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處遊蕩的艾小柯

其實,也就那麽點破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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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家的春節

(2005-02-21 18:43:51) 下一個

姥姥家的春節

 

小柯

 

       

        記憶裏的春節,那真是花花綠綠,熱熱鬧鬧。

 

    我的大部分的春節都是在姥姥家度過的。姥姥生了5個孩子,我媽是老大,生孩子晚,趕上了70年代末的計劃生育政策,後邊每家也都是一個孩子,一大家子總共17個人。每年三十這17口人聚在一起,大鬼小鬼大鬧天宮,隻折騰到初五才算罷休。

 

    大年三十的重頭戲肯定是年夜飯。從二十九起,大人們就開始討論年夜飯的菜譜了。海鮮魷魚,蘑菇燉雞,紅燒肉和飯後的小粥這幾樣是每年都少不了的。姥姥必然要拌個香油小芹菜,小孩子們也必然嚷嚷著要吃蛋炒飯,還唱著“大米飯炒雞蛋,越吃越混蛋”的經典歌謠。三十下午,一半的大人擼胳膊挽袖子奮力做飯,另一半打麻將看電視聊大天,小孩子們則跑到姥爺的臥室搶著坐姥爺的寶貝搖椅,直到其中一個脾氣大的氣跑或者最小的被欺負哭為止,年年如此,如同重播。我爸是上海人,從奶奶那遺傳的一手做菜的好手藝這時大展風姿,每年的紅燒魚和糖醋丸子都因不夠吃而限量供應。正式開始吃的時候,所有的大人都擠著圍坐在大圓桌邊喝酒;小孩不能上桌,但是有先搶好吃的的特權。大人上桌前,每家的父母先給自己的孩子盛上滿滿一大碗飯,上麵蓋著各種雞鴨魚肉,然後我們5個小鬼頭就被轟到客廳裏一邊吃飯一邊看電視,同時嘰嘰喳喳的評論今年的春節聯歡晚會又有哪個明星要來。5個小孩一起吃年夜飯,那真是刀光劍影,速度非凡。搶得慢的,肯定輪不上第二碗,尤其是超級受歡迎的那幾樣。其實也不是做得不夠,但俗話說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平時在家要父母哄著吃飯的小孩,年夜飯那可是比著賽的吃,一個個都被填得溝滿壕平,直堵到嗓子眼。

 

    一大夥人戚哩慷郎終於吃完了飯,喝完了大米紅棗八寶粥,一個個都撐得肚子滾圓,也顧不上休息,就趕緊在小小的客廳裏占位子好看雷打不動的春節聯歡晚會。座位少人多,以我為首的5個小孩又隻好坐小板凳。不過誰也顧不上和大人磨嘰,因為熱鬧的春節晚會總是在我們還沒坐好的時候就開始了。看的什麽都忘了,就記得每次碰到一首耳熟能詳的歌,小孩子們馬上開始自動伴唱,這時媽媽們就大聲嗬斥說“別唱了,到底聽誰的呢!”

 

        12點一到,出門放炮。各家父母趕緊給孩子找大衣,連說帶拽地給拚命往門外跑的孩子們戴上帽子和手套。我雖然跑得飛快,但是在是個有賊心沒賊膽的銀樣蠟槍頭,隻有看膽大的弟弟們和英勇神武的小舅放二踢腳的份兒。小舅最會講故事,也最能放炮,理所當然的是我們的孩子王。他最喜歡放二踢腳,每次都帶上白色的絨線手套,把二踢腳拿在手裏,“檳、磅”兩下炮仗就升空了。最最期待的當然是最後的滋花,就是那種不怎麽響,但是及其漂亮絢爛像禮花一樣的女孩子最喜歡的玩意兒。每到這個時候我們這些小孩就又跳又叫的,拚命抬頭看被焰火映成彩色的天空。放到最後,幾個膽小又眼饞的女生拿殺傷力最低的“滴滴筋兒”過過癮。滴滴筋兒就是那種長長的像個小細繩,點燃了一頭後就噴出小小的火花來的低級煙花。

 

    放完了炮,大隊人馬擺駕回家,姥姥早已煮好了大年夜的守歲餃子等著我們了。我每次都是吃一個餃子應景,然後趕緊上床倒頭大睡,直到第二日上午的鞭炮聲把我震醒。起床一看,樓下大院裏這一地的紅色鞭炮碎紙屑,鋪得滿滿的,證實著新一年的到來。我們幾個小的臉沒洗,牙沒刷的就趕緊穿上期待已久的新衣服下床,找姥姥姥爺各姨媽姨夫舅舅舅媽拜年討壓歲錢去了。討完錢,各家的孩子比較完,當然永遠是平均主義,每家的孩子都拿一樣多,再心滿意足的吃早點。後麵幾天就是天天看英勇神武的小舅一條命魂鬥羅打通關,要麽就是電子遊戲坦克大戰,直到眼睛都花了。

 

 

    可惜我慢慢長大了,離開了家,這一輩的小孩也基本都出了國,春節是再也不會這麽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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