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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啟超,洗幹淨PP,拉JB來幹

(2007-05-30 01:28:53) 下一個

梁啟超,洗幹淨PP,拉JB來幹(zt)


本文對嶽飛本身的生平,史跡不與置評,關注的是曆朝曆代,隱在嶽飛身後的人們。

南宋,從高,秦時的鐵案一樁,到孝宗時的平反,乃至之後,關於嶽飛的敘述,始終處於一種半溫不火的尷尬境遇中。即便在嶽飛之孫,時任戶部侍郎的嶽坷所修之《金陀粹編》裏,關於嶽飛之死,依舊隱諱,敘述的重點隻在於其生前抗金事跡。終宋一朝,既有強烈的恢複情結,又不能不避高宗之諱,嶽飛始終不能走上神壇。

元朝,蒙元是一個特殊的朝代,論出身,蒙古本身也屬於胡人係統,因此不可能有大規模的政府行為的祭祀褒揚活動,不過,畢竟鑒於年代之不同,加之嶽飛所抗之金國和蒙古的祖宗也有世仇,所以有元以來,整個是處於政府不鼓勵,民間隨你去的態勢中。有意思的是,蒙古人好像對文史,輿論掌控的什麽文治手段的確不感什麽興趣,或是說不在行。所以其所修的《宋,遼,金》史,雖掛丞相脫脫之名,實際主修的卻是宋,金之遺臣,因此在元版的《宋史》裏,偶們居然看到這樣的敘述“嶽飛文武兼備,一代豈多見哉,高宗忍自棄中原,故忍殺飛,嗚呼,冤哉!”擺明了是吃元朝飯,想宋朝事的史官所修。在漢族士大夫的眼裏,凡是漢人主政的年代就號稱是所謂的“唐詩,宋詞,漢文章”,一到了胡人王朝,即便是元曲,清戲之類的戲曲繁榮,也是倡優橫行,末世景象。當然這並不代表漢族文人不借曲言誌,文人從事編曲的大有人在,如此一來,戲碼就別有看頭,如《宋大將嶽飛盡忠報國》一類的南戲,風靡一時,台上演的,底下看的漢人當然是心知肚明,可憐的是,蒙籍戲迷,FANS們也傻乎乎跟著一塊喊好,實在是欺人太甚。

朱明,有句話叫做“守得雲開見月明”,用來形容嶽飛在明朝的待遇那是再合適不過。洪武年間,嶽飛受封為“武穆”,“曆代三十七位名臣”之一,“靖魔大帝”,從祭曆代帝王之太祀殿,此後封號是一路追加,特別是土木之變後,英宗北狩,舉國震動。朝野間,都以靖康為鑒,於是一窩蜂的趕去拜神(中國人就這點,喜歡臨時抱佛腳),各地建廟,刊布文集,文人題詠,紛至遝來。再往後,後金崛起,那就更要拜祖先了。嶽飛的封號,創記錄的達到“三界伏魔大帝忠孝妙法天尊嶽聖帝君”的高度。可惜的是,燒香也沒帶來好運氣,明朝兩線作戰,倒底還是罩不住,彩票最後還是被多爾袞中走了。

大清,國朝初建,玩的是寶刀烈馬,講的是“留發不留頭”,世仇鵬舉,也就隻有靠邊站了,除了不要命的,再沒誰敢往嶽廟邊上湊活了。雍正年間,幹脆,把嶽飛遷出了武廟。直到乾隆時,才有了微妙的變化。薑還是老的辣,在密布文網屢興大獄的同時,弘曆同學六次南巡,數度駕幸嶽廟,題詠不斷。抄幾首,鑒賞一下:“讀史常思忠孝誠,重瞻塚樹拱佳城。莫須有獄何須很,義所重人死所輕。梓裏秋風還憶昨,石門古月增如生。夜台猶切偏安憤,想對餘杭氣未平”。要不是看了落款是陳弘曆,偶還以為是天地會陳近南寫的。再看一段乾隆所撰《嶽武穆論》“......夫以武穆之用兵,馭將勇敢無敵,若韓信彭越輩皆能之,乃加之以文武皆備,仁智並施,精忠無貳,則古名將亦未有逮焉。知君命而不知有身,知有君命而不知惜己命,知班師必為秦儈所構,而君命在身,不敢久握重兵於分疆之外。嗚呼,以公之精誠,雖死於儈手,而天下後世仰望,風烈實與日月爭光”。至此而後,錢彩所寫《說嶽》也一並開禁。不過關鍵在於,欽定宣傳大綱規定,關於嶽飛的敘述,一是突出忠君概念,二是淡化宋金爭戰。好一招誅心,就衝這一點,清朝的統馭手段就比當年蒙元強,活該打破“胡人無百年之國運”這一詛咒。

