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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 -5- 長衫男子

(2007-05-04 14:58:36) 下一個
宮 -5- 長衫男子2007-04-23 09:14:58

閔親王府。 
纖細的手指,輕撫動琴弦,錚錚有聲。 
一陣挽珠簾之聲,她抬頭。 
父親走進珠簾內,佇立。 
“父親,是有什麽事嗎?”她略略抬頭,珠翠輕響。 
“是啊,聽說,皇太子即將大婚呢。”父親漫不經心地說道。 
“是麽?”孝凰不動聲色,心裏,卻是一陣的暖意,信,是沒有失約吧,她,就將要得到她想要的,她卻有著女孩子的矜持,也是一些想留給自己多喜悅一會的念頭,她並不說明,卻是忍不住微微笑。低頭,含羞之容。可是,這恐怕,還不是定局吧,心中有些不安,她自思索。隨即,她開口:“父親,上次淑媛娘娘曾要我去她殿裏彈琴一曲,一直沒有赴約,女兒想今日進宮,也算了了這樁心事。”她定定地看著父親,有一些不容抗拒的力量,從她眼中散發。 
“好吧。記得早些回來便可。” 閔親王揮揮手,答應了。 
“是。”低頭應答的女子,眼神,與那珠釵一般,波光流轉。 

宮,別苑。 
“呼,終於完成今天的任務了。”申幃初伸伸懶腰,打了個哈欠。這些禮儀注意事項還真是難背,她幾乎是背得頭昏眼花,睡過去了,醒來又得接著背,沒辦法,邊上有個厲害的儀官姐姐嘛,她隻有乖乖聽話。終於聽到了儀官姐姐說了一句:“小姐可以休息一會兒了。”她興奮地幾乎跳起來,拉了幾個宮女就往外跑。崔儀官望著那迅速奔跑遠離的身影,微微擔心,還是個孩子呢,恐怕以後的日子,會有更多艱難險阻,她必須好好教導她,讓她能盡快成熟起來這才不負皇後娘娘所托。 

捉迷藏。 
一堆宮女一邊尋找,一邊呼喚:“申小姐,你在哪裏呢?”“把身體蜷縮著的她笑了起來,玩這個她可是高手,家裏的丫鬟陪她玩了這麽多年,她哪次失手過?忽然,宮女們似乎都朝這個方向來了,怎麽回事?她們怎麽會突然改變方向呢?她冒出一頭冷汗,疑惑不解。 

別苑另一邊,素衣太子。 
他看見那些宮女忙亂的身影,笑了起來。那個女子,似乎很是聰明呢,寬敞的別苑,很容易看出藏在哪裏,她卻聰明地挑了那個似乎不可能躲藏的拐角處,還蜷縮著,那些宮女們看不見的角度,看來也是個調皮的女子。可是不巧,他的角度,卻是她逃不走的範圍,那個嬌小的身影,盡收眼底。忽然起了興趣,想要捉弄她一下,於是叫過一個正尋找的宮女。 
“你們是在找人麽?”信微揚眉毛,問道。 
“是,殿下,是在陪申小姐玩兒呢。”宮女不敢抬頭,隻輕聲回答,宮裏的人,少有不怕這個冷傲的皇太子的。 
“哦,這樣麽。那你不妨去別苑東邊看看。”信看似漫不經心。 
“是,殿下。”惶恐地應答完,宮女匆匆跑開去叫人了。奇怪,今日太子怎麽有興致來問這個?帶著滿腹疑惑,跑開。 
望著那些宮女們走向那個拐角處,他微微笑了,轉身,離開。 

走向別苑東,手捧素蘭。 
長衫男子,翩然之律。 
一路上,想著母親的話:“律兒,這次是借送花之名,去與眾宗親聯絡,千萬謹慎,小心行事,莫引人注意。”

