曲麗，陸翔辦了接人手續，女幹警帶他來到一個小房間，婷婷一個人孤零零地縮在一個角落裏，可憐巴巴的。陸翔叫道：“婷婷，你怎麽樣了？”
“爸爸！”婷婷一見陸翔，怯怯地叫了一聲，不安地問：“你是不是要叫我媽把我領走？”
她的神色象個受了驚的小鹿，兩眼也哭得紅腫了，讓陸翔心疼不已：“你媽已經回家了，她不會把你領走，待會我帶你回奶奶家。” 婷婷聽了，表情一下放鬆了不少，陸翔問道：“告訴爸爸，是怎麽回事，好嗎？”
“嗯，”婷婷抽抽噎噎地講起來：“下午我媽給我打電話，說她不同意我去美國，讓我跟她回家。我不幹，跟她在電話裏吵了起來，她說回家要跟我算賬。我不想回家，就去了張欣蘭家，正好萬玫也在。我跟張欣蘭和萬玫從小學就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我告訴她們我媽不讓我和她們一起上高中，也不讓我跟我爸去美國，她這是成心跟我過不去，以後我的日子怎麽過呀？我一邊說一邊哭，她倆也陪著我哭，後來張欣蘭拿了她爸的酒給我們喝，她說喝酒可以消愁。後來，我們想去萬玫家，那小區保安非說我進門沒登記，拿我當小偷，侮辱我的人格，我就跟他動了手 … 我打人是不對，可我媽都快把我逼瘋了 … ”婷婷說得傷心，又哭起來。
陸翔看她哭得可憐，便告訴她：“你知道嗎，我剛跟你媽談過，她已經同意我帶你去美國了。”
婷婷頓時不哭了，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真的嗎？她真的同意了？”
“是真的，不過現在我倒有點擔心了，未成年人離家出走，酗酒鬧事，這在美國都是了不得的大事，爸爸怕帶不好你。”
“爸爸你放心，”婷婷生怕他改變主意，信誓旦旦地說 , “我保證到了美國聽你的話，用功學習，不給你惹禍。求求你千萬別變卦。”
陸翔憐愛地看著她：“好，爸爸不變卦。”
他知道，這個承諾意味著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