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越南怎樣講中國──黎筍談中國援越及對越自衛反擊戰
(僅供參考)
總的來說,我們打敗美國人以後,就沒有帝國主義再敢和我們打仗了。隻有中國反動派,認為他們還能和我們打仗,並且敢於和我們打仗。但是中國人民根本不想那樣對付我們。我不知道這些中國反動派中的某些人還能再繼續存在多久。然而,隻要他們存在,他們就會像最近(指1979年初)所做的那樣攻擊我們。如果戰爭來自北方,那麽中北部的義安、河靜和清化各省就會成為整個國家的基地。這些地方作為最有效、最好、最堅固的基地,是無與倫比的。因為如果北部的三角洲地區繼續保持暢通無阻,那麽形勢就會非常?雜。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當初如果不是越南人,就不會有任何人與美國打仗,因為那時越南人在和美國打仗,世界上其他國家都害怕美國。……盡管中國人幫助過北朝鮮,但那不過是為了保衛他們自己北方的側翼地區。朝鮮的戰鬥結束以後,壓力全都落在越南身上,當時他說如果越南人還要繼續打下去,那他們就得自顧自了。他們不會再幫助我們,壓我們停止戰鬥。
當我們簽署日內瓦協議時,正是周恩來將我國分為兩部分。我國以這種方式被分為北方地區和南方地區後,他曾又一次向我們施加壓力,要我們不要對南越做任何事情。他們禁止我們起來向美國支持的越南共和國進行鬥爭,但是他們中國人無法阻止我們。
當時我們在南方,已經做好準備,日內瓦協議簽字後馬上就發動遊擊戰爭。這時毛澤東告訴我們黨的代表大會,說我們必須強迫老撾立即將他們已經解放了的兩個省交給萬象政府。不然美國人就會摧毀它們,這在中國人看來是一個十分危險的局麵!越南不得不立即就此與美國打交道。毛這樣強迫我們,我們也不得不這樣做。
這樣,在這兩個老撾的省份被交給萬象後,老撾反動派立即逮捕了蘇發努馮。當時老撾有兩個營被包圍。而且,他們還沒有作好戰鬥準備。後來,一個營逃出包圍。就在這時,我發表了自己的意見,認為必須允許老撾人發動遊擊戰爭。我邀請中國人前來和我們討論這個問題。我告訴他們:“同誌們,如果你們繼續這樣向老撾人施加壓力,那麽他們的力量就會徹底瓦解。現在必須允許他們搞遊擊戰。” 張聞天,原來是中共總書記,用洛甫做筆名,這樣回答我:“是的,同誌們,你說得對。我們要允許老撾營發動遊擊戰。”
我馬上問張聞天:“同誌們,如果你們允許老撾人進行遊擊戰,那麽在南越發動遊擊戰也就沒有什麽好怕的了。是什麽把你們嚇成這樣,以至於到現在還在阻止這種行動?”
他說:“沒有什麽好害怕的!”
這就是張聞天說的話。然而,當時中國駐越南大使何偉也坐在那裏,聽著大家談話。他立即向中國打電報匯報黎筍和張聞天之間的談話。毛立即回電:“越南不能在南方從事遊擊戰爭。越南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必須坐等。”我們這麽貧苦,如果沒有中國作後盾,我們怎麽能和美國人戰鬥?所以,我們不得不聽他們的,對不對?
