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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島芳子:間諜還是漢奸

(2007-06-30 23:34:37) 下一個

川島芳子:間諜還是漢奸


作者:張宏 張晨怡 出版社:中華書局



川島芳子:間諜還是漢奸



  川島芳子(1906—1948),又名金壁輝,真名叫愛新覺羅·顯紓。這個被稱為“東方魔女”的男裝女間諜,作為日本策動偽滿獨立、與國民黨居間調停、互相勾結的“秘密武器”,在日本侵華戰爭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她曾參與“皇姑屯事件”、“九·一八”事變、“滿洲獨立”等重大秘密活動,並親自導演了後來引起震驚中外的“一·二八”事變的一係列賣國活動,成為日本諜報機關的“一枝花”,受到特務頭子田中隆吉、土肥原賢二等的讚賞。抗戰勝利後,國民黨政府把她作為第一號女漢奸處決。但是,很多人卻認為川島芳子並沒有死,被處死的隻是她的一個替身。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帶著這個疑問,讓我們再一次走進那段動蕩不安的曆史長河。

  19世紀20年代,在日本鬆本高等女子學校的林陰大道上,人們常常會看到一位英姿颯爽的女子揚鞭策馬,絕塵而去。這位騎馬上課,我行我素的女學生,就是川島芳子。

  川島芳子,出生於1906年,是清皇室肅親王善耆的第十四位公主。其生父肅親王家在清王朝的八大世襲皇族中地位舉足輕重。肅親王的曾祖是武肅親王豪格,乃皇太極的第一王子,是開創200多年大清基業的元勳。由此可以想象顯紓家世的顯赫與權勢。身為肅親王第十四公主的顯紓,為親王的第四側妃所生。在顯紓的童年時期,正值中國內憂外患、革命風潮驟起、清王朝統治日薄西山的多事之秋。身為股肱大臣的肅親王,眼看著老祖宗的社稷不保,心中焦急萬分。他在聯絡日本浪人川島浪速遊說日本軍部出兵幹涉南方革命黨“叛亂”的同時,又策動蒙古王公喀喇沁王與慣匪巴布紮布組織蒙古義勇軍,企圖製造“滿蒙獨立”的既成事實。然而,排山倒海般的辛亥革命使肅親王的美夢很快就破滅了。為了實現“匡複清室”的心願,肅親王將自己的幾個兒子分遣滿洲、蒙古和日本,讓他們伺機而動,為滿洲獨立而“殫其力,盡其心”,甚至不惜將自己最鍾愛的小女兒顯紓也送給川島浪速作養女,以圖日後“有所作為”。於是,作為東方公主的愛新覺羅·顯紓便於1912年跟隨養父飄洋過海,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度——日本。

  為了適應日本的生活,川島浪速不僅給顯紓起了一個日本名字——川島芳子,還專門為她請了家庭教師,幫助她學習日語以及日本的各種風俗習慣。

  多年以後,川島芳子已長成了一個身穿和服,口操地道日語、見人即大大方方地打躬行禮的日本姑娘。在鬆本高等女子學校中,她也因麵容姣美、行為開放而著稱。她常穿水兵式服裝,頭發有時梳成辮發,有時又隨意飄散在兩肩。由於年齡漸長,加之其生父和養父的事業急需有才華的後備軍,川島芳子開始接受有關政治事務、軍事技能、情報與資料的收集等方麵的專門訓練。這種“額外”的學習使她不得不經常性地休學一二個月,以至被學校勒令退學。但是,退學對川島芳子來說,非但沒有任何失落感,反而使她能無所顧忌,全力投入到那種令她癡迷的“男人的運動”中去。川島芳子首先下定決心剪去一頭青絲,女扮男裝,用她的話來說,這是“永遠清算了女性”。接著,這位喜歡身穿黑色禮服,戴著太陽帽和墨鏡的女子,便開始和養父的徒弟們一道,學習騎馬、擊劍、柔道、射擊。據說川島芳子的騎術精湛,槍法超群,她策馬疾馳中連續擊落百步開外的蘋果的故事被廣為流傳。就在這時,早已發現川島芳子作為一名優秀間諜所具備的天生稟賦的川島浪速,開始著手訓練她收集資料、使用諜報通訊器材、製造陰謀、散布謠言以及獲取情報等技巧,為她日後成為全日本“軍中之花”般的超級間諜作必要的準備。麵對養父的悉心栽培,川島芳子的心中早已種下了“成大業、立殊功”的日本武士道思想的種子。很快,一個如鮮花般嬌豔美麗的天真少女就用纖嫩的雙手敲開了日本諜報機關的大門。



