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旅故事原創係列（15）魚趣 （下）

魚趣

（下）

時間：1967年---1970年

       

魚趣是我童年最難忘的，因為抓魚方式多種多樣，妙趣橫生又回味無窮。

  抓魚，那可是憑真本事！我可以在不要任何工具的情況下，僅憑雙手就能在河裏抓到活蹦亂跳的魚。夏天剛下過大雨，河水暴漲流速極快，小夥伴們相約一起去抓魚，地點就選擇在師打靶場附近。那裏有一處河床是五顏六色的膠泥，質地堅硬平整，這裏河麵較寬，水深五六公分至二十多公分左右，水麵相對平緩，這是抓魚最好的地段。魚有一個喜歡逆流而上的特性，在經過這一河段時，因為水淺很容易被發現。同時流速對魚造成阻力，使魚遊動速度放緩，這是徒手抓魚的最好時機。

 首先要站著河中觀察水麵，見到魚向上衝刺時，迅速彎下腰撅起小屁股兩手呈蒲扇狀，手掌後部貼近河底膠泥，手指靠近水麵呈45度角慢慢地向前移動趕魚，一旦碰到魚，立即用手掌將其摁住，要知道魚在水裏是很滑的，經驗不到很容易讓魚逃掉。水淺的地方魚衝刺會側著身子，在河麵形成一道銀光，並伴隨著魚拍打水麵劈裏啪啦的聲音，我們一旦發現，一定劈裏啪啦跑上去，這種情景就像北美熊抓三文魚。技術好的一下午可以抓十幾條，差的隻能抓一手魚鱗。我剛到部隊時根本不會，經過部隊孩子們的傳幫帶，終於抓到了魚，這種驚喜快樂真是難以用語言描述。

  當兵後在連隊小魚塘抓魚，我抓得最多最大，連裏幹部戰士就納悶了，怎麽我比他們抓得多？感情小時候受過專業訓練啊！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有一個小夥伴十分了得，是團長的大兒子，姐姐的同班同學，平時很羞澀，膚色白易紅臉，外號“紅臉”。外號的由來是一次上課時老師警告一個學生，不點名的告訴全班同學，就是那個紅臉的，大家一下子把目光投向了團長的大兒子，使他的臉更紅。老師急忙解釋，不是xxx同學，是另外一個。從此這外號就叫開了。他就是我們的頭，不管是抓魚還是看水情都很厲害，他比我們大幾歲，從來不欺負我們，所以得到大家的擁戴。後來他父親調到師裏來往就少了，93年去幹休所看他父親時也沒見到他，挺想他的。他抓魚水平非常高，魚就像是他養得，每次都比我們抓的多，我抓魚方法就是他教的。

   當地人抓魚有一種方式是用竹篾編成長一米多特殊魚簍，肚大脖子細長，有許多竹刺朝向魚簍底部方向，口小能進不能出。頭一夜晚放在河道壩基河水經過缺口處，第二天一早就可以收獲一簍魚。部隊孩子不屑這種抓魚方法，因為沒有了過程，我們抓魚通常是為了玩，而這種方法是當地農民為了生計。一旦我們發現這種魚簍，是把魚全部拿走魚簍砸爛。我們對當地農民非常不友好，原因我會在以後的帖子敘述。

   再有一種大家想不到的抓魚方式，是在我上初中以後，估計現在還沒有申請專利，如果有興趣可以試一下，但首先要水性好。夏天，天氣熱的邪乎，部隊遊泳池常常不讓我們進，我們就到部隊新開挖的養魚池遊泳，那裏水深一米多，底部淤泥少，所以成了孩子們玩水的天堂。當兵的看見我們遊泳也不管，但如果看見什麽魚網粘網那你就死定了，除了一頓揍還要沒收魚網。不知是那個天才孩子想的方法，用兩根一米左右的樹枝，一根一米多長的草繩或者麻繩，綁在兩根樹枝下方二十公分左右的地方，捕魚工具就做好了。這種工具遍地都是，很容易就地取材。讓我想起電影（地雷戰）裏石大爺講的一句話：“這山裏什麽都缺就是不缺石頭”，估計是受此啟發。下麵是如何捕魚，兩個小夥伴各拿著一根樹枝，將棍子插入泥中約二十公分，使繩子貼近魚池底慢慢拖動棍子前行，一個小夥伴跟在繩子後麵觀察水麵，一旦見到水麵冒黃豆大小的水泡，看準那個方位潛下水去，在泥裏一定可以抓到一條巴掌大的鯽魚。因為隻有鯽魚具有這種受到驚嚇喜歡鑽泥裏特性，當兵的經常巡視魚塘也看不出什麽端倪，如果他們知道我們用這種方法捕魚，嘴巴一定驚得呈0狀。我們抓到魚用草從魚腮穿到嘴裏，藏在魚塘邊的水裏，等到玩兒完穿上衣服，抓起池邊的魚就跑，當兵的幹著急，也許在想：這些孩子怎麽抓到魚的？難道在水裏與魚比賽看誰遊的快？