然而,我們不同意。我們繼續秘密地發展我們的力量。當吳庭豔拖著他的斷頭機在南越許多地方往來巡遊時,我們發布命令組建群眾武裝來反對已經建立起來的秩序,從吳庭豔政府手中奪取權力。我們並不在意中國人。當奪權起義開始以後,我們前往中國,會見周恩來和鄧小平兩人。鄧小平告訴我:“同誌,既然你們的錯誤已經變成了既成事實,你們就隻應該以一個排以下的規模作戰。”這就是他們向我們施加的那種壓力。
我對中國人說:“是的,是的!我們會這樣做。我們隻以一個排以下的規模作戰。”在我們的戰鬥已經發生、而且中國認識到我們能夠有效地戰鬥之後,毛突然有了新的思想路線。他說因為美國人正在同我們作戰,他將派中國部隊幫助我們修路。他的實質目的是摸清我國的情況,以便以後他能夠攻擊我們,並且由此再向東南亞擴張。沒有別的原因。我們對這個問題很清楚,但是不得不允許中國部隊進入。但是這不礙事。他們決定派他們的士兵進來。我隻要求他們派人來,但是這些部隊都帶著槍炮彈藥而來。對此我也隻能同意。
後來,毛澤東強迫我們允許他派20,000人的部隊進來,修建從義靜到南部的一條公路。我拒絕了。他們繼續提出這樣的建議,但是我不會動搖。他們壓我們允許他們進來,但是我就是不接受。他們不斷地施加壓力,但是我沒有同意。我給你們舉出這些事例,同誌們,這樣你們就會看到他們長期以來竊取我國的陰謀,就會看到他們的陰謀是多麽險惡。
在美國人已經派了幾十萬人進入南越後,我們在1968年發動了一場總攻,以逼迫他們使戰爭降級。為了打敗美國,我們必須知道如何促使他們逐步降級。這就是我們的戰略。和我們作戰的是一個強大的敵人,一個有兩億人口、主宰著世界的敵人。如果我們不能促使他們逐步降級,那麽我們就會舉步艱難,也就不會打敗敵人。我們必須通過戰鬥來銷蝕他們的意誌,從而迫使他們走到桌子前和我們談判,而同時也不允許他們增派軍隊。
到了美國人想和我們談判的時候,何偉給我們寫了一封信說:“你們不能坐下來和美國談判。你們必須把美國部隊牽到越南北部來和他們作戰。”他這樣向我們施加壓力,使我們極為困惑。這根本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每次與中國人之間出現這種情形,都非常令人厭煩。 我們斷定不能這樣行事──指何偉提出的不和美國人談判的建議。我們必須坐下來。為了打敗美國我們必須促使他們降級。在此期間,中國向美國發出聲明:“如果你不打我,我就不會打你。無論你們想向越南派多少部隊,隨你們的便。”中國自覺自願地做這樣的事,以這種方式來壓我們。
中國人積極地與美國人做交易,強迫我們以這種方式成為用來討價還價的一張牌。當美國人認識到他們已經失敗了以後,他們立即利用中國人加速他們從南越撤軍。尼克鬆和基辛格到中國去就是為了討論這件事。
尼克鬆訪問中國的目的是以這種方式解決越南問題,以維護美國的利益,並減輕美國的失敗,同時還要引誘中國更多地站到美國一邊。在尼克鬆去中國之前,周恩來前來會見我。周告訴我:“在這個時候,尼克鬆即將來訪問我,主要是討論越南問題,所以我必須會見你,同誌,以便和你討論。”
我回答說:“同誌,你願意說什麽都可以,但是我仍然不會跟從。同誌,你是中國人;我是越南人。越南是我自己的祖國;決不是你的。你沒有權力談論越南的事務,而且你沒有權力與美國人討論越南的事務。今天,同誌,我要親自告訴你一些我還沒有對政治局講過的事情,因為,同誌,你們已經引發了一個嚴重的問題,所以我必須說.
在1954年,當時我們贏得奠邊府的勝利,我正在後義省。胡伯伯發電報給我,要我必須前往南越重新集結在那裏的部隊,並向南越的愛國者說明這件事。我乘貨車到了南方。一路上,愛國者們出來歡迎我,因為他們認為我們已經取得了勝利。這是多麽痛苦!看著我的南方愛國者們,我哭了。因為在這之後,美國人會到來,會以可怕的方式大肆屠殺人民。
一到南方,我立即向胡伯伯發電報,要求留在南方下來,不回北方,這樣我就可以再鬥爭個十來年。我對周恩來說:“同誌,你給我帶來這樣大的困難──指1954年在日內瓦周在分割越南過程中所扮演的角色──你知道嗎,同誌?”