  “東方的瑪塔·哈麗”


  一身男人扮相的川島芳子,很快獲得日軍特務機關的重視。這個時候,奉係軍閥張作霖同日本關東軍屢屢發生摩擦,於是,日本軍部派員到東北集結,著手準備暗殺張作霖,由於行動不便,急需有中國國籍的可靠人士“協力共進”。於是駐紮在東北三省的日本關東軍特務處便派與川島浪速有師生之誼的倔田正勝少佐回國,遊說川島浪速,希望他為了日本國的利益,派養女川島芳子到奉天協助關東軍完成一項“秘密任務”。後經直接參與皇姑屯事件的關東軍少佐掘田正勝、岩原一夫、大村駿證實,所謂“秘密任務”即為刺殺張作霖事宜。出於幫助肅親王完成“匡複清室”大業的宏願,川島浪速很快就答應了關東軍的“邀請”,並作為交換條件從陸軍大臣岩崎男爵那裏弄到了一筆巨款,供川島芳子及寄居旅順、生活日漸窘迫的肅親王之用。於是,川島芳子以“省親”為名到達東北,但是她並未急於到旅順看望生父,而是滯留在大連。川島芳子一麵向父親打電報說自己因患風寒不能如期到達,一麵又四處活動,搜集有關北京的消息。這位男裝“紳士”的舉動非但沒有引起奉軍有關部門的懷疑,而且,其諜報機構的幾個年輕人還同川島芳子建立了友誼。

  很快,張作霖軍遭到國民革命軍重創。北伐軍逼近北京,張作霖倉皇逃竄到東北等消息傳到了日本陸軍參謀總部,引起軍界的一片恐慌。日本首相田中義一緊急授意關東軍稽查處采取果斷對策,命令他們“如果戰亂波及到滿洲,為了維持治安,有必要采取適當的措施”。關東軍稽查處根據川島芳子提供的奉軍調動情況以及張作霖近期召開的幾次秘密軍事會議的內容,斷定張的後撤對關東軍在滿洲的利益存在致命的威脅,必須阻止“北伐的任何可能性”。於是,稽查處命令川島芳子盡快弄清張作霖返遼的具體路線和日程安排,準備實施“秘密任務”。

  在接到上峰的指令後,川島芳子隻身來到奉天張作霖的私邸,要求與少帥張學良密談。當時張學良又要處理後方事務,又要迎接父親安全抵奉,正忙得不可開交,於是便派侍從貼身副官鄭某與這位頗有豔聞的公主相見。見麵過程中,川島芳子施展自己與生俱來的魅力,使鄭某對之垂涎不已。川島芳子見有機可乘,便約定下次與鄭某見麵的時間、地點。經過短期然而頻繁的接觸,拜倒在川島芳子石榴裙下的鄭某,將自己了解到的絕密消息和盤托出,使川島芳子順利地知悉張作霖為掩人耳目、瞞天過海對外界公布自己將隨軍返遼實則先於軍隊乘坐慈禧花車回到奉天的具體事宜,並立即向總部做了匯報。雖然在收到川島芳子的情報之前,日軍已通過潛伏在張作霖身旁的日本特務先一步獲得了這一消息,但關東軍稽查處也因此對川島芳子的諜報才能大加讚賞,稱她為“東方的瑪塔·哈麗”,其名聲不脛而走。


