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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樂合奏《二泉映月》和幕後的故事

(2007-05-04 10:59:27) 下一個
二泉映月 弦樂合奏

吳祖強:弦樂合奏《二泉映月》的幕後故事 zt
 
吳祖強:我國著名作曲家、音樂理論家和教育家,江蘇武進人,1927年出生於北京。1952-1958年分別畢業於中央音樂學院和蘇聯莫斯科柴科夫斯基音樂學院。曆任中央音樂學院講師、副教授、教授,1978年任副院長,1982年任院長至1988年10月。曾任中國音樂家協會副主席兼創作委員會主任、中國文學藝術界聯合會執行副主席,現為中國文聯副主席、中國音協名譽主席、中央音樂學院名譽院長、中國人民政協會議常務委員。
吳祖強創作頗豐,有歌曲、合唱、室內樂、管弦樂、協奏曲、舞劇及戲劇電影音樂等。1959年與杜鳴心合作舞劇《魚美人》的音樂,1964年負責集體創作舞劇《紅色娘子軍》的音樂。曾較早嚐試將中國民間音樂、民族樂器與歐洲管弦樂隊相結合,改編創作弦樂合奏《二泉映月》、琵琶協奏曲《草原小姐妹》等。所編著的音樂教科書《曲式與作品分析》獲得1987年全國高等院校優秀教材獎。

吳祖強是個大忙人。在中國,有兩類人總是很忙:名人和當官的人,吳祖強是中國家喻戶曉的音樂家,同時又身兼數職,兩樣都占齊了,不忙都不行。
采訪時間約在早上9點鍾,吳先生之前在電話裏說第二天要去上海,“采訪最好限定在一小時之內”,筆者心說:不一樣就是不一樣。
直到見麵,才發現吳祖強本人的確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雖年逾七旬,卻未顯出絲毫老態,具有南方人典型的玲瓏身材和生動相貌,精神矍鑠,態度隨和。坐進他寬敞典雅的書房,主人麵帶微笑、侃侃而談,窗台上的貝多芬半身銅像被一縷淡淡的晨曦削平了棱角……

上交團齡:舊話重提
說到中國交響樂,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開篇:李德倫肯定是從袁世凱的洋鼓洋號隊說起,上海的同誌們會首先提到工部局樂隊。99年上海交響樂團紀念建團120周年,我在慶祝會上說了點自己的看法,大概意思是:在不割斷曆史的前提下,也需承認一個事實,那就是工部局樂隊實際上是一個半殖民地產物,它最初成立的目的是服務於在上海租界的洋人,中國人沒資格加入,甚至連買票欣賞樂隊演奏的權利都沒有,可以說中國交響樂的曆史同中國近代史一樣,也是從恥辱和災難中走過來的,似乎無需回避這一點。

《二泉映月》:故事與插曲
《二泉映月》原曲凝聚著瞎子阿炳的動人故事,而由我改編創作的弦樂合奏 《二泉映月》背後也有一段故事。
我從1972年到1974年在中央樂團創作組任組長,負責組織一些中國曲目的寫作。那時江青正好提出“民族音樂的曆史長河”的說法,李德倫建議改編創作弦樂合奏《二泉映月》。我過去一直很喜歡《二泉映月》的旋律,在莫斯科學習時,一次美國芝加哥交響樂團訪問莫斯科,演奏了巴伯的弦樂作品《柔板》,我聽後深受感動,當時就想,有機會也寫一個類似的弦樂合奏作品,於是二胡曲《二泉映月》的旋律和弦樂合奏的表現形式相結合便成就了弦樂合奏曲《二泉映月》。
弦樂合奏《二泉映月》試奏時,恰逢美國費城交響樂團訪華演出,當時的指揮奧曼蒂率團與中央樂團交流聯歡,兩個樂團部分樂手混合,奧曼蒂指揮貝五的一個樂章,李德倫指揮另一個樂章,現場氣氛十分融洽熱烈。奧曼蒂突然提出想聽聽中國作品,中央樂團就在李德倫的指揮下演奏了剛排好的弦樂合奏《二泉映月》。樂曲奏罷,奧曼蒂激動不已,當即向李德倫索要曲譜,說是要帶到美國去演出。那時,中國作品外送是件大事,需要請示,李德倫在費城交響樂團的告別音樂會上將該事報告了出席音樂會的江青。江青那天情緒很好,看看報告,隻說了三個字“可以嘛”,弦樂合奏《二泉映月》的總譜遂飄洋過海,隨奧曼蒂到了美國。
故事至此還沒有完。不久,費城交響樂團來信,說該作品已被安排在其下個演出季的日程表中,將在四、五個城市巡回演出,希望中方提供一些相關的文字資料以供宣傳之用。此前,與費城交響樂團同行的一位《紐約時報》記者勳伯格寫過一篇訪華印象的文章,文中有一段對弦樂合奏《二泉映月》作了如下描述:“它很好聽,散發著淡淡的憂愁,又有點兒甜甜的,同誇張的《黃河》鋼琴協奏曲成鮮明的對比,不知這是否意味著中國的文藝政策有所鬆動……”新華社就該文發了一條內參,江青看後非常惱火,發話說:“以後不要再宣傳《二泉映月》”並請外交部和文化部拿出解決辦法。當時的外交部長喬冠華讚成《二泉映月》在美演奏,文化部長於會泳善於體會江青的意圖,堅決反對,最後,中方以我的名義對美方作出回複,回信中說:“該作品很不成熟,還要作重大修改,如美方演出,將無助於中美人民的友好。”至此,我在中央樂團創作組創作的第二部作品也遭“槍斃”厄運。

正說到興頭上,吳祖強家的電話突然響起來,趁他接電話的空兒,我瞟了一眼牆上的掛鍾:11點整,看來主人早已忘記了自己當初曾說過“采訪最好限定在一小時之內”的話,也許經常接受采訪的人都有一種自覺或不自覺的自我保護意識吧。接完電話,吳祖強轉過身來,臉上掛著無可奈何的笑容。

一個插曲,仍然跟《二泉映月》有關:我不久前應邀參加在南京舉行的中國藝術節,在藝術節的晚會上有一個芭蕾舞名為《二泉映月》,由美國西北現代芭蕾舞團表演,節目單上印有“作曲:華彥君”的字樣,作曲家名字中的“君”顯然是“鈞”的誤寫,我想既是美國人搞的東西,權且不在細節上深究了。誰知上台來作講解的編舞者卻是一位地地道道的中國人。演出開始,音樂一響起,原來是由我改編創作的弦樂合奏曲《二泉映月》,且伴奏錄音的版本也很耳熟,應是出自國內樂團的演奏。說實話,舞蹈本身還看得過去,但是編舞者對中國作品及其作者的輕率態度卻讓人無法認同,何況作者本人就在台下呢。我想,這件事情說簡單點是對作曲家的不尊重,如果深究下去,還涉及著作權問題。回到旅館,我立即寫了一封短信,表明了我對此事的態度,並將信委托主辦單位轉交那位“華裔”舞蹈家。令人不解的是,我剛剛從電話裏得到消息,說是我寫的那封信至今仍壓在主辦單位手裏……看來中國的交響樂事業除了在創作、演奏及體製等方麵不斷正規化、國際化之外,要做的事情還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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