周恩來說:“我在你麵前道歉,同誌。我錯了。我在這一點上錯了。”在尼克鬆已經去過中國之後,周恩來再次來越南,為的是向我詢問關於南越的戰鬥的一些問題。
然而,我馬上對周恩來說:“尼克鬆已經和你見過麵了,同誌。很快美國就會更猛烈地進攻我們。”我根本不害怕。美國和中國已經互相談判,為的是更猛烈地打擊我。周恩來始終沒有把這種觀點斥為站不住腳的,隻是說:“我將向你方同誌增加輸送槍炮彈藥。”
然周恩來針對擔心中美之間進行密謀說:“沒有這回事。”
然而,雙方已經討論了如何更猛烈地打擊我們,包括B-52的轟炸和封鎖海防港。事實顯然就是如此。
如果蘇聯和中國相互之間沒有發生糾紛,那麽美國也不會那樣猛烈地打擊我們。由於中蘇兩大國處於衝突之中,美國人就沒有被社會主義集團的一致反對所阻擋。盡管越南能夠和中蘇雙方都保持一致和團結,但實現這個目標是十分麻煩的,因為當時我們不得不在許多事情上依靠中國人。當時,中國每年提供500,000噸的食品援助,還有槍炮、彈藥和錢,更不用說美元援助了。蘇聯也以這種方式幫助我們。如果我們不這樣做──保持與中國和蘇聯的一致和團結──事情就會十分危險。每年我都得去中國兩次,就南越的事態發展與中國領導人會談。至於蘇聯人,我根本沒有就南越的局勢說任何事。我隻談一般性的問題。在和中國人打交道時,我卻不得不說兩家都在和美國人作戰。我不得不到那裏去,多次以這種方式和他們談,而主要目的是為了在雙方之間建立更密切的關?。
正是在這次,中國壓我們脫離蘇聯,禁止我們與蘇聯來往。
他們使得情況十分緊張。鄧小平,與康生一道,前來告訴我說:“同誌,我們將每年援助你們幾十億(估計是人民幣)。你們不能從蘇聯方麵接受任何東西。”
我不能容許這一點。我說:“不,我們必須與整個社會主義陣營保持團結和一致。”
在1963年赫魯曉夫犯錯誤時,中國人立即發?了一項包括25點的聲明,邀請我黨前去發表自己的觀點。長征兄弟和我以及其他兄弟一同前往。在討論中,他們聽取了我們的十條左右的意見,但是當我們談到“不能放棄社會主義陣營時”,他們就不再聽下去了……。鄧小平說:“我掌管著我自己的文件。我征求你們的意見,但是我不接受你們的這種觀點。”
在我們離開之前,毛會見了長征兄弟和我本人。毛坐下來和我們聊天,最後他宣稱:“同誌們,我想讓你們知道這一點。我將是五億渴望土地的農民的主席,我將派一支軍隊一直打到東南亞。”鄧小平當時也在座,他補充說:“這主要是因為貧困農民的境況是如此糟糕。”
我們出來後,我對長征兄弟說:“剛才你聽到了吧,這是奪取我國和東南亞的陰謀。現在這很清楚。”他們竟敢用這種方式宣布。他們還以為我們聽不明白。他們真的是無時不刻不在想著和越南打仗! 我要對同誌們多說說,以便你們更多地看到這件事在軍事上的重要性。
毛問我:老撾有多少平方公裏土地?
我回答:大約20萬平方公裏。
人口有多少?
大約300萬!
那不是很多嘛!我要讓我的人民到那裏去,就這樣!
毛再問:泰國有多少平方公裏土地?
大約50萬平方公裏。
那麽有多少人口?
大約4,000萬!