  棺材送活人


  1931年“九·一八”事變爆發前,東北掀起了排日運動。與日本人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的東北保安部隊總司令張學良也製定了旨在打擊日本對華勢力滲透的“盜賣國上懲罰令”,並支持青年學生營黨結社,反對日本軍國主義。麵對中國人民的抗日風潮,日本軍部建立了反動的滿洲青年聯盟,作為應付民間性反日活動的機構,網結了一批狂熱的日本青年和賣國漢奸,企圖挑起事端,為日本入侵東北製造借口。作為軍部“骨幹青年”的川島芳子也被派往大連負責調度滿洲青年的活動。在川島芳子的影響下,這批人由原來的蠻幹逐漸發展為有步驟地竊取中國方麵的情報,並製造一些不大不小的摩擦,使關東軍掌握了大量有關張學良所部的駐兵情況、武器裝備等方麵的重要情報,為“九·一八”事變的爆發作了大量的諜報組織工作。

  此時,日本在沈陽的特務機關長土肥原賢二正密謀策劃擁立清朝的廢帝愛新覺羅·溥儀建立偽滿洲國,並設法把他從天津靜園弄到旅順大和旅館。但由於風聲太緊,走得又太過匆忙,溥儀隻能撇下皇後婉容,攜同鄭孝胥父子等人在關東軍的護送下來到滿洲。皇後婉容起先對皇帝的出走一無所知,後來當她知道溥儀已經離開天津後,鬧得天翻地覆,一定要追趕前去,終於患了歇斯底裏症。消息傳到旅順,溥儀內心愧疚不已,連夜派人懇求日方將皇後婉容接到滿洲來。

  為了完成建立偽滿洲國進而侵吞全中國的“大東亞共榮圈計劃”,日本軍方決定同意把婉容接到滿洲來,但卻苦於沒有合適的人去接。正這個時候,愛新覺羅·顯紓——川島芳子的名字出現了。憑著她在“刺殺張作霖事件”、“滿洲青年聯盟”以及“九·一八”事變等一係列重大活動中的表現,使她成為非常合適的人選。

  1931年11月的一天,一位著裝時尚、窈窕嫵媚的漂亮女人來到了天津日本租界靜園溥儀的住宅。這就是秘密來津的川島芳子。她帶來了一個病人似的身體虛弱的朋友,把“她”安排在裏麵一間屋子住下。這個生病的友人,其實根本不是女子,而是一個男扮女裝的美男子。於是,一出“棺材送活人”的好戲便上演了。

  幾天以後,靜園裏放出風來,說是肅親王十四格格帶來的朋友不幸病逝。川島芳子擦眼抹淚,作出一副悲切之態。皇後婉容也在假的靈前致哀,仆人們跟在後頭鞠躬長拜。依中國的傳統習慣,人死了要運回老家,於是裝著皇後婉容的棺材便堂而皇之地運出了靜園,一路暢通無阻,很順利地運到了目的地——白河河畔,然後成功地坐上了一艘經過偽裝的日本兵艦,經過激烈的顛簸,終於平安地到達了大連。皇後婉容“對這次可怕的成功的冒險”深感滿意,於是便把母親遺留下來的翡翠耳墜贈給了川島芳子,以示感謝和紀念。由於川島芳子巧施妙計,把皇後婉容平安地護送到旅順,讓她跟溥儀團圓,為“滿洲帝國”的創建立下了“汗馬功勞”,日本關東軍特別嘉獎川島芳子,授其陸軍少佐軍銜。此後的川島芳子,可謂春風得意,她不僅與日本軍部取得了更為牢固的聯係,並且不費吹灰之力地從一些舊財閥和滿清遺老手裏籌集了一批軍餉。她的行李中有做得十分考究的軍服、純金三星肩章、華麗的軍刀、裝在牛皮套裏的嶄新毛瑟槍、柯爾特式自動手槍,為日後成為安國軍總司令撈足了資本。




