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尖銳刺耳的聲音在半夜裏響起,一聲緊催一聲,把剛剛進入夢鄉的瀟瀟和潁川給驚醒,他二人一個骨碌坐起來,麵麵相覷。
“怎麽回事兒?快看看去!”潁川睡得迷迷瞪瞪的,脫口就給身邊的瀟瀟下命令,瀟瀟白了他一眼,道:“哎我說,你也別閑著了,趕緊把警報器給關了,吵醒了狗狗咋辦?”
瀟瀟翻身下床,直接奔去了廚房,往灶台看了一眼,見沒有起火,這才放下心來。她以為是警報器亂響,就嘟囔了兩句,正要轉身回房間去,路過航航的房間時,從門底的縫處見航航的屋裏還亮著燈,便過去輕輕地敲了敲門,低聲問道:“航航,還沒睡嗎?都快12點了,早點兒休息,啊?明兒個一早還要上學呢。”
“哎,我正做作業呢,快寫完了,馬上就睡”,裏麵悉悉索索地響動了一陣後,航航把門開了一個縫兒,露出個腦袋來,問:“小姨,沒事兒吧?”
“嗯,沒事兒,大概是警報器亂響,咱家的警報器太靈敏了,經常誤報……時候不早了,你趕緊睡吧,啊?”
“哎”,航航應了一聲,把腦袋往回一縮,順手將門關上了。
瀟瀟放了心,轉身正要離開,卻聞見一股的異味,她遲疑了一下,又“咚咚”地敲了敲屋門:“航航,你開一下門”,聽見裏麵又是悉悉索索地一陣響動,等了一會兒,她不耐煩地抬高了嗓門兒:“快點兒啊,我找你有事。”
航航再次把門打開個縫兒,探出腦袋來,問:“小姨,啥事兒你這麽大驚小怪的啊,怎麽了?”
瀟瀟遲疑了一下,還是沒忍住,就問了一嘴:“你,在屋裏抽煙了?”
“沒有啊?我怎麽能在屋裏抽呢?”航航杠著脖子,矢口否認。
“奇怪,那,警報怎麽會響呢?”
“我怎麽知道?!我得趕緊睡覺去了,明早還有個考試”,說完,他把腦袋往回一縮,“嘭”地一下就把門給關上了,因他這次動作急了點兒,嚇了瀟瀟一跳。
明明一股子煙味兒從他房間裏飄出,可這家夥打死都不認呐。
被擋在門外的瀟瀟讓他這沒有教養的舉動給惱得急火上竄,若依了她往常的脾氣,非踹開門把那小子提溜出來教訓一頓不可,可她轉念又一想,又沒起什麽大事兒,再說了,好歹他也是初來乍到,剛才那一番掩飾,說明他也知錯了,若再當麵鑼、對麵鼓地揭他底兒,這先開始就撕破了臉,隻怕往後他更破罐子破摔了,不行,還是先哄著他、讓著他吧。
想到這裏,瀟瀟便悻悻地扭頭回房間去了,潁川見她虎著個臉,便問:“沒啥事兒吧?”
“沒啥,睡吧”,瀟瀟上了床,扭頭轉過背去躺下,不再吱聲。
“不對呀,咱家的警報器從未謊報過軍情,電池我也是才換的呀,是不是,你做飯的時候忘了關火?還是,”
“別囉嗦了行不行?!男人嘮叨起來比個老娘們兒還煩人。”
潁川被瀟瀟這一嗆白,覺得一定有事,追問:“不行,不說清楚了你也甭想睡。”
瀟瀟被逼無奈,隻好說實話:“大概是那小子在屋裏抽煙,剛才,”
潁川一聽就急了,道:“啊?這可是個大事,你得趕緊跟他說去,這真要是起了火,燒了房子還是小事兒,出了人命可怎麽辦?哎我說,你趕緊跟他說去,現在就去說!馬上!”
瀟瀟為難地道:“又沒抓他手脖兒,他死活不認我還能怎樣?!剛才我旁敲側擊了他一下,他要是個知好歹的,一定不會再幹了。”
“可他要是那不知好歹的呢?我看,你還是趕緊跟他說去,咱不能因為好麵子而埋下隱患,這事十萬火急,一刻都不能耽誤,趕緊去!”
“可是,這樣子,不合適吧?他已經睡下了啊。”
“那就叫他起來,反正他還沒睡著,對他這種聽不懂人話的人,就不能用人的辦法來對待。”
“瞧瞧,你這是怎麽說話呢?他不過是個孩子,你個做長輩的,犯得著跟他這麽計較嗎?”瀟瀟嘟著嘴,有點護著外甥,再怎麽著他也是大姐的兒子啊,不看僧麵看佛麵麽。
潁川被瀟瀟堵得也不開心:“噢,我這是計較嗎?我若真跟他計較,還能讓他住我家裏?不是我說他,那麽大的個兒了,一點兒不長個死活眼,見我拖著吸塵器吸地,他就能死沉死沉地坐那裏,都不知道抬抬腚,我那還是給他的房間吸塵呢。”
瀟瀟小心勸道:“他那不是沒幹習慣嗎?一口吃不出個胖子來,十幾年攢下的毛病要改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啊。”
潁川越說越來氣,滿臉的不屑:“改?依我看,難!一輩子都難!要不是架子撐著,他那一身的懶肉早就散了,就他那德行樣兒,實話好說難聽,吃屎都趕不上泡熱的。”
別看瀟瀟平時是個大咧咧,刀子嘴不饒別人,可真要有人說起她,或是她的什麽人的不是來,她還特敏感,聽潁川口沒遮攔地貶損自己的外甥,不禁臉上掛不住,說話也沒了好氣兒:“哼,你可真是越活越出息了哦,這是怎麽說話呢?”
潁川火刺刺地回擊:“切,你怎麽不說他怎麽說話?一斤沉的話,倒能擰出八兩水來,前天他說那話時你也聽見了,自我感覺多好呀,剛脫了開襠褲就教訓起我來了?我再怎麽不濟,吃的鹽比他吃的飯都多,輪得到他小子教育我?那晚不是看你麵子,我早把他轟出去了,跟大人有那麽講話的嗎?”
瀟瀟見潁川真動了氣,想想還得哄著他,便軟了下來:“嗐,話趕話,你說到那兒了他忍不住插了一嘴,他不是也為你好嗎?話是糙了點兒,可是,”
“糙了點兒?哼,他說的那是人話嗎?什麽叫‘老實人現在叫傻B了’,啊?他這不是拐著彎兒罵我嗎?好!我現在不想做傻B了,你問他幹不幹?還有那天,我不過問了他句,‘打遊戲怎麽會上癮呢?又不是真刀真槍地上陣’,你瞧他那德性樣兒,翻著個死魚眼,‘打遊戲跟泡妞一個道理,就算不是真刀真槍,那也是個調劑’, 我靠!”
瀟瀟見潁川本來還好,卻越說越來氣,隻好想辦法轉移他的注意力,便摟著他的腰,柔聲柔氣地嗲道:“哎,反正也睡不著,要不,順便‘洗洗衣服’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