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話杜牧 (故事新編)
--為大詩人杜牧編個荒誕故事
冬苗
杜牧先生酒癮又起,嘴裏要淡出個“鳥”來。他走在鄉間小路上,嘴裏伊伊啊啊吟哦道:
清明時節雨紛紛, 路上行人欲斷魂;
借問酒家何處有? 牧童遙指杏花村。
一首七言絕句就這樣出籠了,傳唱出去,人人折服,讚歎道: 好詩啊,好詩也! 。
杜牧先生自己也非常得意,便天天到杏花西村的黃氏酒家去飲酒。微醺之中,便喃喃自語: “清明時節雨紛紛……”,從清明節嘟噥到端午節,從端午節又嘮叨到中秋節,再從中秋節嘀咕到重陽節。話說三遍狗都嫌,一個書蠹頭整天在你耳旁聒噪,煩不煩人? 拿今天的話說,這位大詩人有了“自戀情結”,非得下猛藥不可!
鄰桌有個老翁,是杜枚的“粉絲”,亦是這酒家常客,捕魚為生,大家叫他“老魚頭”。 他顫顫巍巍端著酒杯,要與杜大腕對酌,一醉方休。
杏花酒上口香醇,後勁很足。幾杯下肚,兩人都有些醉意朦朧,不知道東南西北。
“杜相公,小佬最近遷了新居。”“老魚頭”大著舌頭向他崇拜的偶像說, “幽靜清雅,您老有空也來坐坐,半夜裏還聽得到杜鵑叫呢!”說罷,便學他老師搖頭晃腦吟誦了起來:
荒廟野庵古佛寺, 孤身一人獨自居;
半夜三更子時初, 望帝布穀鳴杜宇。
這能叫詩嗎?杜牧啞然失笑。不過,當“大腕”的要有肚量,隻得硬起頭皮鼓勵一番,喔,勿錯,勿錯,大有長進,有了一點詩的意境。隻是用詞似乎有些重複。你看,荒廟、野庵、佛寺,是同一場所;孤身、一人、獨自,都是你“老魚頭”; 半夜、三更、子時,又是同一時候; 望帝、布穀﹑杜宇全是杜鵑的別稱。詩,貴在凝練,雋永﹐意味深長,方經得起細細品味嗬!
咦,杜相公,本漁翁是學您老的“風格”呢!瞧您寫那【清明】:『清明時節雨紛紛』,清明,當然是時節,何必要重疊呢?『路上行人欲斷魂』,走在路上的,必定是行人!『借問酒家何處有』,問個訊,還要去借,啥辰光還呢?『牧童遙指杏花村』,要是找不到牧童,其他人也可以指點您啊 !依小佬琢磨,您那【七絕】是不是可以改為【五絕】:“清明雨紛紛,行人欲斷魂;酒家何處有?遙指杏花村。”
哼,“老魚頭”你那首倒頭詩,我可以刪去一大半,每句七個字變為三個字,意思也一塌括子在裏頭了:“古佛寺,獨自居,三更時,鳴杜宇。”
好,杜相公,我也可以把您的【清明】詩,改成【三字經】。題目上有了“清明”兩字,詩句裏勿必再重複;下雨天,坐在家裏和走在路上同樣會斷魂,無需注明。接下來一問一答,爽爽脆脆,都是日常口語,勿要拖泥帶水。小佬鬥膽改為﹕ “雨紛紛,欲斷魂;酒家呢?杏花村!”,意思也一塌括子在裏頭了。
改得好!改得妙!哈哈哈!嗬嗬嗬!嘿嘿嘿!喝喝喝!乾杯!痛快!
“酒逢知己千杯少”,兩人都滿口詩文,爛醉如泥,滑進了酒桌肚裏,“大腕”“粉絲”抵足而眠,鼾聲如雷。
杜牧酒醒之後,擺脫了自戀情結,他的詩作更加燴炙人口。無論是長篇短章,每個字精心推敲,煥發出燦爛奪目的光華。
杜牧先生終於成為詩壇巨星,鑲嵌在遙遠的太空。“粉絲”拉得很長、很長,迤迤邐邐,一直連綿到二十一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