  上海灘諜影


  1932年1月10日,日本東北方麵占領軍以關東軍參謀長板垣的名義給上海的特務總長田中隆吉發去一封長電,同時通過橫濱正金銀行給他匯去2萬元經費。電文的大意是:“滿洲事變”已按計劃取得了進展,但考慮到日本政府和軍部懼怕聯合國反對滿洲獨立,希望你在上海挑起事端,把各國的注意力吸引過去,屆時關東軍則趁機實現滿洲獨立。

  早在“九·一八”事變之時,田中和川島芳子就蠢蠢欲動,想在上海製造事端,一鳴驚人。見此良機,兩人很快便相機而動,加緊了製造“一·二八”事變的陰謀行徑。首先,身為上海公使館武官輔佐官的田中大佐,從關東軍提供的經費中拿出1萬元交給川島芳子,指使她用金錢運動一些日本人,以圖讓這些日本人排斥日貨,他自己便借機製造事端。

  當時上海有個毛巾廠叫三友實業分公司,據說是個屬於共產黨係統的抗日據點,田中命令川島芳子用金錢誘使這個公司的工人去襲擊日本山妙法寺的僧侶和信徒等5人。1月18日午後4時左右,幾十名工人按照川島芳子的旨意,在三友實業公司門前突然襲擊了這幾個日本僧侶。

   事件發生後,田中又通過川島芳子,把一筆經費交給由僑居上海的日本人組成的“支那義勇軍團”,委任重藤千春憲兵大尉,指揮這批僑居上海的30名青年同誌會會員,到襲擊日本僧侶的工人所在地三友實業公司,進行報複性的回擊。從表麵上看,這似乎純粹是群眾性的報複行動,與日本軍方沒有任何關係,而那個全廠有千名職工的三友實業分公司,卻在這次事件中被放火燒毀,雙方都出現了一些死傷者。這樣一來,日中兩國間在上海的對立,已達到一觸即發的危險狀態。世界各國的注意力隨即轉移到上海,因為上海有著他們各自的租界和僑民。

  盡管後來上海市長吳鐵城曾就日本僧侶遭受襲擊一事照會日本在上海的總領事館,做出書麵道歉,並無條件地答應了日方提出的各項無理要求,但日本第一外遣艦隊司令官鹽澤幸一少將還是在1月28日當夜給陸戰隊下達了戰鬥命令,開進日本警備區域外的上海閘北區,並與當地守軍第十九路軍展開了激烈的戰鬥。這就是中國曆史上著名的“一·二八”事變。

  在“一·二八”事變發生之時,川島芳子隻身潛入吳淞炮台,查清了該炮台的炮數,然後向田中的上司——上海臨時派遣軍參謀長田代皖一少將作了報告。據說這對日本的作戰計劃起了很大作用。與此同時,川島芳子又女扮男裝,每夜都在上海百老匯的俱樂部狂歡亂舞。通過這種表麵的燈紅酒綠生活,川島芳子又完成了一項“額外但卻十分重要”的任務,即通過舞會得以接觸到孫文的長子、行政院院長孫科,搶先捕捉到蔣介石下野的消息。這樣一來,關東軍事先就得到了來自川島芳子的絕密情報,這對於軍部製訂對華侵略政策、調整戰略部署意義十分重大,川島芳子也因此越來越博得了日本軍方的信任。

  此外,為了摸清中國方麵的抗戰動向,第九師團的植田謙吉少將曾派川島芳子設法到國民革命軍第十九路軍摸底。川島芳子受命後,秘密地來到第十九路軍軍長蔡廷鍇的住所與之攀談,結果弄清了蔡的抗日意向非常堅決,並把這一情況報告給植田師團長。後來,事實證明,川島芳子的情報是正確的,因而使日軍能主動地采取迂回戰術,避免了更大的傷亡。事後,植田謙吉對川島芳子的諜報才能讚不絕口,說她“可抵一個精銳的裝甲師團”。

