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秋風輕輕吹拂,令人感覺神清氣爽。幽暗的街燈忽閃著,像是櫥嫚此刻的心情,起伏難安。
剛才在楊府,詠梅的熱情讓櫥嫚油然而生家的感覺,那是一種久違了的、暖烘烘的感覺:一家人圍坐在桌邊,談笑盡歡,共進晚餐。
可是,達源的眼神卻令她不安,她不敢與之對視,他那可以照穿心扉、如炬一般的目光讓她無處可逃。她情不自禁地把他當成了連升,沉醉在迷思幻想之中,她不願、也不能掙脫,那種讓她心馳神往而現實世界也許永遠都不會成真的美夢。
她甚至不清楚,她這是喜歡上了達源,還是愛著附著在達源身上的連升,無論外表還是內在,他們是那麽地相像,她愛著那種愛著的感覺,如夢如幻、天馬行空般的浪漫。
達源問:“嫚,我可以這麽稱呼你嗎?”
櫥嫚低垂下眼簾,輕答:“你隨意”。
他有點小小的激動,以致於有點語無倫次:“嫚,答應我,別人,我的意思是,除我之外,任何人不可這麽稱呼你!”
櫥嫚抬眼看著他:“為什麽?”
他回望著她,內心波濤洶湧卻故作淡然:“因為,你是我的女朋友啊。”
櫥嫚被他嚇著了,惶惶然:“你醉了。”
“我滴酒未沾,何醉之有?!重複一遍,你是我的女朋友!”
櫥嫚愈發慌亂,別過頭去:“我可沒有答應。”
他微微一笑,仍舊貌似淡然:“答不答應是你的事,誰是我的女朋友是我自個兒的事,我說了算。”
櫥嫚心亂如麻,沒見過如此霸道之人!她直視他:“你跟女孩子表白都是這樣子直率嗎?”
達源答得幹脆利落:“是的!”
櫥嫚萬沒想到他竟然毫不掩飾,她的喉嚨好像一下子被噎住了,心說:濫情之徒!
“不過,我這輩子隻表白這一次,此生此世願做一心人”,達源舉手立誓:“頭上三尺有神明,楊達源本人在此發誓,今生今世隻鍾情於嫚一人,惟願與之攜手共度餘生。”
櫥嫚麵紅耳赤,囁嚅道:“可是,我們認識隻有月餘……”
達源燦然一笑:“於我,十分鍾足矣……,還記得那日,我們初相識?我正漫無目的地溜達,你的笑語聲突然闖進了我的世界,就像黑夜裏突然照進了一束光,我循著光的方向望去,你的眼語笑靨,你的舉手投足,讓我仿佛見到了天使一般,‘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達源還在侃侃而談,櫥嫚打斷他:“你並不了解我……”
他沉了一口氣,道:“嫚,我是認真的,你若允我一生,我會用一生去了解你。”
“一生?我可從沒想過那麽長遠。”櫥嫚內心淒惶:爹的一生隻有三十載,哥呢?他又青春幾何?
達源慨然:“於我,一生可以是一瞬,一瞬也可以是一生。”
櫥嫚沉默不語,達源急切,又道:“我可以等,我也願意等,我有一生的時間。”
櫥嫚不敢看他的眼,他的雙眸脈脈含情、烈火欲噴,因不想給他不切實際的希望,她垂著眼簾望向地麵,搖搖頭,小聲回他:“我們,不合適!”
這一聲輕輕的,在達源聽來卻如此決絕無情,好似重錘一般敲在他的心頭,一陣壓迫感襲來,讓他心跳怦然。
“看著我,讓我看著你的眼”,他似命令,又似央求:“給個理由,如果有的話。”
櫥嫚望著他,心裏愈發慌亂,她婉轉道:“這不僅僅是你我兩個人的事,會牽扯到兩家長輩,還有,一大堆說不明、理不清的事情。”
達源稍稍感覺輕鬆了一點,道:“你不是已經見過雙親了嗎?改天我就去府上拜見令堂。”
櫥嫚見這樣下去必然糾纏不清,就狠狠心,一定要阻止他:“達源,我已經,心有所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