好景畢竟不長,國內的超穩定結構畢竟擋不住晚清的風雲激蕩。嶽飛再次被海外流亡的革命黨人,捧上神壇。說來有趣,首先想到嶽飛的卻是日本人。1903年,日本學者世川仲郎寫了一本叫做《中國第一大偉人嶽飛》的著作,刊行量相當大,正好被留日清國留學生看見,如獲至寶,於是革命黨借機再鑄國魂,各種民族主義組織,如雨後春筍,紛紛而起。譬如安徽中學教員陳仲甫(獨秀)搞的嶽王會,江浙陶成章等的龍華會,統統都以嶽飛為精神領袖,試看他們的會章:“凡入會,必供少保忠武王嶽爺爺神位於中央,左首列楊將軍再興之神位,右首列牛皋之神位,左下列王將軍佐之神位,右下列施義士全之神位,供三牲......刺左臂,歃血盟,祭文(黃紙寫),四起四拜,誓畢,斬雞頭......”據說每次行事,都要重複以上程序。好像全世界民粹組織,遠說當年薩拉熱窩的塞爾維亞黑手黨,近說哈馬斯等等恐怖組織,都有類似行為,唯一的不同在於所崇拜的偶像而已。

接下去就是晚清十年筆戰,對戰雙方卻都是漢人。一方叫維新黨,一方叫革命黨。雙方都想從故紙堆中找出國魂,不過梁啟超愛講的是漢唐故事,而黨人喜歡說得卻是宋明痛史。筆戰經年,梁始終處於下風。也不能怪他,論國學,他碰上的是比他老師康師傅還BT的餘杭章太炎;講西學,南海王兆銘開口就是“nation--state”,閉口是“民族の國家”,侃的是雲山霧罩;說髒話,在吳稚輝口中,連太後,皇上都是“上海四馬路的野雞”,“巴黎掃馬糞的小孩”,何況區區一個梁卓如,用吳的原話:“梁烏龜,梁強盜侍侯著小狼主爺,洗幹淨PP,拉JB來幹”(耐人尋味的是這三位革命黨的文膽,最後成大器的,既不是文豪章氏,也不是文青汪氏,而是老吳,活著是黨國國師,死了配饗蔣陵,看來三分文,七分痞才是王道),要說文鬥不行,那武鬥就更別提了,同盟會在本質上就是一個暴力組織,梁本一介文人,剛在東京開個慶祝預備立憲大會,湖湘宋漁父立刻帶人上門尋釁滋事,這就是著名的衝砸錦輝館事件。參與的都是日後黨國精英,立法院長張繼,司法院長居正,雲南省長李根源,立委,中委等等,全到齊了,連親手對梁任公報以老拳的打手,都是未來的天津市長,山西人南桂馨,當時是警校學生。(其實任公的麵子算不錯得了,日後蔣委員長開會,也湊不齊這麽強大的全明星陣容了)。