  由於各國使團出麵調停,日本關東軍迫於國際壓力,不得不盡早結束戰爭。在具體活動方麵,川島芳子也為結束“一·二八”事變,締結停戰協定主動承擔了一些任務。據田中隆吉回憶說,川島芳子通過田中的介紹,由認識而接近了國民政府中央政治會議秘書長唐有壬,並從唐處得悉上海國民黨的中央銀行業已瀕於破產的消息以及國民政府希望停戰的迫切願望。川島芳子認識到這一情報的戰略意義,便連忙把這一情況報告了田中,田中又通過田代參謀長電告日本政府,結果使日本得以在優勢下結束了戰爭。事後,唐有壬以泄露情報罪受到追究,在他麵臨生命危險之際,川島芳子又遵照田中的指示,將唐隱藏在家中達兩周之久。與此同時,國民政府行政院院長孫科在“一·二八”事變後,據說也因向日本方麵泄露情報罪而受到蔣介石的彈劾。田中根據日本軍部的指示和孫科的要求,命令川島芳子承擔保護和援助的任務。於是,川島芳子便讓孫科悄悄溜到停泊在上海港的日本客船,巧妙地使孫科逃離上海到了廣東。另外,田中還命令川島芳子去探聽英國對“滿洲國”獨立問題的意向,而川島芳子也沒有辜負田中的厚望。她不僅沒費吹灰之力便從英國記者那裏獲知英國政府將在國際聯盟上對這個問題使用否決權等情報,並且最大程度地拉籠了上海的英國僑民,使他們對日方在“一·二八”事變中的侵略行徑能夠施以“諒解”。


  由此可以看出,這個繼承了清室血統、既懂中日兩國語言又會一些英語的川島芳子,作為一名出類拔萃的超級間諜,為日本的“戰爭機器”添補了不少有用的零件。



  “安國軍總司令”


  偽滿洲國成立後,出於穩定時局的考慮,日本關東軍在偽滿政府安插了許多親信及本國人員,其中便包括川島芳子。

  有一天,川島芳子找到養父的得意門生崛田武勝,希望他幫助自己招兵買馬。

  原來,有一天,曾在張作霖的拜把弟兄張宗昌麾下當過參謀的方永昌,跑來向川島芳子提出:願組織一支安國軍,擁戴她為總司令,去參加剛爆發不久的熱河戰役。聽了這個建議以後,川島芳子的心不禁怦然一動,她想:如果把各路土匪聯合起來,由一個能幹的滿洲人指揮,那麽,大多數反滿抗日的匪徒也會欣然倒戈反擊,這對於維護滿洲帝國的統治、進而恢複清室在全中國的帝製一定十分重要啊。川島芳子的大膽想法,使崛田大吃一驚。他壓根兒也沒想到昔日師傅膝下嬌姿萬千、而今被譽為“軍中一枝花”的川島芳子有自己拉杆子搞部隊的念頭。驚愕之餘,崛田還是按照川島芳子的意思為她東奔西走,招募人馬去了。經過多方努力,1933年2月,身穿特製的軍服、以“安國軍總司令”身份參加了熱河作戰的川島芳子,又在偽滿洲國的上空釋放了一顆“原子彈”。日本《朝日新聞》就此用了兩個版麵刊出了一篇“男裝麗人川島芳子小姐,被任命為熱河自衛團總司令,威風凜凜地站在討匪的第一線”的報道。

  在這篇報道的正中,還登載了一張川島芳子身穿軍服馬褲,頭戴軍帽的姿態颯爽的全身照片。這張照片後來常被各方麵所引用。而川島芳子這時候卻自稱金壁輝,據說此名的來由是因思念她遠在日本的二哥憲立而順,其化名金壁東。以金壁輝為總司令的“滿洲國”安國軍,就像一陣風似地在前線及日本本土傳開了。關東軍也不失時機地在形式上采取了同意川島芳子參加熱河作戰的措施,並利用這個事件作資料,對日軍進行大肆宣傳。一時間,川島芳子成為日軍士兵崇拜和向往的女性偶像。