我的天!中國的四川省有50萬平方公裏,卻有9000萬人。
我還要讓那裏的更多一些的人去泰國!
對越南,他們不敢以這種方式談論遷移人口的事。然而,毛對我說:“同誌呀,貴國人民真的打敗了元朝軍隊嗎?”我說:“的確如此。”“你們是不是真的打敗了清朝的軍隊?”我說:“的確如此。”他說:“也打敗了明朝的軍隊?”我說:“是的,還有你。我也打敗了你。你知道嗎?”我就這樣對毛澤東說話。他說:“知道,知道!”他想拿走老撾,拿走整個泰國……還想拿走全部東南亞。讓他的人民去那裏生活。當時情況?雜到如此程度。
過去──指對以往中國的幾次威脅可能引發的問題──我們已經做出周密準備;我們並不是沒有準備。如果我們沒有準備,最近局勢就會非常危險。這不是簡單的事。十年前,我召集軍隊的兄弟來和我會見。我告訴他們蘇聯和美國互相爭執。至於中國,他們已經和美帝國主義者聯手。在這種緊張的局勢下,你們必須立即研究這個問題。我
擔心軍隊不理解我,所以我告訴他們無論如何要理解這個問題。但是他們還是感到很難理解。這肯定是不容易的。但是我不能以其他方式講。而且我沒有讓別人抓住把柄。
我到蘇聯時,蘇聯人也因為中國的事對我很強硬。蘇聯召集了一個80國共產黨的會議來支持越南,但是越南沒有參加這個會議,因為這個聚會不僅僅是為了幫助越南,它還被用來譴責中國。這樣越南就沒有去。蘇聯人說:“現在你們放棄了國際主義還是怎的?你們為什麽這樣做?”我說:“我們根本沒有放棄國際主義。我們從來沒有這樣做。然而,要做一個國際主義者,首先就要打敗美國人。如果想打敗美國人,就必須與中國保持一致和團結。如果我前去參加了這個會議,那麽中國人就會給我們?造非常嚴重的困難。同誌們,請理解我吧。”
在中國也有很多不同和相反的意見。周恩來讚成與蘇聯建立聯合陣線以反對美國。有一次,我到蘇聯去參加國慶活動,我能夠讀到中國發給蘇聯的電報,上麵說“無論什麽時候有人攻擊蘇聯,中國人都會和你們站在一起。”這是因為蘇聯和中國早先(1950年2月)就有一個友好條約。我坐在周恩來旁邊,問他:“同誌,在最近你們發給蘇聯的電報中,你們同意和蘇聯建立陣線,但是你們為什麽不建立一個反對美國的聯合陣線呢?”周恩來說:“我們能呀。我同意這個觀點。同誌們,我將和你們在越南問題上建立一個陣線。”彭真也在座,插話說:“這個看法極為正確!”但是在上海討論這個問題時,毛說這是不可能的,取消了這個打算。你們看事情有多?雜。
盡管周恩來持有一些那樣的觀點,但是他確實同意建立一個陣線,而且他對越南幫助很多。我能夠搞懂許多中國正在發生的事,多虧了他。有一次他對我說:“我正在竭盡全力在這裏生存下來,用李強為你們聚集和提供援助。”這裏麵的意思是,周為了幫助越南人能夠利用李強。我的理解是,如果沒有周恩來,這本來是根本不可能的。我欠他的情。
然而,如果說其他中國領導人和周恩來的觀點一樣,那就不對了。他們在許多方麵都不同。完全可以說,最不守信用的人,滿腦子大漢族思想的人,想拿走東南亞的人,主要是毛。中國的所有政策都掌握在他手裏。
在當前中國的領導人中情況也是這樣。我們不知道未來事情將會怎樣發展,然而,事實就是他們已經攻擊了我們。過去,鄧小平做過兩件事,現在都已被顛倒了。這就是,當我們在南越贏得勝利後,中國有許多領導人不高興,但鄧小平卻祝賀我們。結果,他立即被其他人認為是修正主義者。