民國初年,韃虜是驅除了,嶽飛自然也就下崗了。當年的革命同誌,排排坐,吃果果,沒功夫接這個茬了。隻有個別學者,偶有談及。比較有影響的是呂思勉。呂字誠之,江蘇武進人。曾任上海光華大學教授、曆史係主任,從事中國古代史研究,1921年出版《白話本國史》四冊,有關嶽飛一節,一石激起千層浪。摘錄宋金和戰一節,《和議的成就和軍閥的剪除》:1,和議在當時是不可免得事;2,秦儈是愛國的,不是金國奸細;3,嶽,韓是軍閥......呂的本意可能是想借故諭今,罵罵當時的軍閥,結果呢,把自己給栽進去了,此論一出,輿論嘩然,抗戰初,國民黨就勢把他給抓進去了,以漢奸罪起訴,雖說後來釋放,活罪可受了不少。所以說借古言事也要注意,千萬不能玩出圈,真要講暗諷軍閥,不如講個杯酒釋兵權的故事嘛,何必那麽另類,去找嶽飛的晦氣。

日寇內侵,嶽飛再次出山。“9。18”之後,周承忠,江蘇嘉定人,文字學家。立馬把嶽飛之《吊古戰場文》碑拓中“河水滎帶,群山糾紛”一句裏的“河”,“山”二字摘出,又取“秦沒而還”中的“還”字,“奇中有異於仁羲”中的“羲”下半截“我”字,配上嶽飛圖章,編成“還我河山”四字,地理學家,嘉定同鄉童世亨立刻將此刊出,配合《滿江紅》一詞,傳遍全國。(這就是著名的“還我河山”四字”由來,據說滿江紅也是明人所作,不過當時是管不了那麽多了)

國民政府自然也順水推舟,讓這把火燒得再旺一點。明令將嶽飛列入先哲類神祀饗祭(另外幾個也一並列出,分別是伏曦,神農,黃帝,嫘祖,倉頡,後稷,大禹,孔子,孟子,嶽飛,關羽,公輸班,排職稱的話,為什麽連木匠也入選,女媧姐姐反而沒有,待考)。抗戰時,國府更是不僅派出由高官領銜的參訪團去各地嶽廟拜祭,而且國民黨四大,明確提出,要千萬個嶽武穆。還曾編演四幕劇,款待美英法蘇駐華大使,並贈以“還我河山”拓本。當然各黨派借著嶽飛指桑罵槐的伎倆,也紛紛出籠。重慶方麵的重點在於爆炒嶽飛剿滅鍾相,楊麽一戰,攘外必先安內,正好先學嶽武穆PK江西土寇先。延安方麵,看看當時新華書店出版的《封建經濟南盛北衰時代-金與南宋》一節:“秦儈是金國奸細,宋高宗是投降派,嶽,韓二軍連年抗戰中鍛煉出的兩支新的有力部隊,金人知道趙構易滅,中國人民不易滅,趙構願降,中國人民不願降......”,這那裏是在講古,分明是在說四,八軍嘛。兩邊都把自己打扮成嶽飛的轉世靈童,撈取政治資本,實踐證明,在野黨在作秀方麵的確比執政黨占便宜。

抗戰勝利後,至紅朝立國前,波瀾不驚,史學界主流派是以李漢魂所著《嶽武穆年譜》為正統。李漢魂其人字伯豪,號南華,廣東吳川人,黨國元老。政,學兩界都頗富名望,治史自然事半功倍。少數不同的聲音來自於周穀城。周穀城,湖南益陽人,搞農運出身,是屬於紅專型的學者。他的觀點,嶽飛至多是一員名將,作民族英雄不太合適之類。當然,當時搭理他的人也不多。史學界是主流派的天下。

紅朝定鼎,主流派大多跑路到港,台,美洲去了,大陸學界剩下的大致可份四類。第一撥,政治型學者,簡稱紅專派,走實用主義路線,為了民族團結,把嶽飛踢出英雄行列;領軍人物為已公開臥底身份周穀城等,第二撥,學院型學者,也就是日後所稱的“白專”,主要是遺留在大陸的自由學者,比如鄧廣銘,字恭三,山東臨邑人,公認的宋史泰鬥,觀點與去港台之學人前輩,沒太多差異。第三撥,無學曆型學者,簡稱赤心派,持階級論,觀點糾纏於嶽飛剿滅江西土寇方麵。第四撥,和泥型學者,學院派的重要分支,但善於和泥,為了應對紅專,照顧滿族感情,於是創造性提出女真貴族與女真人民分辨說,為了應對赤心,考證出嶽飛是個佃農出身等等,到處救火。不容易的,就拿(女真貴族與女真人民分辨論)來說,就如同(日本軍國主義與日本人民不同論)一樣,不能深究,一究就說不清了。