  太平洋戰爭爆發後,日本在兵源、戰爭物資等問題上很快陷於捉襟見肘的困窘境地,因此迫切希望與國民黨政府締結和約。此刻,川島芳子正在東京閑居,她一聽這個消息,便急忙打電話給當時的日本首相東條英機的夫人勝子,說:“有一件重要事情,請一定要我見東條閣下。請一定把我護送到日軍的最前線。關於蔣介石軍隊方麵,有許多將軍是我的熟人,你就不用擔心了。我一定要使日中和談早日實現。”於是,勝子便把川島芳子的意思傳達給了東條英機。

  東條為川島芳子掌握消息的準確性感到吃驚,同時又十分讚賞她的計劃。接著,一份日本軍部的命令將躍躍欲試的川島芳子派到北京,讓她以東興樓飯莊女老板的身份與國民黨在京要員廣泛接觸,搜集有關和談動向的情報。

  川島芳子來到北京之後,便有條不紊地著手進行“和談”之事宜。首先,川島芳子利用自己過生日的機會大事鋪張,遍請在京朝野名流。緊接著,川島芳子又通過大漢奸周佛海、陳公博等人,與軍統特務頭子戴笠搭上了線,希望戴笠能助她一臂之力。作為答謝,川島芳子將負責把南京偽政府的特務分布網和北平諜報人員名單送給戴笠。戴笠早就十分仰慕川島芳子的諜報才華,欣然同意雙方進行初步的接觸,並派親信唐賢秋扮作北京大藥商行的老板與川島芳子直接磋商有關事宜。

  但是,川島芳子的社交手腕和“美女政策”最終沒有取得成功。隨著日本軍國主義在太平洋戰場和東南亞戰區的節節敗退,這位昔日權柄炙手的“東方魔女”已經漸漸失去了自己的表演舞台,在掙紮和孤寂中等待著曆史對她的懲罰。


  走向末日


  隨著投放在日本廣島、長崎的兩顆原子彈的爆炸,蘇聯出兵我國東北,日本帝國已經徹底走向了末日。1945年8月15日,日本正式宣布無條件投降,中國抗日戰爭取得了勝利。川島芳子這個時候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有人曾勸她逃回日本或逃往內蒙古,但她沒有同意,仍然與她的秘書小方八郎等人住在北平東四九條三十四號的家中。

  1945年10月10日,也就是在日本投降還不到兩個月的時候,川島芳子被捕了,隨後她被押往位於北平北城的民國第一監獄,也就是原來的日本占領軍陸軍監獄。作為第一號女漢奸,川島芳子被捕後當局卻對她禮遇有加,不僅是一人一室,而且也未給她戴手拷,據說是北京軍統局特意關照這樣做的。在關押時,川島芳子很想見到日本人,所以裝作不會說中國話,她甚至要求找一個日本人來給她作翻譯。

  川島芳子在第一監獄一直住到了第二年的7月,此後她被移送到了河北省高等法院羈押,等候審訊。1946年7月3日,南京《中央日報》刊登了對川島芳子的起訴書,主要內容如下:

  金壁輝,即川島芳子,亡清肅親王之女,成長於日本;“九·一八”事變後返國,往來於平、津及敵國、滿洲之間,從事間諜活動;曾任偽滿皇宮女長官及偽滿留日學生會總裁,溥儀遊東京時負責接待;組織偽安國軍;“七·七”事變後,向敵建議利用汪精衛組織偽南京政府,反抗祖國,延長戰禍;在日本用文字和廣播,發表我軍政內情;圖謀複興滿族,統一中國,唆使偽帝溥儀遷都北平。

  這份起訴書意味著,川島芳子將會被依據《懲治漢奸條例》和《特種刑事案件訴訟條例》而審判,也就是法庭會把她當成一個中國人來審判。起訴書刊登之後,圍繞川島芳子的相關報道便頻頻見於各種報刊,川島芳子的名字短時間內聞名全國,她複雜的身世和經曆吸引了人們大量的目光。1947年10月8日下午2時,在北平天安門西側的司法部街,也就是今天人民大會堂所在地的北平地方法院大法庭,國民政府對川島芳子進行了第一次公審。由於公眾的好奇心太過強烈,致使法庭無法控製秩序,隻得將公審改期。

