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弄堂

童年的弄堂

國慶之夜，我的手
扶著陽台的欄杆
看繽紛的焰火
照亮城市的臉龐
身邊的妻
擠了擠我的肩膀：
“還記得小時候看焰火嗎？”
一陣微風吹過
翻開記憶的篇章

童年的弄堂口
一條長凳
站著姐弟二人
快樂的心靈
隨著火樹銀花開放
一隻小小的降落傘
牽著童年的憧憬
飄向遠方

夜深人靜了
我不能入睡
童年的弄堂
已被焰火照亮

我看見無數的螞蟻
在牆角蜿蜒行進
偶而一隻矯健的黑蟻
可是一個傳令兵
從隊伍的前頭
急速奔向後方

校外學習班
設在弄堂的中央
沒有空調、電扇的童年
就愛貼著陰涼的山牆
當午後的空氣變得發燙
熟悉的腳步就會響起
早班回來的媽媽
帶來了冰鎮綠豆湯
------滿滿一茶缸

多少年已經過去
一位退伍的海軍戰士
一直坐在我
記憶中的弄堂
不常聽見他說話
但能感覺
海浪翻飛的情思
隨他手中的琴弦流淌
有一次他終於開口
為了一個列寧的頭像：
我用粉筆畫在牆頭
得到了他的讚揚

一個如常的秋天
我們搬家了
留下外婆
還在弄堂口守望
每一次去探望老人
也把童年的足跡尋訪
仿佛又見姐姐
還是坐在那塊
唯一鋪著水泥的地方
是她手中的課本
承接每一個清晨的
第一縷陽光
終於有一天
她走進了大學課堂
街坊的傳說中 從此
飛出一個“弄堂鳳凰”

人生的路
蜿蜒綿長
無論是在流連的繁華街市
還是在那漂泊的異國他鄉
總會有一種景物 擬或
一刻異常的寂靜
讓我想起那
童年的弄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