整個五十直到六十年代初,考慮當時國際環境,反美反蘇,因此關於嶽飛爭辯一直沒有玩出圈,各流派的呼聲此起彼落,基本還停留在學術圈的範疇,不過學院派裏的大部分已經因為各種原因,戴了右派的帽子。紅專派逐漸把持了話語權。

諷刺的轉機,出現在革興初年,赤心派如黑馬突起,矛頭直指紅專旗手周穀城。兩報一刊率先發難,《紅旗》發布(周穀城是怎樣為漢奸秦儈,張邦昌翻案》,《解放日報》之(為什麽要替秦儈翻案》,《文匯報》之(批判18篇)等等,幕後總瓢把子就是敬愛的姚文元同誌,那位要問,為什麽老姚要替嶽飛出頭,主要是為了把17年教育黑線連根拔起。紅專雖然也倒了,嶽廟終究還是沒有保住,誰讓嶽飛當年做過封建地主階級代言人,又有人問,當年嶽飛要是貧農造了皇帝的反呢?那也不行,那就是蛻變,一樣不符合無產階級要求。

八十年代初,不管是紅專,還是白專,大家都剛從牛棚裏和牛魔王一起看赤帝回來,暫時無心再戰。此時,一股評書熱在大陸興起,說得是《嶽飛傳》,風靡一時,當然聽得是宋朝事,想的可是十年情。饒有趣味的是,說書的劉蘭芳,卻是女真人後裔。在說這部書時,到底還是有些偏私,把宋金民族矛盾的大部分情節都做了修改,不過這是小問題,於當時盛行的傷痕文學的表達手法來說是無關痛癢的。

回過頭來,再看看南狩之後的國民政府,嶽飛在大陸日漸勢衰的時候,在台灣倒是煥發了青春。配合反攻大陸的需要,嶽飛一直是政府宣傳的寵兒,各類文獻,考證洋洋灑灑層出不窮。抗鼎之作是蔣複璁的《嶽飛傳》。蔣複璁字美如,號慰堂。硤石人。蔣光煦曾孫,蔣百裏的侄兒。故宮博物院院長,宿儒。看看他所寫《嶽飛傳》目錄:“忠義感人,報國有路,一帆風順,削平群盜,打擊劉豫,直搗中原,唾手幽雲,功虧一簣,慷慨赴死,萬古垂民”就知道海外港台的主流觀點了。每逢重要節日,蔣經國總親率青年,軍人於嶽王亭高唱滿江紅,鼓舞士氣。連李登輝,在當時都主持過在嶽飛民族英雄銅像的開光禮。隻有既是台獨又是胡人,號稱台獨教母的金美琳之流持異義,不過在二蔣時代,台獨也不過是個屁而已,翻不起什麽浪來,要到李逆登輝篡權,金等野百合才有了春天。

回首大陸,整個八九十年,波瀾不驚,直到03年,網路橫行,關於嶽飛爭辯,又有一次高峰,以網路開頭,其中是口水無數,鬧到最後,在嶽飛老家湯陰等地,甚至出現了民間的群眾抗議活動,最後以教育部和泥聲明結束。事隔不遠,無需多說。值得注意的是,此次口水戰,雖說聊無新意,但恍惚間,讓人隱約看見晚清十年筆戰的影子,也許是百年一輪回(第一次留日生發起嶽飛崇拜,恰在1903年,至2003年網路口水大戰,剛好百年,說兩次相像,不僅是因為論點,論題相近,隨之而起都是滿眼的民族主義符號,漢服與唐裝等等,真是亂花漸欲迷人眼).

不過,下一次的高潮會出現在何時,那就要待續了,不過最好是不要了,凡是嶽武穆重新上崗之日,一般都是外敵入寇之時。^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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