當我最後一次到中國,我是代表團團長,而且我會見了以鄧小平為首的中國代表團。談到領土問題,包括對幾個島嶼的討論,我說:“我
們兩國相互鄰近。我們的領土中有幾個地區還沒有清楚地劃界。雙方都應該建立專門機構來考慮這個問題。同誌們,請在這一點上同意我。”鄧小平同意了,但他這樣做了之後,立即被其他領導人的集團認為是修正主義者。
但是現在他鄧小平是瘋狂的。因為他想要表明他不是一個修正主義者,所以他更猛烈地打擊越南。他縱容他們攻擊越南。在打敗美國人以後,我們保留一百萬部隊嚴陣以待,使得蘇聯同誌問我們:“同誌們,你們保留這麽大的一支現役軍隊,是準備和誰打仗呢?”我說:“以後,同誌們,你們就會理解了。”我們保持這樣一支現役軍隊的唯一原因就是因為中國對越南的威脅。如果沒有這樣的威脅,那麽這樣大的現役軍隊是沒有必要的。最近我們在兩條戰線上受到進攻,我們由此可見如果沒有保持一支大軍,那就會十分危險。
二戰後初期,人人都以為國際憲兵是美帝國主義。他們能夠奪取和恐嚇全世界。每個國家,包括大國,都害怕美國。隻有越南人不害怕美國。我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因為我的工作經曆教會了我。第一個害怕美國的是毛澤東。他告訴我,就是說要告訴越南人和老撾人:“你們必須把老撾的兩個解放區移交給萬象政府。如果你們不這樣做,美國就會把這作為發動攻擊的借口。這太危險。”對於越南,我們說:“我們不得不和美國作戰以解放南越。”但毛說:“你們不能這樣做。南越必須坐等很長一段時間,從現在起等一輩子,五到十輩子,甚至二十輩子的時間。你們不能和美國人打。和美國
人打是危險的。”毛澤東害怕美國到如此程度……
但是越南不害怕。越南繼續前進、戰鬥。如果越南不戰鬥,那麽南越就不會解放。一個沒有解放的國家將會是一個依附於人的國家。如果一個國家隻有一半是自由的,這個國家就是不獨立的。直到1975年,我國才最終實現了完全獨立。伴隨對立而來的是自由。自由應該是對整個越南民族的自由……
恩格斯曾經論述過人民戰爭。後來蘇聯、中國和我們自己也都談論過這個問題。然而,這三個國家在人民戰爭的內容上有很大的不同。並不是僅僅因為你有億萬人民,你就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中國也談論人民戰爭,然而,他們的主張是“敵進我退”。換句話說,防禦是主要特征,戰爭被分為三個階段,以鄉村包圍城市,而主力隻留在深山老林裏……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中國人處在防禦之中,而且非常虛弱。以4億人民對日軍30萬到40萬部隊,中國人仍然不能打敗他們。
我得不斷重申這一點,因為在向我們派顧問之前,我們越南人中的一些兄弟並不理解。他們認為中國人非常能幹。但是他們並不那麽有本事,所以我們並不聽中國人的建議。
在1952年,我離開北越到中國去,因為我生病了,需要治療。是我第一次出國。我向他們中國人提出問題,看到了許多奇怪的事情。有許多地方曾經被日本軍隊占領過,每一個地區都有5000萬人口,但這些地方從來沒有出現過一個遊擊隊戰士。
我從中國回來後,我見到了胡伯伯。他問我:這是你第一次出國,對嗎?
對,我第一次出國。
你看到了什麽?