  10月15日,在北平地方法院後花園開設的露天臨時法庭上,對川島芳子進行了第二次公審。川島芳子在幾千雙眼睛的注視下,被押解到了被告席上。目擊者說,川島芳子當時略施脂粉,中等身材,體態豐盈,宛如一個中年男人。在法庭上,自命不凡的川島芳子對審判充滿了蔑視,似乎對判決的結果並不在乎,甚至經常讓人感到狂妄和自傲。

  在公審時,川島芳子當庭承認了自己的身世和過往經曆,但堅決否認自己叛國。川島芳子明白,如果承認叛國,那麽她將會被以漢奸罪而處死。1947年10月22日,河北省高等法院在第一監獄準備對川島芳子進行宣判。人們看見,川島芳子穿著黑呢子大衣,綠色西裝褲,黑色皮鞋,麵施脂粉,短發光亮,顯然經過了精心的修飾。她還刻意地左顧右盼,頻露笑容,來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安。法庭的判決是這樣的:“金壁輝通謀敵國,圖謀反抗本國,處以死刑,剝奪公權終身,全部財產除酌留家屬必需生活費外全部沒收。”據說,當川島芳子聽到了對她的判決後,“麵容陡變,眼淚盈眶,然猶故作鎮靜,低頭幹咳不已”。

  為了不以漢奸罪被處死,川島芳子開始否認自己的中國人身份,她不斷地給養父川島浪速和秘書小方八郎寫信,要求他們盡快為自己搞到日本國籍的有效證明,這樣她就可以再通過律師的辯護,把自己從漢奸的法庭拉到審判日本戰犯的法庭。

  對於川島芳子的求援,川島浪速等人也做了一些努力。川島家鄉長野縣的村民們甚至還向北京寄回了“請願書”,以證明芳子自小就和他們生活在一起,希望能夠給她重新審理的機會。但是,他們也的確沒能拿出證明其日本國籍的有效證明。這是為什麽呢?

  有一種說法認為,川島芳子一直認為自己在日本有戶籍。她6歲時作為川島浪速的養女來到了日本,最初是在東京赤羽生活,但是因為1923年發生了“關東大地震”,當時區政府所有的戶籍資料都在大火裏燒毀了。那以後他們搬到了鬆本市來住,但不知什麽原因,他們沒有進行戶籍登記。

  川島浪速在給川島芳子辯護律師的信中進行了解釋,並說:“親王與我情勝手足,因為同情我家中無子,所以親王才在1912年將當時僅有6歲的幼女芳子送至東京,從此芳子就成為了我家的孩子。”

  實際上,也正是因為這份由其養父提供的材料,才使得川島芳子在法庭上再也無力為自己辯解了,即便她曾委托律師提起上訴,請求再審,但她的上訴最終還是在1948年3月14日被河北省高等法院駁回,法庭依舊維持原判。





  行刑後的爭論


  這起國內外矚目的川島芳子案件,在執行槍決的那一天,國民黨當局並沒有通知新聞局及諸多報社,事後解釋的理由竟是忘了通知。這也引起了人們對川島芳子死亡的懷疑。

  槍決川島芳子的日期被定在1948年3月25日上午6點45分。盡管當局百般遮掩,還是被不少消息靈通的記者打探到了,說死刑屆時將在德勝門外的第二監獄進行。然而,當記者到達後,監獄大門卻緊緊關閉,除了允許兩名美聯社的記者進入外,其他的記者全被拒之門外。

  大門關上後,行刑便開始了。槍響過後,監獄的大門突然大開,在外等候多時的記者們蜂擁而入。記者們在地上看到了一具剛被執行了死刑的女屍。有記者後來描述道:“該屍頭南腳北,彈由後腦射入,由鼻梁骨上射出,頭發蓬亂,滿臉血汙,已不能辨認。”

