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安爸爸轉業回家,可以盯住了小安,這才使得這小子 “順利”的一年年的升學直到高中(當然包括這三天兩頭的惹是生非列於家常便飯之內,再算上那次被初中開除以致全國的公立學校都不得收容,而後又通過自學中考而重返高中--這個“壯烈”的故事也在我的寫作計劃之內)。
就這麽風風雨雨,劣跡斑斑的一路下來,小安的從軍夢沒有破滅而是侍機待發。到了有機會報名入軍校那一年,他頭一個就竄了上去。
不知是不是身高的需要,小安特別鍾情於空軍,他的誌願是做一個空軍駕駛員,戰鷹翱翔在藍天雲海,不用長個兒比誰都高,上了天誰也管不著,多爽啊!
那時的空軍航校競爭也是極強,千裏挑一不為過,各種苛刻的條件一層層往下涮。小安誌在必得,不但積極把自己準備的符合一切條件,不符合的創造條件也要上。
那時家庭條件中包括一個“如果父母是現役軍人的加分”政策。
小安需要加分,爸爸雖然轉業回家了,他可以動員爸爸再次入伍啊!這個工作不好做,但是如果有媽媽的介入就是另一種局麵了。小安念叨給媽媽,媽媽嘮叨給爸爸,最後禁不住老婆兒子的“磨嘰”,安爸爸為了助兒子還真的就再次軍袍加身,重返部隊。
這樣過五關斬六將的篩到了最後關頭,又多出來父親為現役軍官的加分,小安離跨入空軍學院僅是錄取通知書那一步之遙了,似乎板上釘釘,小安的眼睛這會兒想必隻會往天上看了。
沒想到,最後一道家族病史複查,他家族裏有一個叫做“色素膜退行性變”的眼部疾患,這種病有遺傳因素,發病後眼睛的周邊視野受累 — 這對常人來說可能毫無影響,但作為飛行員的周邊視野一定要比常人隻強不弱才行的。小安盡管那時還沒有發病,但這個遺傳因素可以在任何時候發病,就為這,小安被踢出局。
“Broken heart!”。。。什麽時候提起來,老安都是這句話來形容當時的心情。估計老安這一輩子,這是他第一次broken heart, 而第二次,希望是最後一次,是他母親的去世。
意大利的從軍夢就此徹底破滅。小安後來在他二十歲那年完成了他此生的第三次“離家出走”,這一次成功了,來到了象征著民主自由的美洲大陸 — 美國,登陸於7月4日獨立日,他因此常說這一天是他的第二個生日。(這個故事在我的“送給母親的玫瑰”和“老安係列— July 4th”裏有詳述)
小安入美國第一站是紐約,經過了一到兩年的折騰,第二站是對他的後來人生有著重大意義的費城。開始也是什麽都幹,餐館打工尤其出神入化(見那篇“也是文化習俗差異惹得禍”),不過目的最終還是要上學深造的。
也是一個非常有趣奇巧的過程,小安注冊進入了費城那所牛校,專攻經濟管理。
到這會兒像是透出點宏圖開展的亮光了,好事連台。小安進校第一天就發現了那個ROTC office (預備軍官訓練站)--那麽耀眼的牌子,小安的從軍夢蘇醒了。忙不迭的闖進去一問,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小安還正為這價格不菲的學費發愁呢,這兒天大的好事等著呢:參軍,給錢,上學,簡直是踩著點兒的給他送禮來了!
毫不猶豫,緊鑼密鼓的小安唰唰唰,報名,填表,體檢,受訓,表忠心;還是空軍, 還是預備軍官,一切手續辦妥,第二周人家就把軍裝發給了小安--- 正牌的美國空軍軍裝啊!
小安激動的像中國農村的新兵蛋子一樣,立馬把軍裝套上了身,一溜煙的就奔向那個早就選好了的一級照相館。“哢嚓 ”, 一張免冠正麵三寸半身貨真價實的標準軍人照--- 真叫帥, 從裏到外的帥,驕傲極了!
滿心歡喜,夢想終成真,捧著照片還沒有看夠,小安又被雷了:人家officer 再次仔細複查材料,發現這是個“混入軍隊的異己分子”。鬧了半天,小安那時光有綠卡,還不是公民。隻因一切手續太順,太快,也不知是誰的粗心,沒有人懷疑一口地道美式英語的小安是個意大利移民。
灰溜溜的,黯然傷神,軍裝脫下,軍籍取消,錢也飛了,夢又碎了,小安無奈,學還得上,沒啥可說的,四腳朝天的打工掙學費吧。
這一次的夢最長,當了整整一個星期的空軍,這就算是小安的全部從軍史了,他也明白,至此,他這輩子的從軍夢算是做到頭了。幸虧當時立即留照存證,這才容得他日後的一次次端詳著這帥氣的軍官歎息和感懷。
夢,你想做不想做的,還是會繼續。。。
我們一起看過那個電影的,看你提到真高興,我非常喜歡那個電影,喜歡意大利軍人的那麽人性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