我看到了兩件事:越南非常勇敢,中國人一點也不勇敢。
從那一天起我就明白了這一點。我們越南人完全不同於他們。越南人身上的勇氣是天生的,所以我們從來沒有一個防禦性的戰略。居民們人自為戰。
最近,中國人調集數十萬部隊進來侵略我們。在很大程度上,我們已動用了民兵和地方部隊來攻擊他們。我們並不采取防禦姿態,這樣就使他們遭受挫折。他們連單獨的一個排也消滅不了,而我們卻消滅了他們好幾個團和好幾十個營。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我們的進攻性戰略。
美帝國主義者在一場漫長的戰爭中和我們作戰。他們是如此強大,然而他們失敗了。但是有一個特殊的因素,就是中國人和蘇聯人之間的尖銳矛盾。因為這一點,他們才如此猛烈地攻擊我們。
越南和美國人戰鬥,非常凶猛地和他們戰鬥,但是我們知道美國是一個極大的國家,不僅能聚集1000萬軍隊,能調動相當強大的武器來和我們作戰。所以我們不得不戰鬥了相當長的時期,以驅使他們降級。我們是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中國人不能。當美軍進攻廣知(QuongTre)時,政治局下令部隊立即投入戰鬥。我們不害怕。在這之後我到中國見周恩來。他告訴我:“這次的進攻也許是史無前例的、舉世無雙的。一生中隻有一次機會,沒有兩次。沒有人敢於像你們那樣做,同誌們,你們做了。”……周恩來是總參謀長。他敢講話,他更坦率。他告訴我:“要是我從前就知道貴國同誌們?用的方法,我們就不需要進行長征了。”所謂長征是什麽呢?在長征開始時有30萬軍隊,在長征結束時隻剩下3萬人。27萬人損失掉了。這樣做事,真是愚蠢透頂……我這樣說,就使同誌們我們比他們強多少。在最近的將來,如果我們對中國人作戰,我們一定會勝利……然而,說真的,如果另外一個國家不是越南對中國作戰,他們能不能像這樣像越南一樣獲勝,就不清楚了。
……如果過去蘇聯和中國相互聯合起來,美國人是不是還敢於和我們作戰就不能肯定了。如果兩國聯合起來,共同幫助我們,美國人是不是還敢於?取他們實際上?取了的那種方式和我們作戰,就不能肯定了。他們一開始就會退縮不前了。他們就會像肯尼迪時期那樣退縮不前。越南、中國和蘇聯都幫助老撾,美國就立即和老撾簽訂了一個條約。他們不敢把美國部隊送到老撾去,他們立即讓老撾人民革命黨參加政府。他們再也不敢攻擊老撾了。
後來,當蘇聯和中國相互爭執時,美國人就被中國人告知,他們可以徑直攻擊越南而不必害怕。不必擔心中國的報複。周恩來和毛澤東告訴美國人:“如果你們攻擊我,那麽我就會攻擊你們。如果願意派多少軍隊到南越都可以。隨你們的便。”……
現在,我們與一個十分強大的國家為鄰,與一個有擴張主義企圖的國家為鄰。如果中國要貫徹這種擴張主義企圖,那就一定從侵略越南開始。這樣,我們就得肩負起另一個不同的曆史責任。然而,我們從來沒有逃避過我們的曆史任務。以前,越南履行了她的任務,這次越南也決心不允許他們擴張。越南保持了她自己的獨立,我們這樣做也就是保衛東南亞國家的獨立。越南下定決心不允許中國推行他們的擴張主義計劃。最近與中國的戰鬥僅僅是第一個回合。現在,他們仍然在許多領域裏做準備。然而,無論他們準備到什麽程度,越南都會勝利……
發動戰爭決不是在樹林裏閑逛。派出100萬軍隊對境外的一個國家發動戰爭,這會引起到數不清的麻煩。最近他們調集50萬到60萬部隊來和我們作戰,但他們沒有充足的交通設備來給他們的部隊提供食品。中國現在正準備三百五十萬部隊,但是他們不得不把其中一半留在中蘇邊界上阻止蘇聯人。因為這個原因,如果他們派進來一百萬或兩百萬部隊來和我們作戰,我們也什麽都不怕。我們隻投入了6萬軍隊,而且如果在近期我們要和兩百萬軍隊作戰,那不會有任何問題。我們不害怕。
