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瀟與潁川因航航而起的矛盾日積月累,終於到了厚積薄發的時候,甚至到了危及到二人感情甚至婚姻存亡的邊緣。潁川本來就不待見航航,因為瀟瀟的緣故,他才一直對航航客客氣氣地保持著一段井水不犯河水的距離,這次事情的爆發其實隻是個導火索,一下子點燃了他心中悶了很久的火藥桶,讓他下定了決心要趕航航出門,以絕後患。
瀟瀟跟潁川的二人冷戰已經進行了快兩周了,潁川固執己見,說什麽也不鬆口,而瀟瀟因為顧及與湘湘的手足情分,不願把事情做絕,因此,他二人漸漸鬧到了根本無法溝通的地步,隻要一談起這事來準鬧崩,兩人都極力想說服對方讓步,卻因為各執己見、互不相讓,最終總是鬧個不歡而散。到後來,潁川幹脆一狠心搬去了旅館,看架勢似乎是要在外長住了,他隻在晚上給瀟瀟打個電話來家,詢問一下家裏的情況,順便報個平安。
一來擔心丈夫在外吃不好、睡不安,二來也心疼那每天好幾十塊錢的額外消費,瀟瀟知道潁川的脾氣,這次他是鐵了心,隻要航航不離開家門,他必定不肯回來的。
瀟瀟完全清楚問題的根結在哪裏,回想起婆婆臨走時留下的話,心中不禁懊悔不已。事情鬧到了這個地步,任是瀟瀟這個從小到大在爹娘跟前、在丈夫麵前一貫驕橫的女王也不得不低下頭來,她想明白了,就算前麵橫著刀山火海,她也不能不硬闖了,為了與潁川十年的感情,為了自己辛苦維持的、這個曾經一直和睦的家,她隻能選擇得罪一頭了。盡管她們姐妹情深,可無論是在生活中還是感情上,姐姐畢竟不能代替丈夫,如果必須選擇一個的話,她其實是沒有選擇的餘地的,家,一個完整的家,是她的、隻能是她的唯一選擇。
她猶豫了好幾天,知道這事拖不過去,隻好硬著頭皮給湘湘撥了個電話過去。
寒暄了幾句後,她委婉地告知湘湘她的決定:“姐,最近家裏遭了事兒,你知道的……航航正到了要考SAT、報大學的關鍵時刻,可是家裏到處都亂糟糟地,狗狗也還小,我們在家為孩子總是吵吵嚷嚷地,實在不利於他安心複習功課、準備材料……呃,我跟潁川商量了一下,想幫航航在外麵租個公寓,離學校和我家都很近,生活方便,我也可以就近照顧他。”
“為什麽?他跟你們不是一直住得好好的嗎?”因為沒有心理準備,湘湘聽了一愣,隨即猜測得到,這是妹妹找借口不願照料航航了,她心裏不痛快,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起來,話說得也生硬了許多。
見瀟瀟半天沒吱聲,湘湘忍著不悅,婉轉央求:“航航這孩子雖說不太會來事兒,可心眼兒實誠,沒彎彎繞繞的,再說了,他跟你們住一起,還能幫你們看看孩子、做點家務什麽的。”
不提航航還罷,湘湘這麽一說,瀟瀟心裏更堵得慌,她索性幹脆把事情挑明,得罪了就得罪了,她顧不了那麽多了:“姐,我照顧個小不點兒就夠忙的了,最近家裏又添了這麽多煩心事兒,我沒那麽多精力再去照顧航航了,他過18了,該獨立了。”
“再怎麽說他也沒成人呐,航航膽兒小,一個人在外,語言有困難,生活也不方便,還多花不少冤枉錢,我這裏把所有的錢都供他了,哪兒還有多餘的錢?你們好歹也替我想想……”
“姐,我會替他出半年的房租的,呃,房子已經簽了合同,用我的名字,後天他就可以搬過去了。”
這不是先斬後奏嗎?湘湘一聽就急了眼:“你們就不能等他明年上了大學再說?!著急攆他出去也不用心急這三、五個月吧。”
瀟瀟見姐姐惱了,隻好以實情相告:潁川因為跟航航處得不好,已經離家了。
湘湘不悅,道:“既然你提起這事來,我也插句嘴,聽航航說,家裏起了火,潁川硬說是因為航航把報警器給拆了,一來,潁川不能這麽誣賴他吧?無憑無據,怎麽就說是他幹的?!航航連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他一肚子冤屈跟誰說去?再說了,就算是退一萬步,警報器壞了是航航的錯,要不是你忘了關電門,家裏還會起火?你們做人不能隻講自己的理兒吧?”
瀟瀟硬起心腸,道:“姐,我跟潁川都到了分居的地步,我,我總不能因為航航把個好好的家給毀了吧?”
湘湘叱責道:“你這是說的什麽話?!噢,你們兩口子有矛有盾的,難道非得賴到我兒子身上不可?!做人不能這麽沒良心吧?爹娘都病成了那樣,你伸過一手指頭沒有,嗯?還不都是我一人兒兩肩挑著?我兒子能跑能動的,用不著你伺候,他,他不就吃你口飯?連這個你都要跟我算計?捫捫你的心口,你這麽做還有沒有良心,啊?!”
瀟瀟小心地替自己解釋:“姐,照顧爹娘是我的義務,我雖然出不了力,我那不也出錢了嗎?”
“哦,你出幾個錢就能買斷你對爹娘應盡的義務?我兒子不過是借住你家幾天,欠你們的錢我們也會還你的……不行!說什麽你們不能這麽絕情絕意,就算我這當姐的,老著臉皮跪下來求你一次,還不行嗎?”湘湘越說越傷心,不禁大哭起來。
“姐,你不能這麽難為我啊,潁川他,你不能眼看著我丟了丈夫、散了家吧?我真的是,姐,你這不是逼我走絕路麽”,瀟瀟語無倫次地說著,她把心一橫,心道:沒了親戚我也不能沒了家啊。
湘湘半天沒吱聲,聽見妹妹在“姐,姐”地喚她,便冷笑道:“嗬嗬,你可真行啊,連這樣的話也好意思拿來威脅我。”
怒氣衝天的湘湘“啪”地摔了電話,瀟瀟心裏堵得厲害,放下電話後,捂著臉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