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妮搏客
所見 所聞 所思 所憶
41.
小茹去衝澡，陸翔一個人坐在婷婷的書桌邊發呆：天哪，原來傑瑞是個女的，他怎麽能想得到呢？這明明是個男人的名字，中文的她和他發音都一樣，便想當然地把她當成了男人。這麽一個低級的錯誤竟然讓自己誤會了這麽久，說出來還不讓人笑死。他一遍遍地罵自己：陸翔啊陸翔，你可真渾呐，對傑瑞的懷疑顯然是你錯了，為什麽不早問一下？讓小茹白白被冤枉。憑什麽你就一定認為她會找個美國人而離開？顯然你是帶了有色眼鏡看人，才會有這種誤會。想不到她一直惦記著婷婷，和她生活這麽久了，你懂得她嗎？你一點努力都不做，就等著放棄，還算是個男人嗎 ?
小茹披著濕漉漉的頭發進來：“你還在這啊，我今天累了，不想做飯，咱們把昨天的剩菜熱熱吃，好不好？”
陸翔忙說：“別，你幹了這麽多活，哪能再讓你吃剩菜，我帶你出去吃壽司。”
“好啊，”小茹高興地說 , “我最愛吃壽司了，從來沒吃夠過。”
在新東京，陸翔點了三人份的 sushi sashimi deluxe, 那些色彩鮮豔的壽司生魚片被擺在一隻碩大的船上。小茹忍不住感歎：“哇，這麽多！這麽漂亮！我今天中午忙得沒顧上吃飯，說不定真能把這些都吃了呢。”
“吃吧，今天讓你吃個夠，不夠再點。”
小茹狼吞虎咽吃了一會，才發現陸翔沒怎麽動筷子：“咦，你怎麽不吃？想什麽心事呢？”
陸翔說：“我在想剛認識你的時候，你怎麽就那麽堅決地想跟我出來呢？”
小茹愣了片刻，臉一下紅了：“你怎麽想起問這個？”
陸翔被她的樣子逗笑了：“你看你，都老夫老妻的了，還不好意思，難道你對我一見鍾情？”
小茹紅著臉搖頭：“沒有，我哪有那麽浪漫。”
“那是怎麽回事，你早有這樣的打算？”
小茹猶豫著：“我要是告訴你，你會不會笑話我？”
“當然不會，快告訴我。”陸翔已經等不及了。
“你還記得你出國前去我們中學作報告嗎？那時我剛上高中。”
陸翔早忘了這回事，經她一提才想起來，那次是陸媽媽在學校裏說起他要去美國讀博士，校長聽說了，一再要求他去給高中生做個報告，他開始說什麽也不願意，陸媽媽在校長那推不過去，便鼓動他去，還幫他寫了個提綱，不外乎是每門功課的學習技巧。
小茹接著說：“那時同學們聽說你從我們學校考上清華，又考上公派留學生要去美國讀博士，大家都拿你當英雄呢。不過對我印象最深的，是你最後講到你在清華考研的失敗。記得你說，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你考得好會有別人考得更好，所以對成績不必太計較，隻要盡到自己最大努力，總會得到回報。你知道，我的成績不是很好，所以你這話我一下就聽進去了。”
“啊？這麽一句話，你就想嫁給我啦？”
“哎呀不是，你把我想成什麽人了，人家那時侯才十五歲。當時覺得你不但學業優秀，還謙虛成熟，不說大話，我高中大學時的男同學，還真沒有你這樣的。那時還有過幾次有男同學來獻殷勤，我會拿他們和你比，學習差的我看不起，學習稍好點的又牛皮烘烘的，挺煩人的。不過那時根本沒想到會嫁給你，上大學時去你家看望老師，見過你和曲麗的照片，覺得你們郎才女貌，很般配。後來聽說你們離婚了，我還替你們可惜呢。
那年老師摔傷了，我去照顧她，常聽她講你的事，她說你小時候特淘氣，十歲就把家裏的收音機給拆了，又偷偷裝上了，還能聽，可有幾個零件沒裝進去，讓你爸爸發現了。還說你離婚以後一個人過挺苦的，讓她不放心。每次她講你的事，我都特別愛聽。
後來你突然回來了，我高興得像喝醉了酒，連同事都說我不正常。那幾天我象個傻子似的，一下班就往你們家跑。有一天夜裏我做了個夢，夢見老師問我，陸翔想帶你去美國，你願意跟他去嗎？我想說願意，可怎麽也說不出聲，老師一個勁地問，說話呀，你怎麽不說話，是不是不願意？我一急，醒了。醒了以後我就想，我怎麽那麽傻啊，下次要問，我一定要大聲說我願意。
想不到那天晚上在你家，你就提起這事，我想也不想就說，我願意啊我願意。後來想想，你好象不是這個意思，可我說出去的話也收不回來了，所以後來我再也不敢提這件事，太難為情了。你當時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傻，覺得我是那種為了出國把自己賣了都不在乎的人？”小茹兩手捂住自己發燙的臉頰。
聽著小茹的講述，陸翔的心被震撼了。他望著小茹嬌羞的樣子，心裏的柔情從眼裏溢出來：“傻丫頭，你可真夠傻的，我們結婚這麽久了，我今天要是不問，你還要瞞我多久？”
小茹說：“我以為你不感興趣，搞工科的人不會浪漫。”
“傻瓜，不會浪漫不等於不懂感情。”
那天夜裏，陸翔把小茹緊緊地摟在懷裏，親著，愛著，纏綿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