我們不害怕,因為我們已經知道作戰的辦法。如果他們派進來一百萬部隊,他們將隻能在北方獲得一個立足點。他們深入中部、紅河三角洲地區和河內,或者進一步南下,將是困難的。同誌們,你們知道,希特勒集團也是以這種方式猖狂進攻,然而當德國納粹抵達列寧格勒,卻不能進入。有城市,有人民,有防禦工事,不可能對這每一個部分和每一個居民展開有效的攻擊。即使打上兩年、三年和四年,他們仍然不能進入。北方的每一個村莊都是這樣。我們的方針是,每一個地區都是一個堡壘,每一個省份都是一個戰場。我們將戰鬥,他們根本進不來。
然而,僅在前線和敵人戰鬥是永遠是不夠的。必須要有堅強的後防。最近的戰鬥結束後,我們估計,在最近的將來,我們必須再增加幾百萬人到北方前線。但是由於敵人來自北方,全國的直接後方就必然是清化、義安、河靜……保衛首都的直接後方必須是清化和義靜……我們可以適用兩到三個軍對他們施以沉重打擊,這將使他們蹣跚不前,而我們將繼續保守國土。為了這個目的,每一個戰士都必須是真正的戰士,每一個班都必須是真正的班。
現在已經打了一仗,我們不應該主觀。主觀主義和輕視敵人是不正確的,但是缺乏自信也是錯誤的。我們不主觀,我們不輕視敵人。但是我們也要自信,要堅信我們一定會勝利。我們應該有兩個東西。
中國人現在有一個進攻我們以圖向南擴張的陰謀。但是在當今時代,沒有任何事情能幹了以後再包得嚴嚴實實。中國人才打了越南沒有多少天,全世界就已喊叫起來:“別碰越南”當今時代不像舊時代。在那時候,這隻是我們和他們的事。現在整個世界都更緊密地聯係在一起。人類還完全沒有進入社會主義階段;但是這是一個人人都想要獨立和自由的時代。即使在小島上,人民也要獨立和自由。人類現在全都是這樣。這與舊時代是非常不同的。在那時候,人民對這些事情還不是很清楚。所以胡伯伯的話,“沒有什麽比獨立和自由更珍貴”是當今時代的一個觀念。攻擊越南就是攻擊人類,就是侵犯獨立和自由……越南是一個象征著獨立和自由的國家。
當年到了要和美國作戰的時候,我們在政治局的兄弟就得一起討論這個問題,考慮我們是不是敢於和美國人打。我們都讚成作戰。政治局表示了它的決心:為了和美國人打,我們必須不怕美國人。大家思想都一致。大家都讚成和美國打,都讚成不怕美國,同樣我們也必須不怕蘇聯。大家都讚成。我們也必須不怕中國。大家都讚成。如果我們不怕這三個東西,我們就能和美國人打。這就是當時我們在政治局辦事的情形。
盡管政治局召集起來這樣討論問題,而且每個人的思想都是一致的,但後來仍有一個人對一位同誌講了我所說的話。那位同誌起來質問政治局,說為什麽三哥又一次說如果我們想要和美國人作戰,我們就不應該害怕中國人? 當
時,阮誌清兄弟,他一直被懷疑同情中國人,但當場站起來說:“尊敬的政治局,尊敬的胡伯伯,三哥的論斷是正確的。必須這樣說──不必害怕中國人,因為中國人在許多事情上給我們帶來麻煩。他們在這裏阻撓我們,在那裏束縛我們的手腳。他們不讓我們打……” 當我們正在南越作戰時,鄧小平規定我隻能在排以下的規模上打,決不能在更高的規模上打。他說:“在南方,既然你們已經錯誤地開始打仗,你們就隻應該在排以下的規模上打,不要有更大的規模。”他們就是這樣給我們施加壓力。
我們誰都不害怕。我們不害怕是因為我們是正確的。我們甚至不害怕我們的老大哥。我們也不害怕我們的朋友。當然,我們不害怕我們的敵人。我們已經和他們打過了。我們是人;我們誰都不害怕。我們是獨立的。全世界都知道我們是獨立的。
我們必須有一個強大的軍隊,因為我國處在威脅之下,正受到欺負……沒有別的辦法。如果沒有強大的軍隊,那麽就會極端危險,但是我國很貧窮。
