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太後找了個理由,支派荀公公出宮去了。她取出一隻特製的羅盤,按照其上的指針指示,在荀公公房間裏搜索。因那蛟珠曾被法師施過魔法,它認主,很快,慧太後便在桌子後麵的內牆夾層裏找到了那隻‘溫潤’,那蛟珠依然晶瑩剔透,光彩奪目,毫無瑕疵,慧太後見了,十分欣喜。
荀公公回宮跟慧太後交過差後,回到自己的房間,進門前他依舊先查看了一下門檻內側,見他臨走前灑過的香灰有被人踩過的跡象,不覺一驚,一種不祥的預感縈繞在心頭。
打從7歲入宮起,卑躬屈膝幾十年了,他養成了察言觀色、謹小慎微的處事態度,可骨子裏卻刁鑽陰狠,性格孤僻乖張。他不動聲色,問身邊聽命的小太監:“福子,我外出這兩個時辰,可有外人進過我的房間?”
福子見荀公公不苟言笑,他大氣不敢出,小心回道:“回總管,沒有外人來過。”
“噢,沒人來過”,荀公公慢慢踱著步,慢條斯理道:“若是我發現,屋裏丟了什麽東西,可就隻能算在你一個的頭上嘍……福子,你跟著我也有半年多了吧?我的規矩,賞罰分明,賞,可無上限,罰,可無下線,我話說得夠清楚了吧?”
福子戰戰兢兢,趕緊改口:“總管大人,太後娘娘算不得外人呢”,見荀公公麵露殺氣,言語中分明帶著威脅,福子內心惶恐,早把慧太後再三叮囑過的事情拋去腦後。
荀公公心頭一收,他咧了咧嘴,笑言:“那當然,這裏是太後娘娘當家,娘娘哪裏算得上外人,就連咱們這些喘氣兒的,都是屬於娘娘的……去吧,無事了。”
荀公公想不出,太後為何非要要支派自己,去做個小太監就可以做的事,這下他猛然驚醒:怕是她想要在我這裏找到什麽東西吧?
荀公公心急火燎,趕緊查看了一下他的秘密寶庫,果然不見了那隻‘溫潤’,他不禁恨得牙癢:老巫婆,你翻雲覆雨,出爾反爾,你既做初一,可別怪我做十五,咱走著瞧。
同澤見火候差不多了,就派人將荀公公拿來大理寺問話,他開門見山,黑著臉直言:“荀內監,本王喊你來,是為著先王駕崩之事。事發蹊蹺,疑點重重,本王已鐵證在握,但還是願意給你個機會,讓你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你不要心存僥幸,本王的霹靂手段,想必你是不想領教的。”
荀公公還是頭一次來這肅穆陰森、閻羅殿般的大理寺,又是被寺丞親自帶人給‘請’來的,他心知大事不妙,慌忙伏地,不停地叩頭:“洛王殿下明察,先王猝然駕崩純屬意外,諸位禦醫早有定論,老奴雖有失職之處,怎奈天意如此,老奴自是無力回天。先王不幸,殿下悲戚之心,老奴感同身受,願為此接受責罰,無有怨言。”
“責罰?哼,弄死你,還不跟撚死隻螞蟻一般輕而易舉?”同澤冷笑道:“荀公公,本王已有言在先,何去何從你自己選,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哦。”
荀公公暗自叫苦:這半男半女的陰陽人看來是鐵了心要拿我出氣,這可如何是好?!前有狼,後有虎,那老巫婆也不是好惹的,都是虎狼之人,得罪哪個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哇,唉,此命休矣。
荀公公哭喪著臉央求:“洛王殿下,老奴前後侍奉過三位君主,雖不敢爭功邀寵,但老奴衷心耿耿,日月可鑒。”
“好個衷心不二的奴才,不要心存僥幸啊”,同澤拿出同裳的手諭在荀公公的麵前一晃,嚇唬他:“看清楚了麽?這是陛下手諭,無論查到哪個,不論尊卑貴賤,一律嚴懲不貸,本王有尚方寶劍在手,可先斬後奏。”
荀公公聞言心驚肉跳,哭求:“殿下明鑒,老奴沒有功勞還有苦勞,看在老奴幾十年安分守己、勤勉操勞的份上,您總不會屈打成招吧?”
“安分守己,就你?嗬嗬,你以為本王無憑無據,信口雌黃?哈哈哈,公公,你小看本王了。”
同澤輕言輕語,他臉上還掛著謎一般的笑意,荀公公見了,已然魂飛魄散,他兩腿篩糠般地抖,辯駁道:“殿下,老奴何罪之有?您不問青紅皂白,陷害忠良,老奴死則死矣,不足為惜,可殿下恣意妄為,恐傷了天下人的心。”
“想死?好啊,本王正好閑來無事,願意成全你”,同澤笑得燦爛,眼角的細紋都堆了起來,他湊到荀公公麵前,輕聲問:“都說好言勸不住想死的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這樣吧,本王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你是選痛快的,還是選痛苦的?本王聽說,戎勒國有寸鱗之刑,需要在犯人身上割夠了千刀,受刑者直到流完最後一滴血才能死透……噢,這個聽上去好像不錯,挺合本王心意的,要不先拿你開刀,給天下人做個示範?”
同澤麵色冷峻,眼神犀利,話裏話外透著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殺氣。荀公公感覺脊背好像有千萬隻螞蟻爬過,又仿佛五月天掉入冰窟,寒意徹骨。他情知自己在劫難逃,可又實在不甘心就這麽死了,幹脆橫下一條心,指不定還能絕處逢生呢,於是他就冷冷地說:“殿下,老奴有個請求,想麵見太後娘娘,娘娘深知老奴脾性,會替老奴說句公道話的。”
“想搬出靠山來替你撐腰?嗯,也不是不行,不過呢,公公得付出一點點代價”,同澤不屑地哼了一聲,他伸出手來,反來覆去瞧個夠,半天才說:“先過了眼前這道皮肉關再說,有命沒命,得看你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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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權力是個好東西呀,同澤之前隱忍,現在權力在手一樣殺伐決斷,不過他自己深仇大恨在身,狠心點兒也可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