   再就是抓鱔魚，除了上次講的抓鱔魚的方法，還有一種方法可以讓你飽餐一頓爆炒鱔段。首先要製作工具，我們通常找鋼性好的架子車車條，一端做成一個圓圈，剛好中指放入，再將另一端磨尖彎成鉤狀，放進火爐燒紅後迅速放進冷水裏，經過這麽一個淬火過程，鱔魚鉤異常堅硬鋒利。然後在土裏挖一些粗大蚯蚓作為誘餌，背著魚簍翻過營房圍牆就可以到農民稻田裏抓鱔魚了。稻田田埂邊就有許多鱔魚洞，首先要看大小，洞太小我們不下鉤，一旦發現大的，就會在洞的周圍用手指彈水，形成“咚、咚、咚”的聲音，讓鱔魚以為周圍有活物。然後把穿有蚯蚓的鱔魚鉤伸進洞裏不停的上下移動，突然間你會感到一股強大的拉力將鱔魚鉤向裏拉，注意：如果沒有圓圈將中指套住，你的鱔魚鉤就有可能被拖進洞內，這時候你要用力往外拉，一條大黃鱔就會被你生生拉出洞外，然後摘鉤放進魚簍再找下一個洞。這樣一兩個小時就可以抓許多，農民也不管。說起這鱔魚即凶悍也很傻，非常好抓。有一次我路過一個廢棄的防空洞，洞裏水隻有一尺深，居然有一條像我小胳膊粗的大黃鱔，廢費了很大功夫才將它抓上來，足有兩尺長。我從來沒見過如此大的鱔魚，也不知道它是怎麽進洞的？拿回家時向小夥伴們展示炫耀，大家都很吃驚如此之大，更有小夥伴說是鱔魚王。我們殺黃鱔有一個講究，剁掉鱔魚頭後首先將鱔魚血塗抹在幹淨紙上，晾幹保存好，遇到傷口流血，撕一塊貼在傷口處，很快就可以止血，比創可貼好用多了。當然那條大鱔魚讓媽媽炒得甭提多香了，滿滿一大盤，當我媽媽問鱔魚怎麽來的？我會如實說。母親要求我不可以說假話，否則懲罰十分嚴厲，主要擔心到河裏摸魚危險！

   再一個就是釣魚，那時候我們哪有魚鉤？都是用大頭針彎成魚鉤狀，放在爐火中燒紅淬火，魚線就用普通的縫紉機線代替，魚漂來自掃把上的高粱稈，再用蠟筆染得紅一道藍一道就成了，魚墜就用牙膏皮，那時候牙膏皮大多是鉛的，一根細竹就是魚竿，接下來就可以釣魚了。我們在部隊的一個廢棄養魚池釣魚，隻能釣幾條小魚蝦，遇到大蝦你就倒黴了，大蝦比較壞，估計是蝦精，在吃你釣餌的同時還不忘把你的魚鉤掛在水草上，有時甚至放進石縫中，完後拉兩下魚線，你以為上鉤了，不是拉上一堆水草就是把魚線拉斷，氣得你哇哇一頓叫罵。我們還有一種抓蝦的方法，用十字木條將紗窗綁成一方形盒狀，中間放曬臭的河蚌肉或者肉骨頭，上麵放一個浮漂，這樣做五六個放進水裏，不斷地撈起放下，一會兒的功夫蝦就可以收一碗。我們部隊的孩子喜歡結伴而行，大家都是平均分配，要保證每家都有，必須撈許多。那時候的蝦和現在的味道不一樣，天然生長的味道好的一塌糊塗，我們有時候把蝦殼一剝生著就吃，味道鮮美極了，拿回家用油爆炒，那真是人間一道美味。

   我們那裏還盛產甲魚，俗稱王八，捕甲魚也挺有意思，將針兩頭磨尖，針中間綁上魚線，鉤上放上一塊新鮮豬肝，綁四五十個鉤，連到一根粗魚線上，魚線兩端綁小木棍插在魚塘兩岸水中，隱藏好隔天收鉤，甲魚特別喜歡吃豬肝，往往不知好歹的一口吞下，魚鉤就會卡在喉嚨處進不去出不來，隻有乖乖就擒。當你慢慢的把魚線拉起，就可以看見四腳亂動的甲魚仿佛在說：“饒了我吧！”。當地做的紅燒甲魚是一道特色菜，吃過之後是唇齒留香，尤其是甲魚的裙邊和蛋，好吃的給個縣長都不換。我們部隊孩子非常有經驗，經常巡視附近農村魚塘四周，運氣好地可以抓五六隻，算是替下魚鉤的人代收。這種大小都在一兩斤左右的甲魚最好吃，當時沒有養甲魚的，都是野生，味道可想而知。看看現在的甲魚，肥肥大大一年長成，身體裏不知有多少激素，給你敢吃嗎？

   魚趣還有許多，暫告一個段落。希望各位看後多多回複，千萬不要看完又潛下去了，我可是抓魚高手，尤其會抓潛水的，如果不講幾句，我的損招就是把水攪渾，看你們浮不浮上來。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