我們有一個強大的軍隊,但是這不會以任何方式削弱我們。中國人對我們有幾個政策:侵略和占領我國;設法在經濟上削弱我們,給我們的生活條件增加困難。由於這個原因,為了反對中國我們首先必須不僅僅打仗,也要使我們強大起來。依我看,為了這個目的,我們的軍隊不應該是一支耗費國家資源的力量,而應該也成為一支強大的生產力量。當有敵人來的時候,戰士們立刻拿起槍杆子。沒有敵人來的時候,他們就大力生產。他們將是生產的最好的和最高的象征,生產得比誰都多。當然,這並不是個新事物。
現在,我們的軍隊肩負著曆史的責任:保衛我們的獨立和自由,同時也就保護了我們全世界的和平和獨立。如果中國反動集團的擴張主義政策不再貫徹執行,這將是符合全世界的利益的。越南能做到這一點。越南已經有5,000萬人口。越南有老撾和柬埔寨朋友,有安全有利的地形。越南有我們的“社會主義”陣營和全人類的支持。我們完全能夠做到這一點。……
我們同誌們聽說過在我們黨內、在我們的人民中間有誰擔心我們會輸給中國?當然沒有。但是我們必須保持我們的友好關係。我們不想結下民族仇恨。我再說一遍:我這樣說,是因為我從來沒有感到仇恨中國。我沒有這種感覺。是他們要和我們打。今天我也想讓同誌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為中國辯護過的人,就是我本人。這是真的。為什麽這樣說?因為,在1960年6月的布加勒斯特會議上,六十國黨起來反對中國,隻有我替中國辯護。
我們越南人民就是這樣。我要繼續重申這一點:無論他們的行為有多壞,我們知道他們的人民是我們的朋友。就我們而言,我們對中國沒有惡感。然而幾個中國領導人的陰謀就是另一回事了。我們隻提他們是一個集團。我們不提他們的國家。我們沒有說中國人民對我們是壞的。我們說那是反動的北京集團。我再次嚴明地這樣說一遍。那麽,讓我們把局勢置於牢固控製之下,做好戰鬥準備,永不放鬆警惕。對中國方麵也是一樣。我堅信在50年內,或者在100年內,社會主義將獲得勝利,那麽我們就不會再有這個問題了。但是,這需要如此長的的時間。所以,我們必須在各方麵都做好準備。
現在,當然沒有人再懷疑了。但是五年前我肯定沒有同誌會懷疑中國會攻擊我們,但是還就有這樣的同誌。這些同誌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他們不了解這件事。但是我們──黎筍和領導層就不這樣。我們知道中國十多年來一直在打擊我們。所以我們對1979年1月中國的進攻並不感到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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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翻《交州外域記》,對越南的記載還是比較可信的
中國古代士人的筆記挺多的,宋朝尤其多,以前看過一些,反映的風土人情翔實豐富,可惜不為大眾所知。古代沒有護照簽證,民間文化交流除了交通不便反而比今天方便多了,居住在越南的越、漢儒士學術水平也達到很高的境界,以後介紹一二。
隻準備寫到越南淪為法國殖民地,古代史難寫在於一大堆人物,現代史難寫在於難以評價其後果。
越南與中國關係的心結就在於它的部分現代領土曾經是古代中國的一部分,我有興趣寫下去也是希望分析一下中國分裂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