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國滇軍來粵和失敗之始末 / 李墉

建國滇軍來粵和失敗之始末

李墉

　 雲南督軍唐繼堯，發動靖國之役倒四川督軍熊克武失敗後，駐川滇軍第一軍軍長顧品珍，乃於1920年冬，乘滇軍第二軍軍長趙又新於瀘州陣亡時即並吞趙部，跟著實行“以下犯上”的軍事政變，率領所部回滇，驅逐雲南督軍唐繼堯，自稱雲南總司令。唐氏自知勢弱不能敵，乃沿滇越鐵路取道越南逃往香港；其殘部第五混成旅旅長胡若愚及刺飛軍大隊長龍雲兩部則相率向廣西逃竄，企圖待機卷土重來。時適廣東督軍陳炯明反對孫中山北伐和炮擊總統府之後，陳、唐兩人乃相互勾結為聯省自治，由陳炯明公開支持唐繼堯率胡若愚、龍雲等部回滇爭奪政權。1921年冬，雲南總司令顧品珍出兵拒上，於昆明附近宜良縣陣亡；其副總司令張開儒繼任總司令，率第一混成旅旅長楊池生、第三混成旅旅長楊希閔、第四混成旅旅長楊如軒、先遣司令範石生、昭通守備司令蔣光亮諸部向貴州退卻。師抵鎮寧時，適黔軍將領袁祖銘驅逐貴州總司令盧濤，政局極為混亂，當時如以滇軍實力而言，乘機攻取貴州易如反掌。但滇、黔相距不遠，張開儒為顧慮唐繼堯之跟蹤追擊，因而棄黔，轉入桂省。斯時廣西政局更屬混亂不堪，盜賊蜂起，民不聊生；滇軍抵達柳州時，而被袁祖銘趕走之盧濤廣西人也，亦隨後追到，苦求滇軍暫為留桂，幫助其收拾廣西殘局；張正徘徊間，適孫中山也派代表前來柳州，力促滇軍南下，攻打陳炯明，重整革命旗鼓。由於如此，滇軍乃決定入粵與陳炯明作戰。

　　滇軍張開儒來粵之主意既定，即聯合桂軍沈鴻英、劉震寰兩部誓師東下。張將滇軍全部分為左右兩翼，編範石生、蔣光亮兩部為右翼，以範為總指揮；編楊池生、楊如軒、楊希閔三部為左翼，以楊希閔為總指揮，自柳州出發，直取廣州。當時滇軍內部各將領，皆不願擁護張開儒總司令，迨師抵梧州時，始奉孫中山令正式任命楊希閔為滇軍總司令。經過在西江之六步和三水戰役後，陳軍已聞風喪膽，不敢抵抗，廣州不戰而定，陳率殘部退守東江。這是1922年冬春之交的事情。

　　滇軍占領廣州後，即歡迎孫中山先生由滬回粵為大元帥。斯時晉升楊池生為建國滇軍第一師師長，楊如軒為第二師師長，範石生為第三師師長，其各所部均駐廣州市郊區；蔣光亮為第四師師長，其所部駐廣三鐵路佛山和三水一帶；桂軍沈鴻英所部則駐江村以北粵漢鐵路沿線和大小北江、南雄、韶關、連縣一帶（劉震寰部駐地不甚清楚）。不料沈鴻英包藏禍心，暗與吳佩孚相勾結，乘滇軍第二師第四旅旅長廖行超反抗其師長楊如軒事變，出其不意，於1922年起，大舉向駐廣州市郊區部隊進攻，企圖全部殲滅滇軍，進而推翻孫中山先生所建立的政權。戰事相當激烈，雙方傷亡甚眾，真是危險萬狀。由於滇軍奮勇反擊，乃將從荔枝灣、白雲山、瘦狗嶺之線沈軍全部擊潰；而吳佩孚派遣方本仁率領以贛軍第九旅鄧如琢部為基幹之增援部隊到達江村車站時，沈軍又潰不成軍，不得不相率退守銀盞坳之線，死力抵抗。當滇軍追近時，方本仁則以一部偽裝投誠，一部用火車頭掩護衝鋒前進，滇軍楊池生、楊如軒兩部卒為其誘，敗退至石井、小坪一線。幸得範石生和廖行超兩部增援到來，乃將方本仁、沈鴻英兩部擊敗退至軍田；加上蔣光亮師朱世貴旅由三水縣出發，側擊其右翼，方、沈兩軍不支，乃沿粵漢鐵路退守英德、大坑口以及韶關之線。此時吳佩孚當然不甘於失敗，陸續派出部隊增援，迫使滇軍第一、二兩師又由韶關敗退至連江口，經過滇軍猛力反攻，才相繼克複英德、韶關、始興和南雄等縣。方、沈兩軍則敗北退回贛南一帶，從此北江戰事始告結束。

　　1925年，孫中山先生逝世前後，由於滇軍楊希閔與楊如軒、楊池生有隙，忽然宣布“兩楊”通敵（敵是指吳佩孚，其中內情不詳），著予撤職查辦，事實上是驅逐出境。兩楊投靠吳佩孚後，楊池生被吳任為“滇軍”第一師師長兼贛南鎮守使；楊如軒被任為中央第六師師長，其所部均駐江西贛南一帶。“兩楊”叛變後，滇軍全部改編為三個軍，楊希閔兼第一軍軍長，原轄楊池生第一師師長遺缺，則以其第一旅旅長趙濟民升充（原楊希閔當團長時代之營長），駐南雄、始興、韶關一帶。原楊如軒第二師師長遺缺，即以其反抗楊如軒的第四旅旅長廖行超升充，駐廣州市西關一帶。第四師師長朱世貴駐英德、清遠一帶；第二軍軍長為範石生，其所部全駐廣州市區；第三軍軍長胡思舜所部分駐石龍、佛山、三水一帶。在兩楊附吳進駐江西贛南的時候，他們采用收買手法，誘惑滇軍第一師趙濟民所部駐南雄之第四團洪福濤部全部官兵逃往贛南，企圖瓦解在粵的滇軍。這時，唐繼堯正在野心勃勃，陶醉於大雲南主義的推行，一麵暗中籠絡楊希閔、劉震寰等，一麵派其所部胡若愚、龍雲兩軍及其弟唐繼虞（貴州督軍）統率滇、黔兩省之師，傾力進攻廣西，妄圖迫使李宗仁、黃紹雄、白崇禧等受到震動；另外嗾使其姻親陳亷伯領導廣東商團到處叛變，以作內應。

　　但是，在滇軍中之範石生與唐繼堯存在著深刻的殺父冤仇。範為報複私仇，即起而請纓援桂，阻止唐繼堯之進逼。唐見計不得逞，遂相率退回雲南。1924年，國共兩黨合作以後，在聯俄聯共扶助農工三大政策的號召下，始將盤據在東江數年之陳炯明叛逆徹底殲滅；然後回師解決楊、劉兩部叛軍。當時滇桂楊、劉兩軍對策是放棄在西北三江而死守廣州的，但因滇軍第一師師長趙濟民於石牌被海軍艦隻大炮擊中陣亡。楊希閔、劉震寰、廖行超等，逃往香港，在粵的滇桂軍便全部瓦解，繳械投誠。 

《廣州文史資料存稿選編》第五輯