  這樣一來,記者們更加懷疑了,他們認為,槍決選擇在監獄內秘密進行,並且違背諾言,不讓記者觀看行刑過程實在可疑,再加上屍體已經麵目全非,根本無法判斷是不是川島芳子的正身,因此,很難相信川島芳子真的死了。這些情況一經記者報道,社會輿論立刻沸沸揚揚。

  中國《大公報》立即刊發了報道,對川島芳子是否已死做出了大膽猜測。他們認為,川島芳子的死刑實際上並沒有執行,被處死的隻是她的一個替身。報紙上刊登的女屍照片留著女士長發,而據川島芳子的秘書小方八郎說,川島芳子曆來剪的都是男士短發,所以被處決的絕不是芳子本人。除此之外,人們還對川島芳子的死提出了更多疑點。

  有人提出,川島芳子在日本戰敗之後肯定知道自己有危險,她至少可以有兩個地方可去——日本和內蒙,但是她最後選擇了留下,究竟是出於什麽原因呢?這讓人們猜測不已。另外,川島芳子在受審的法庭之上公開藐視法官,其平時放蕩不羈的性格沒有絲毫收斂,似乎有恃無恐,確信自己不會被判處死刑,莫非自己真的有很強大的後台?為什麽對川島芳子進行了公審,但是公審後卻沒有公開槍決,難道隻是為了做表麵文章?諸多疑問,讓人們議論紛紛。事後不久,就有人公開承認川島芳子被調包,一家報紙甚至發表某人聲名說自己的姐姐被買來替死,後來因為錢款未付足,所以才把這件事情公布。

  還有更離奇的說法。一些人認為,川島芳子被關押後,表麵上不動聲色、視死如歸,暗地裏卻又通過各種關係為自己開脫、推卸罪責。她首先派人讓胞兄憲立找到田中隆吉和多田駿,請他們出麵向美國駐日本最高軍事長官麥克阿瑟將軍求情,向遠東軍事法庭說項,對國民黨政府施加壓力。接著,又寫信給養父川島浪速,懇求他證實自己是日本人,以擺脫因涉嫌漢奸罪而判處死刑的危險。最後,川島芳子亮出了自己的王牌——北平和南京方麵日偽的諜報網,請軍統局頭子戴笠幫助營救她。此外,她還通過孫中山的兒子孫科向國民黨上層人物疏通關係,企圖逃脫罪責。在各方麵的努力下,南京政府開始注意這個“卓越的”日軍“一枝花”。蔣介石秘密電令北平方麵將川島芳子押送到南京接受審查。

  與此同時,軍統局也想盡一切辦法保護這個有重大利用價值的超級女間諜。一天夜裏,軍統局的一位年輕少校秘密地到禁止男人去的女牢裏探望了她,來人溫和地對川島芳子說:“金司令,明早檢察官將攜帶處決執行證來這裏。死刑的執行將在本監獄的澡堂和廚房前麵的廣場進行。屆時由我指揮……士兵的槍是空槍,沒有彈頭……士兵並不知道……但是,請你應槍聲倒下。驗屍由我來做。”少校接著說道:“我們已準備了一口特製的棺材。運出監獄以後,我們的同事會把你送到安全地點的。”

  川島芳子對此衷心地說了聲“謝謝”後,那位軍官也就形消影遁了。

  新聞界對各種傳說大肆渲染,有人甚至認為川島芳子並沒有死,被處死的隻是她的一個替身。有人說她本人早已潛返東瀛。甚至傳聞說某國民黨權貴因迷戀川島芳子的絕代風華,不惜違犯國法,用偷龍換鳳手法,耗費重金買通獄吏將川島芳子救出,將川島芳子秘密納為外寵……諸多傳言,不脛而走。

  半個多世紀過去了。今天,我們已經很難再得知川島芳子被行刑時的真相。

川島芳子:間諜還是漢奸 她沒有出賣滿族人的利益 滿族人裏沒有滿奸這個名稱 而漢奸是漢人的特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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