他們的花園中生長的花朵,不知為何,香豔異常,聞名全城。隻是一向都低調行事,從不曾引人注意,機緣巧合,與掌管宮中苗木的儀官熟識,由此向宮中進花,卻一直是另譴人送入,他,隔了十四年,沒有回來了。 
偶爾,他抬頭看看,應是熟悉的華麗吧,卻忽然覺得陌生了。錯過了,就不再回返。 
走向拐角,這次,是送去別苑後就行了。他低頭,行路匆匆。 
忽然,被身後的一雙手拽住,不能前行。 
他驚愕,剛想回頭,卻聽見一個急切靈動的聲音說:“麻煩你了,拜托讓我躲在你身後,可別讓她們找到我。” 
哦,是哪個殿裏的公主麽?心裏默默思索著,微微一笑,佇立不動。蘭花長長的藤蔓倒是剛好遮住了身後女子的衣裙。青色的枝葉,與律長衫上的梅花,相應相和,綽約輕柔,是春日麽。

“呼,好了,謝謝你。”看見一大隊的宮女匆匆走過,她輕舒口氣,起身道謝。 
律轉過身,目光落上麵前的女子。 
清秀的麵容,靈動如她聲音的眉眼,微微頑皮的氣息從她的眼睛裏逸散。雖然不比其他殿裏的女子錦衣華服,卻是那樣,清麗可人。

申幃初有些微微發愣,麵前的男子,挺秀。他的麵容,是她從未見過的精致,如初開的花朵,一片片花瓣展開,細密若思緒,而且,舉手投足之間,有一種難言的溫和,猶如,花香。 
相逢,不若初見。 
忽然有些尷尬,他先開口:“是捉迷藏麽?” 
“是啊,她們不知道怎麽,忽然聰明了,居然差點找到我,多虧你了。”她馬上恢複往日的活潑,笑著答道。 
“是這樣啊。”律也不禁笑起來,不知道為什麽,麵對這個女子,他總是有微笑的欲望。 
“對了,我叫申幃初,你叫什麽名字呢?”她微微歪著頭問道。 
“哦,律,李律。”他有些慌亂,本來,依照母親的囑咐,是不能夠透露自己的姓名的,可是他忽然覺得對眼前的女子,無法隱瞞。 
“是律君啊,以後就是朋友了,若是有什麽事情,記得找我哦。”幃初欠身一笑。 
“好。”他忽然覺得,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淡定,在他身體裏,安營紮寨。 
陽光正好。 

太子殿邊的花海。 
種滿了各種花朵,隻是為了掩蓋他難言的寂寞。 
漫步花叢,才有一絲安寧。 
一陣清麗琴聲,雲霧般升騰繚繞。 
他循著聲音,走上前去。 
是孝凰。 
亭中女子微微抬頭,望著信笑了。 
他的心一瞬間冰涼,剛剛的心情立即煙消雲散。為何,如此惶恐。 
“信,是要大婚了麽。”孝凰並不抬頭,隨意撫琴,一邊問道。 
“是。”他,如何去說。 
“哦,宮中的寂寞,我想,不是一般人能受得,我也是。”孝凰不動聲色。她要欲擒故縱。 
“是啊。”心裏一聲歎息。 
“所以,我恐怕受不了。” 
信抬頭,捕捉到女子臉上一絲飛快滑過的心計。孝凰啊,你竟然,把你的心計,用到了我這裏,心中忽然一片荒蕪。 
“放心,不是你。”不留一絲的感情。 
“什麽?”誌在必得馬上變成黯然和不可思議。 
“申學士的女兒,是我們祖父定下的婚約,我也是知道不久。”信的聲音越發淡漠。 
琴弦忽的掙斷,餘音回繞在花間。 

夜。 
信靜坐,回想孝凰的不相信和抗拒,他低頭。夢魘究竟什麽時候結束。不知道為什麽,腦海裏,反複著模糊的身影,究竟是,誰。 

律在月下,唇邊一絲淡淡笑意,那女子,他記住了,幃初,申幃初。 

孝凰,一夜琴聲。 

幃初,抱膝低頭,未來,將是如何。 
今夜無人入眠。 

高高的宮牆上。 
長髯道人。蝴蝶翩然。 
“蝶兒你看,天,就要亮了。” 
黎明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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